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辞，喊你上来是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元辞茫然。
周承：“之前你发现陆通机械的数据有问题，公司讨论了一下，发现不止陆通的有问题，最近几年我们出货的商品中，被客户反馈有质量问题不止一次，只是之前没有人重视这件事。”
“通过反复的数据比对，我们发现这些供货商都是最近几年新纳进来的，而且主要是你之前的师傅刘宪纳进来的。为了保护公司的声誉，公司决定对最近几年的供货商重新进行一次资格审查，资格审查不过关的暂停业务。”
“为了避嫌，大家一致推举你作为资格重审人员。”
元辞：“我……”
元辞下意识看了于海潮一眼，于海潮难得没什么表情，低头喝茶水。
“你刚来，还没做成业务，所以供货商资格行不行跟你肯定不会有利益牵扯，而且你跟刘宪……所以你是最适合做这份工作的人。”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他和刘宪是对头，绝对不会被刘宪收买。
元辞：“如果在资格审查过程中，有人阻挠不配合，那怎么办。”
周承：“怎么会，都是为了公司发展，大家今早已经开始行动了。”
元辞在心里苦笑，刘宪当时拉进来那么多供货商，肯定有问题的不少。公司这是把他推出来当靶子，让他出来得罪人，自己这个靶子用完就辞退，也不用心疼。
说的好听，也没有说不配合的人怎么办，元辞总算明白程瑶为什么那么讨厌他，话说的好听，但全是废话。
于海潮低头给贺冰发消息。
于海潮：“妈的，姓周的安的什么心！”
贺冰：“是我选的。”
于海潮：“……”
“老贺，你就这么坑我的实习生，感情元辞不是你徒弟是么？你凭什么拉他来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我去你妈的！我代表元辞决不答应~！”
“@#￥￥%%”
……
元辞站在中间，被无数中年男子的目光审视，那些目光似乎能把他戳出一个窟窿。
片刻后，元辞轻声说：“好的，我服从公司安排。”
于海潮懵了。
贺冰换了个放松姿势继续坐在一边。
元辞：“我会认真做好，不偏不倚，请各位领导放心。”
周承也没想到元辞答应的那么痛快，甚至有短暂地愣神，随即他又恢复了和蔼的样子。
“行，那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老贺旁边有间空房子，我让后勤把所有材料都堆到那里，这段时间你耐住性子慢慢看就行，有什么需要跟后勤上打个招呼。”
元辞深吸一口气，“好。”
会议结束，于海潮拉着元辞就要跑，被贺冰拦住了，“跟我过来一趟。”
元辞有些惊讶，“我？”
贺冰点点头，于海潮愣一下，也跟着过去，一路上怒气冲冲走的比贺冰还快。
三人进了办公室，门一关，于海潮就炸了。
“老贺，你凭什么动我的人！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把人得罪一圈，元辞还怎么在公司里混！他是我徒弟！#￥%…………”
贺冰不听他吠，一旁元辞愁眉苦脸。
于海潮足足吠了一分钟，贺冰把桌上的文件收拾齐整，跟元辞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遇到什么事可以找我。”
一句话替元辞兜住了。
元辞心里一突，斟酌着问，“要是有人私底下跟我联系怎么办？”
肯定会有人私底下找他说情。
贺冰，“你让他来找我。”
元辞被喂了一颗定心丸，胸口被噎得满满当当。
“行。”
于海潮挥一挥手让元辞先回去。
办公室此刻就剩下贺冰跟于海潮两个人。
“你怎么这么确定元辞会答应的？”
贺冰：“他肯定会。”
于海潮，“我说个屁！为这事没少跟老周打仗吧，你说你……费力不讨好，这是他的公司！他想烂不就烂么！”
“你也是，非得帮他打工你才高兴么？你欠他么？他翅膀硬了，觉得自己没有你非得更高，你还……”
“你觉得这是对他好！但在他眼里你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贺冰一句话不说。
于海潮吠完，满脸疲惫，，“老贺，缘分到了该散的时候就得散，你得想开点。”
贺冰：“你说够没有？”
贺冰要做的事情于海潮从没拦住过，但他就是觉得不值得，他不说出来心里难受。
“老贺，我说最后一句，你现在撒手还来得及，我们还能做表面朋友。”
贺冰没说话，狭窄的空间里一片沉默。
于海潮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过两天周大宝生日你还去不去？”
贺冰，“去。”
……
元辞从一层升级到二层这事还没下楼就在公司传遍了，自他走进公共办公区的玻璃门，办公区的气氛明显一滞，不少人放下手头的工作看着他。
埋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从最隐秘的地方翻上来。
探究的、怀疑的、嘲讽的眼神，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把他和他们之间隔开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那是看异类的眼神，元辞再熟悉不过。
元辞坐回自己办公位上，埋头搓了搓脸，他怕自己的表情出卖内心的恐惧。
平时话没完的程瑶破天荒的沉默，元辞的手机疯狂震动。
程瑶：“你完了！”
“你把大家都得罪了！”
“你知道刘宪在的这几年往公司里拉了多少业务？”
“你跳出来说这些供货商都有问题，你是要砸大家的饭碗！”
“我说怎么你去一趟陆通之后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你是不是傻！你以为大家都瞎么？刘宪有问题谁不知道，用的着你逞英雄跳出来，你跳出来说个屁！”
……
元辞输了一大段话，最后全都删掉，只留了三个字，“对不起。”
程瑶：“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光棍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你对不起的是靠工资买奶粉的打工人！”
元辞不记得是怎么收拾了东西来到楼上的，这是一间很小的办公室，据说以前是留给贺冰做秘书室用的，但贺冰用不着秘书，这屋子就一直空着，今天早上后勤才带人打扫出来，空气里还飘着浮土。
元辞锁上门，趴在桌上，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叩叩叩！叩叩叩！”
元辞从椅子上起来，抬手抹掉眼泪，使劲抽了抽鼻涕去开门。
来的是贺冰。
元辞皮肤白，稍微有点刺激就红一片，一看就知道刚刚哭过。
贺冰没想到推开门是这个场景，有一瞬间不知所措。
元辞倒是坦然：“贺总，有什么事儿么？”
贺冰避开他的目光，把一份表格递给他 ，“这是刘宪纳进来的供货商名单，需要重点核对。”
元辞接过来，“商品名单有么？”
“还在整理。”
元辞低头看文件，“哦。”
贺冰目光往下看去，正好元辞头顶两个发旋儿和后颈清晰的脊骨，衣领宽松，贺冰的目光沿着脊骨一路滑下去，一直到看不见的地方。
贺冰一时没走，元辞抬头，“贺总还有事？”
元辞比贺冰要矮一点，看贺冰的时候本就得仰头，他又年纪小，刚刚哭过，显得更加可怜。
贺冰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
“你……没必要。”贺冰犹豫着说。
元辞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里地安慰，不由得笑了，笑了一会儿又想哭，沙着嗓子说，“做正确的事情是不是总是很难。”
贺冰：“嗯。”
元辞忍住没哭，“我以为毕业就是苦难的结束，没想到才是苦难的开始。”
贺冰：“是……也不是。”
元辞的眼泪没兜住，吧嗒吧嗒往下掉，手擦也擦不干净。
贺冰下意识去掏口袋，但他作为一个直男，兜比脸还干净……
眼看场面就要兜不住，人事经理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喊 ：“贺总。”
元辞反应快，哐一下关上了门，贺冰猛地后退了一下，差一点被打到鼻子。
贺冰：“……”
王经理好奇地看了一眼里面，“有人在里面？”
贺冰：“没有。”
不是外贸人，情节全靠主观臆测。我问了一下做外贸的人，国外客户不承认国内检测中心的产品检测报告，所以当前剧情设置的现实基础就不对，这个剧情也不能成立。但为了故事内剧情合理，我这里姑且认为国外采购商承认国内检测报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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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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