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这些花不了多少时间，储家义做的作业还摊在茶桌上，陈沅低头去看，字写的好，卷面干净整洁。
明明他已经抓紧时间在努力了。
再次坐下，看书喝茶的心情早就没有了之前的舒服闲适，把书合上放在一边，陈沅拿出手机，没什么消息。
倒是翻朋友圈，翻到了自己父母和弟弟游乐园的记录视频，还有一个周就国庆了，家庭群里没消息，没人问昆明这一个月是否习惯，国庆要不要去广州，他也默认不去。
再次看到储家义摊开的试卷，陈沅打开了背单词的APP，背了二十分钟，储家义回到了茶桌边。
前后才休息了半小时，陈沅：“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储家义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迈着腿坐回作业前面：“没事，不至于。”
看他转转笔也没着急写作业，陈沅直言：“那个人报警怎么办？”细究起来算是他们先动的手，对方真有那个脸去报警，他们会有麻烦，陈沅想他和储家义一人一半花钱拉倒，储家义不方便就他自己花钱，总之不可能道歉。
储家义给出了答案：“没事，他不可能报警的。”
陈沅也捡了支笔转：“为什么？”
储家义：“他是个老赖，身上的纠纷一堆，被人起诉的，已经限制消费了，他也在躲着那些顾客。”
陈沅讽刺：“还开个林肯。”老赖不还钱并不一定是因为没钱。
储家义接力嘲讽：“之前跟顾客开口闭口就是他政府认识什么人了。”
又补充：“基本都是装修起的纠纷，从顾客到材料商上都有。还骗了一个单亲妈妈的顾客去典当了东西，光这个单亲妈妈就骗了二十来万。”
陈沅倒是知道经济纠纷警察很难管，但是发问：“这不是能归到诈骗吗？”
储家义说：“算不上，虽然是忽悠的，但是说是个什么投资，明面上算不了诈骗。”
陈沅：“那他今天是想在你这再坑点绿植？他又接装修了？怎么接的，既然这么多纠纷。”
储家义：“估计改了个名字吧，而且，他之前那个装修公司法人是她老婆。”
陈沅反应了一秒，皱着脸。
人没底线真是畜生不如，只抽一棍真的少了，早知道他不会报警，就该再好好招呼几下。
刘军让他老婆当法人肯定不是因为爱他老婆，这种人家暴基本板上钉钉。
他老婆是法人，一旦出问题，他的财产更容易保全，雷都尽量让他老婆踩。
储家义被陈沅脸上的厌恶和嫌弃逗得眼里有了些笑意，补刀事实：“现实里很多男的做生意法人都是妻子，或者父母。”刘军不是个例。
陈沅哑然，即使跟父母不亲，他也知道，陈凯锋和钱莹算是一起打拼的，但他们家还是陈凯锋话语权更重，有时候陈凯锋不会听钱莹的意见，为此还导致了一些亏损。
所以陈沅很敬佩小姨钱岳，即使她不是大富大贵或手握权势，但是经济自由，自己掌握话语权，从一个普通家庭奋斗至买车买房，身无债务，是相当了不起的，社会给女性的阻力本就如泰山压顶。
想起刘军不干不净的说要砸店，陈沅问：“他会报复你吗？”
储家义知道他在问什么：“大动干戈的不会，也不敢，被他坑骗的人建了群，拉了我进去，他既然出来了，我提一下，想找他的人能找到他，”今天的警告也够他记住了。
“之前我没多追究，但是把他的身份证跟周围的老板讲了，他们都自己的关系网，传开了估计人家认出他了，没卖给他。”
“不过，”储家义看着陈沅的额头，有碎发搭在白净的额头上，
“等他缓过劲，可能会找人堵我出口气，你也有可能，我没想到会牵扯到你，你一定要小心。”
这才是他解释这些的原因，今天的冲突陈沅也在，还动手了。
刘军心眼很小，说不定也会报复陈沅，他必须保证陈沅的安全，如果有特殊的情况陈沅必须面对刘军，储家义也希望陈沅知道是什么原因什么情况，这样才能想办法保护自己。
陈沅稍微认真：“没事，我会注意的，你别想太多，是我自己要动手，我很冷静，换成其他人我也会帮忙的。”而且他也不是那种明知有危险还不当回事的。
储家义相信他是有数的：“一定要多注意，不一定是最近，最近会有债主去找他的，如果后面有什么意外，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陈沅比比手势，表示知道了。
储家义往下写了一题，觉得状态不对效率不高，看看时间基本要五点了，就没勉强自己再写了，问陈沅：“你之后还有事吗？”
陈沅：“没事，晚上回去写写作业算吗？不能光你一个人写。”
储家义裁判：“那不算，没啥事的话我请你吃饭吧。”本来介绍钱岳这单就应该请，今天碰到刘军这个糟心事，陈沅也帮了他。
陈沅撑着下巴：“不用赔杯子？”
这时想起陈沅那霸气一摔，储家义含笑：“不用，杯子还多。”
有人顺竿爬：“那我下回摔贵的。”
储家义递上杆子：“没事，够摔。”
又说：“主要也没贵的。”
起身收拾卷子课本，储家义：“那你先等我一下，我要整理一下盆栽，大概10分钟。”那三个富婆姐姐走的时候就应该整理了，把空的位置补齐，但那时候陈沅在，不好让人家自己坐着。
陈沅：“要帮忙吗？”
储家义：“不用，挪挪位置就好了，你先玩下手机等等我。”
不料陈沅调出手机单词页面朝他晃：“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很好，Abandon。
储家义去挪植物，期间黄狗又风风火火跑进来炫狗粮，陈沅暂时不能坦然叫狗的名字，这太不尊重狗了。
只能微扬声：“狗回来了。”
狗碗里的水没够它卷几舌头，陈沅给它加了点，等储家义搬完收拾好，临走前又给它倒了粮。
关门落锁，储家义骑出一辆电动车，书包挎在胸前让陈沅上车，陈沅腿一跨坐好就出发了。
路线是陈沅没走过的，他打车一般都走穿过老城区那条兴成路，储家义骑着车走了一个半居民区半大棚区，说是叫梅子村，居民区很密集，除了居民区就是大片大片的大棚，大棚薄膜被掀起一半，种着蔬菜。
他们就骑着车在大棚中间的路上，路不宽，眼见都是三轮车和电动车在走。
储家义骑车也不紧不慢的，跟他这个人有点像，所以风声没有挡住他的声音：“我们直接去菜市场买菜行吗？”
本以为是在外面吃的陈沅小惊一把，回答：“可以。”声音响在储家义耳边。
菜市场要更靠近学校，在东大河对面，东大河是呈贡老城区的历史水道，末端一直通向滇池。
正是买菜的时间，菜市场里人群熙攘，停好车储家义问陈沅喜欢吃什么菜，陈沅言简意赅：“喜欢吃肉，有肉就行。”
储家义脑子快速拟出菜单，就转挑肉，买了排骨，另外买了香菇、一个奇怪的瓜、薄荷、大葱，就没买什么素菜。
陈沅扯个塑料袋装瓜，问道：“这是什么瓜？”
给储家义问卡壳了，日常都说买个瓜炒个瓜，真不知道叫什么，陈沅现场一搜图。
奇怪的瓜，奇怪的名字：僵瘪瓜。
沿着兴成路又回到那个红砖房的老居住区，车子还在大铁门门口停了一下，储家义去给一家餐馆扫码付帐了，但也没见他提什么回来，陈沅：“你买什么了，菜不够吗？”
储家义解释：“不是，我没时间做饭的时候我奶奶在这里吃饭，一周结一次。”
说到这个，上次陈沅来和走都刚好跟储家义奶奶错过，根本没见过，储家义跟他说：“没事，我奶奶但是可能会跟你说一些话，她不会说普通话，听不懂的你应一下就行了。”
其实陈沅能听懂大部分，毕竟她外婆也不怎么会说普通话。
憨狗，也就是那条小白狗，又晃着尾巴来门口，储家义放好菜才去卧室放书包。
储家义奶奶跟所有老太太一样，皱巴巴的，弯着背，看得出有些岁数了，看储家义带着同学回来，用方言一通输出，都是让储家义倒水拿吃的，让陈沅赶紧坐。
陈沅跟外婆生活这么多年，和老年人交流毫无困难，储家义奶奶瘪着嘴笑，她认定陈沅就是储家义的同班同学，模糊着声音非让他监督储家义学习，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陈沅给她说储家义很厉害，学习认真，会考好大学的，储家义奶奶才收回拍他小臂的手。
再怎么样，储家义现在不好让陈沅自己跟奶奶待着，怕人不自在，借口做饭让人一起去厨房了。
陈沅穿过厨房后面的小铁门，去洗手台上洗了手吗，就靠在门边问储家义：“需要干什么？”
储家义低头腌着排骨：“我先腌排骨，辛苦你帮我洗洗香菇，剥点蒜就好了。”
明显就是意思意思的任务。
陈沅和外婆住一起，做饭的怕频率也挺好的，这点活他很快做完，放到储家义身边的沥水篮里。
储家义在切肉片：“谢谢，你先坐着吧，外面有水果。”
陈沅看他切肉，薄厚均匀，刀工熟练，没看几眼就去外面小院子里坐着了。
上次是晚上，只知道这是个小院子，地上铺着红砖，现在天光亮着，才有机会正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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