“排这老些队是要干什么?”
山脚下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周围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仙宗准备收弟子哩!”
“在我们这老远地方收什么弟子。”
“就是说啊,我们这山沟沟里哪来的苗子让人收走啊?”
“这就不是我们要想的事了,再说歹竹还出好笋喽。”
花以桃原本是站在人群外边的,可人太多了不小心把她也挤了进来,里圈人挤人的闷热叫她止不住皱眉。
“一个一个站好。”站在撑了旗子旁的修士喊道,“别挤了!”
接着一道光芒四起,周围人哗然,原来是前面有人测出个冰灵根。
还是上品冰灵根!
这群人躁动起来,有想见见这冰灵根是谁的,有想快些测测自己的。
花以桃哪个都不想,她只想出去。
“哗啦——”
一大桶水朝她们泼来。
再睁眼。
“轰隆——!”
绿树交错,在窗户上落下阴影,闷雷从天中传来却没有要下雨的念头,月亮被云雾蒙蒙遮住。
“你…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伴随着面前人的怒斥,花以桃回神,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手,原来是自己扇了他一巴掌。
对方气得厉害,但又对花以桃无可奈何,只好自己焦急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花以桃这才发现屋里点了烛火。
她坐在红绸被褥上,铜镜里,她点了红唇,穿着大喜的衣裳,身后的红罗帐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情愫。
她这是…成婚了?
花以桃思索片刻,起身准备往外走去。
“哎?哎?你要去哪?”
同她在一个屋子里的人大声叫唤起来,跑到她面前的同时用身子抵住门不让她出去,嘴里嘀咕着今日她居然转性了这样对他。
花以桃仔细瞧了几眼这人,皱起眉头,她看不清这人的脸,有什么东西遮盖住了对方的脸故意不让她看。
“这是哪?”
花以桃这话一说出口,站在门前的人就跳脚了,他指着花以桃,像谴责负心汉:“好啊好啊!你你你!”
三个你字说完没有下文,花以桃也不想一直站在那,干脆又回床上坐着了。
本该是情意缠绵的屋内现在跟情意全被抽走了一样。
花以桃把头上戴着的东西都取下来放着了,脱了鞋,准备先躺下。
那人还在门口站着。
她试探开了开口:“…相公?”
应拭雪抬头,望向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看着他的花以桃,听见她说的那两个字,脸上迅速红了起来,他扭扭捏捏走到花以桃面前。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巴掌吗。
他又不是不能被打,更何况的确也怪他,谁叫他要说些没脑子的话惹花以桃生气。
但还是忍不住埋怨着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到扇人巴掌就这么大力气,脸上被她打的巴掌印还在火辣辣疼。
“我知道错了,下次…”应拭雪站着,他还没说完话,花以桃的泪就已经落下来了,他顿时手足无措,“怎、怎的了?”
花以桃抿唇,不愿同他说话。
烛光摇曳。
一。
二。
三。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哭了。”他用衣袖慌乱给她擦着泪,见花以桃还是不讲话,心一横,“你、你要是不解气就再打我一巴掌吧!”
他经打,没事的!
同时又在心中懊悔,他刚才做甚要说些让花以桃生气的话呢?
明明知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把以前的事翻出来让她不快。
花以桃眼睫微颤,伸出手欲抚在他脸上,应拭雪便顺势弯了弯腰好叫她顺手。
“疼不疼?”少女指尖有些冰凉,小心按着他肿起来的地方,语气听起来颇为自责。
应拭雪紧张起来,赶紧说:“不疼!我不疼!”
她根本看不清应拭雪的脸,只是靠手摩挲着红肿起来的位置。
还好,不是个丑八怪。
大致知道长什么样,少女收回手翻身上床,拉开被角:“那就歇息吧。”
一夜过去。
花以桃很想同身旁人说些什么,可话刚一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说书人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绘声绘色讲着。
【今夜!花以桃要在子时相见自己的情夫。】
【没错,因长久应拭雪对她的不满,他亲自给花以桃挑选了情夫。
【他要让这个女人再也吃不到自己亲手剥的葡萄!让这个女人再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应拭雪要让花以桃这个女人再也见不到自己为她流一滴眼泪!】
【他再也不会为花以桃亲手下厨了!】
她看向身旁抓着狸奴前两只爪子玩的应拭雪,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遇上合欢宗的欢喜酒了。
先前就有听闻过合欢宗招弟子喜欢到处洒欢喜酒然后再从里面选弟子,这事居然是真的。
欢喜酒是叫所有碰到欢喜酒的人一起演话本,照着演下去等话本完了就行。
这话本过得也真是稀奇,昨日才大婚,今日她就要去见情夫了。
花以桃闷笑一声,撑着脸,一张脸发白,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声音大到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她敛眸,帕子上是她咳出来的血。
花以桃扣紧木桌,铜镜里,她眉眼间已经开始染上几分病气,她不喜欢这样。
狸奴方才就被她的咳嗽声惊走了。
应拭雪看起来很惊慌,他肩膀僵硬的弓起来,不是很熟练的给花以桃顺气,边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咳得这么厉害?”
“还不是都怪你。”
花以桃捂着帕子,很自然的怪罪在他身上,侧着身子躲开了他放在自己背上的手,把帕子上咳出来的血折开给他看。
然后指了指门外,“出去,别来烦我。”
“啊…”应拭雪挠挠脸,“可是…”
花以桃鞋头不客气的踹了下他的小腿。
“好、好吧,我出去就是了,要我给你带些什么回来么?”应拭雪一步三回头,已经走到门槛处踏出一步后又走了回来,十分担忧,“真的不要我带些什么东西么?”
花以桃这会儿心情很不好,她呼吸声都重了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叫她难受,眉间病气更添一分。
那沾了血的帕子甩到应拭雪身上,花以桃难受得浑身抖了抖,手捂着肚子,她的胃在绞痛。
声音嘶哑:“不要,快滚。”
应拭雪见状更是被吓到,他跑出去喊人快叫大夫来,又把花以桃扶到床上躺着,可他又不知道花以桃到底是怎么了。
“你别气了。”他只以为花以桃是被他气的,毕竟昨夜他就已经让她生过一道气,举起手指作发誓状:“我下次万万不会提起以前的事叫你生气了!再提我就天打雷劈、不,不得好死!”
“以前的什么事?”她上齿打着下齿,哑着嗓子说话,睁眼看到一团白光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这是应拭雪的脸。
昨夜花以桃摸过他的脸,但也只能大致在心里拟出他的样子,长得很俊俏,身型也很好,一看就是练过武的。
今日他穿的一身劲装就很好的勾勒出了应拭雪的身材,腰间还挂着个玉佩。
他用温帕子给花以桃细致的擦脸:“就是说……”
花以桃实在疼得睡去,没能听清他说的什么。
“小姐,该起来了。”
侍女凄凄唤着花以桃,一碗汤药在她视线所及之处散发着苦味。
这侍女生得高大,走路没声,喊小姐时的声音像是咬牙切齿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
心情更糟了。
花以桃不愿喝药:“我不…”
“小姐,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饿吗?”
“……”花以桃一怔,“什么?”
“小姐你饿吗?我好饿啊…我的肚子好饿好饿,我这里好痛好痛,我的肚子一直在叫…”侍女指着自己的脑子,似是苦恼,“可是…可是…”
片刻后,她又凄凄呼喊起来。
“好饿啊…”
“我真的好饿,小姐…”
她看起来饿的急哭了,肚子也叫了起来。
“不够!不够!”侍女哭出声,“我怎么吃也吃不饱,我的肚子还是在叫。”
她不知何时走到花以桃身前。
“呀,小姐手冷的很呢。”
“再冷也跟你无干。”花以桃抽出手,打翻了汤药,瓷碗在地上翻几圈,还是盖上了。
“怎么与我无干了。”侍女愕然,脸色渐变,幽幽看着花以桃,“你…”
“出去。”
她蓦地住嘴,垂眼不语。
门外。
“吱吱——”
一只老鼠从阴影处钻出来跑到侍女脚下,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那老鼠爬到她裤脚上顺着往上爬,直到站到她肩膀上。
黑夜中,一张青白的脸恍然:“原来是这样。”
屋外挂起灯笼,屋内也点起了安神的暖息香,夜静悄悄的,子时来了。
情夫,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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