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支队把帽子狠狠往桌上一摔,脸上火辣辣地,随手抹了一把脸居然已经出了血。
“我他妈,林子强他婆娘是条疯狗吧。”
早上来确认死者的是林子强的老娘,她老婆还在外地没赶过来,这不下午赶过来了,纠集了一帮亲戚给公安局堵了门,拉了白底黑字的横幅要讨回公道。
张局嫌人堵在那里难看,要杨队去处理,结果林子强的老婆上来就是一巴掌,要不是老王在旁边拉着,林子强已经和人打起来了。
老王从办公室领了一张创可贴,“这爪子谁受的了,梅超风吧,怎么还把你脸挠破了。”
杨支队:“他妈,那女人指甲上做了美甲!我被那上面的石头给刮了!”
老王:“哎哎哎,我晓得了,估计是钻石,我说呢怎么才一爪子就哗哗淌血了。”
杨队一边贴创可贴一边说:“你注意到刚才那婆娘后边那个闷声不吭的人么?”
老王:“我觉得有点眼熟。”
杨队:“之前扫黑除恶行动的时候咱跟他照过面。”
老王:“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外号是叫林老二吧,当时行动的时候没抓到他实证,弄了两天就放了。”
杨队:“对,他也姓林,肯定是林子强的亲戚。”
老王:“这林子强有这种亲戚自己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我现在开始担心元辞了。”
杨队:“你别说,吕大伟那个滑头劲儿,保不准就跟林老二说了,那他们要是想用点非法手段,元辞可就危险了。”
俩人面面相觑,杨队撞了一下老王的肩膀,“那你到底跟林业那边联系的怎样啊!”
老王:“我再去催!”
杨队:“他公司那边也看着点,不行咱俩得再去一趟,问问负责人什么情况。”
老王点点头:“行,到时候你喊我。”
——
元辞觉得在这片世外桃源里时间过得飞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黑天了。
一整天他就坐在书桌前什么事没做,中途贺冰递给他一包小熊饼干,他还傲娇地不吃,现在小熊饼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只有袋子躺在桌子上。
贺冰的劳动成果很丰富,小菜地里所有的杂草都被清理出来,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土,重新垒了石界,原本蔫了吧唧的韭菜都支棱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走。”元辞问贺冰。
贺冰:“想通了?”
元辞:“躲不掉的就得去面对,也没别的好办法。”
贺冰:“但今晚我们走不掉了,天色太晚了,丛林里迷路的话我们可能遭遇陷车,一旦陷车就更麻烦了。”
元辞下意识回头望向那张一人宽的单人床,“那怎么睡觉啊。”
贺冰:“怎么,你还想上床。”
贺冰说这些话有些轻佻了,元辞嘴硬道:“我没说,我睡地上就行。”
贺冰把一口巴掌大的小锅递给他,“我去车里,你自己在这里睡。把这个锅拿去水里洗洗。”
元辞的手一下水,手上有明显的刺痛感,是早上的咬伤,元辞看了半天觉得自己那会儿是个傻逼,居然能把自己咬出血。
元辞把该洗的东西洗了回去,贺冰把提前保存好的固态酒精和压缩饼干拿了一点出来,又从汽车后备箱里掏出两瓶水,两个人凑合着吃了一餐,刷新了元辞对难吃的定义。
天气预报因为没网刷新不出来,但外边太空云很厚,贺冰有些忧虑。
“看天色可能要下雨。”
元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什么时候能下下来。”
贺冰:“说不准,早点睡,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得走。”
一整夜无事发生,元辞躺在贺冰床上睡的格外沉,一觉睡到自然醒,连贺冰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不知道。
元辞把被子往胸口上拉了拉,“您怎么不叫我。”
贺冰皱着眉头站在门口,“下雨了。”
元辞望向窗外,外边大雨瓢泼,元辞疑心昨晚他是不是被下药了,居然一点也没听见。
显而易见,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多久能停?”元辞问。
贺冰:“不知道,而且就算现在雨停了也不敢出去,雨全下进了土里,现在哪里都容易陷车。”
元辞:“那也太糟了。”
贺冰也不很想说话,这场雨要是下久了,他储存的纯净水会不够用,只能自己烧雨水,但这种令人担心的事情贺冰是不会跟元辞讲,为了缓解气氛,他便随后说了一句,“你晚上不太安静,被子都掉床底下了。”
“……”
元辞低头看向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一想起这是贺冰给他盖上的,内心几乎要羞耻炸了,咬着牙从牙缝里露出几个字,“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偏偏贺冰还没听出他的羞耻之意,随口道:“这有什么好谢的。”
元辞:“……”
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
林子强的老婆连着来了两天,这女人软硬不吃,好话一点也不听这边警察语气一严肃他就坐在地上撒泼,天天在那里堵着,为了避开他,这两天大家都得从后门上下班。
大家都求着杨队尽快把案子结了,可杨队有什么办法呢,其他三个人咬死了说是元辞的锅,最靠近案发现场的元辞又找不见人,生生把杨队给整抑郁了。
“林业那边还行不行?他们再不行我就要疯了。”
老王:“抽不出来,警力不够啊,跟你说八遍了。”
杨队:“非得集体出动么?让他们出一部分人也行啊。”
王队也愁,“要不,就先让他们给我们出个顾问,我们的人先去搜山。”
杨队:“咱的人,进老林子能行?”
“这不是说么!可那边真没人,你要急着去就得这么办。”
杨队,“办办办!先出去一拨人再说!还有,你快点去联系,联系完了跟我去一趟那个元辞的公司。”
“行,你等我从林业回来就和你去。”
——
周承收到警察电话,说要过来问点关于元辞和贺冰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周承思索了一会儿,把人事王经理叫过来。
“你去拟两个辞退通知。”
王经理:“一个是元辞的,另一个要辞退谁呢?”
周承:“贺冰的。”
王经理:“辞退元辞还好说一些,不过贺总可是股东,按照流程……”
周承打断了他,“现在就开股东会 。”
王经理:“现在么?大家都不在……”
周承:“开视频会,你现在就去准备,表决完后你马上去拟通知”
王经理:“是。”
等杨支队和老王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周承在会议室里接待了他们。
“不知道两位过来,是想问些什么情况。”
王哥:“就是你们公司的两个员工……”
周承慢悠悠地打断了他,“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忘了和您说,你要说贺冰跟元辞这两个人的话,现在可不算是我们的员工呢。”
杨队:“怎么不算了?贺冰不还是你们公司的副总么?”
周承:“你们来的稍晚了一步,我们今上午召开例行股东会,股东会已经决定解除贺冰的行政职务,只保留股东身份呢,会议纪要和公司正式文件也已经出了,二位要是不放心,可以看看。”
杨队拧眉,“你拿来我看看。”
周承示意旁边倒水的王经理去拿,很快文件便拿回来了,杨队和王哥略略翻了一遍,文件还热乎,而后问:“股东还没有到齐你们就能解除他职务么?”
周承:“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公司规定三分之二以上的股东到齐就可以开会,过半股东同意就通过,所以开除贺冰是严格按照章程来的呀。”
“那你们为什么要开元辞。”
周承,“这还不简单么?员工无故旷工失联,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杨队摆摆手,“你也别和我来公司章程这一套,我就问你,这两天元辞和贺冰跟你有过联系没有,我实话跟您说,现在元辞有重大作案嫌疑,而贺冰则是涉嫌包庇嫌疑人,您有必要跟我们坦白,否则就是阻碍办案。”
周承表现得严肃起来:“警察同志,但凡这俩人联系公司,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报告您,但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也跟他们失联了。况且他们俩身上还有我们一个重要的项目,合同价值好几个亿,他俩这么一消失,客户找不到人要取消合作,我也要急疯了。”
周承看似不像包庇,王哥另起话头:“贺冰跟元辞私下有什么特殊关系么?”
周承:“我也不知道呢,所以我也跟奇怪为什么贺冰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你要是非得问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有次元辞刚入职的时候打了人,我们要辞退他,是贺冰硬把他留下来的。”
杨队警惕起来,“打人?为什么打人。”
周承轻飘飘带过:“就是工作上一些小摩擦而已,顶多是理念不合,说起来前天晚上他还跟一个同事闹了矛盾。”
周承这话里话外,都在说元辞有点暴力倾向。
周承这里也问不出来什么,俩人准备告退,临走时王哥多嘴问了一句,“我看贺冰一直是单身,是什么情况啊。”
周承:“这个嘛,说来也不复杂,就是贺冰之前有过一任未婚妻,都要谈婚论嫁了,当时俩人约着去领证的时候,贺冰在马路对面等着她过来,结果一个驾车逃逸的毒贩正好冲上人行道,直接把未婚妻撞死了。那一次自打那一次,贺冰没再动过结婚的念头。”
这个事情很多年没提了,周承说起来也有些伤感,“说起来,当时办案的还是你们局一个姓张的警官,现在他该提局长了吧。”
杨支队诧异地看了王哥一眼,没想到这里贺冰跟张局在这儿认识的,压根就不是自己以为的钱权交易。
周承把俩人送到电梯口,并且给他们指了一个叫于海潮的人,说于海潮和两个人关系很密切,让俩人再去问问这个姓于的。
俩人和周承挥手作别,进了电梯,杨支队跟王哥说:“这个周承,有那么点落井下石的味儿。”
王哥:“你又懂了?”
杨支队:“废话,你前脚打电话他后脚开人,生怕给他自己公司惹上一点麻烦,什么东西。”
王哥轻哼一声,“可不,什么东西。”
杨队:“你联系怎么样了?”
王哥:“能给派俩顾问,但是人家也说了,那片山林刚下了一场大雨,到处都是水,也进不去车,人家让咱再等等。”
杨队:“哎?怎么到处都是拦路虎,我不就是想找个人么?老天爷也跟我作对!”
王哥:“搞不好就是老天爷嫌你事儿太多,当时法医结果一出来就给他定个醉驾就得了,你非觉得这不对劲那不对劲的要办,这下老天爷都跟你作对了吧!”
杨支队:“滚蛋!能不能唯物主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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