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上舞姬灵动的双眸波光潋滟,滴溜溜将此间的看客都看了一回,眼风诱惑,纤眉挑动。面纱隐隐透明,能看到她闪亮的贝齿与明媚的笑容。
舞姬在院中站定,右手轻按左胸,对着四方各行了个礼,将罩衫一掀解了开来。
舞姬裹着抹胸,腰间系着的不是裙而是一块布,长仅及膝,这块布在她的腰上打了个结,走动时布料飘动,能看到一侧修长雪白的大腿。
这舞姬生得明艳,一身雪肤,身形丰满,婀娜的腰腹间描绘了美丽的花纹。
解下罩衫扔在角落,舞姬双手如蛇般扭动,腰肢随着鼓点摆动。
舞姬解开罩衫,李灵钥便小心地向霍啸雨看了一眼。
霍啸雨瞠目结舌,转眼已面红耳赤别开头去。
片刻后他便转过头来,伸手来抓李灵钥:“非礼勿视!走,跟我回去。”
李灵钥避开他的手小声央求:“霍哥哥,我想看。莎尔其很美。我说了这舞你看不得!你偏要留下,这不是看不得了么?要不霍哥哥先回去,我看完了就走。”
霍啸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胡说!不行,你跟我走!”
李灵钥当即往凉垫上一倒:“霍哥哥,我要看。今日不看以后看不到了,我会很伤心的。哎,我手臂被你捏疼了。”
霍啸雨没料到她耍赖,一时间抓也不是,放手也不是。
李灵钥趁他愣神,连忙抽回手臂,对着他合十作揖:“霍哥哥,不是日日都有擅长莎尔其的舞姬来到,咱们来了这几回,今日才遇上。这莎尔其今日不看,往后或许就没了。这里人人都看,还有女子也看呢。”
李灵钥小嘴一撇:“我便是知晓署提举泥古不化,也不懂莎尔其,看不得,才不让署提举看的!”
“你看得我就看得!”
霍啸雨果真中了她的激将,他咬着牙关:“我哪里泥古不化了?”
他转头环视天井,别的槅间内有蒙着面纱的女子也在看那舞姬,而此间的男子也神情淡定,依旧饮食,还时不时小声说笑。
他咬着牙关皱着眉,转过头对着舞姬看去。
李灵钥见他面上红透,忍不住小嘴一撇,“死鸭子嘴硬!”
霍啸雨伸手捏她的耳朵,李灵钥连忙闪开,“霍哥哥,我们就看这一回,好不好?”
她赔着笑脸,乖巧至极,霍啸雨盯了她片刻,收回手去:“看莎尔其!”
这舞姬的舞技炉火纯青,随着变化万千的鼓点节奏摆动臀部和腹部,舞姿优美,变化多端,舞动时柔媚至极,充满了诱惑!
李灵钥看得很是开心,忽然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将她的目光与舞姬隔开了。
李灵钥闪身挪开些许,那只手也随着她移动,牢牢拦在她眼前。
她转回头来,霍啸雨盯着她:“你怎能看得眼皮都不眨?”
他紧紧瞪着她,白玉般的脸泛红,耳尖早已红透,一脸的不可思议。
李灵钥忍着笑:“莎尔其在波斯与大食两国少说也传承了千年,大食国各地的莎尔其各有特色,却都有无穷的韵味。最早的莎尔其还讲故事,舞姬在舞蹈时的举止像行云流水般动人,有的舞姬脚步极美,有的舞姬则干脆利落,但不论哪一种,都有独特的韵律之美。”
霍啸雨皱着眉:“你打哪里知晓的这些?”
李灵钥:“我从前在译署听译令伯伯们说起过。但译令伯伯们只是听闻过,也没亲眼得见。毕竟不是所有的胡人驿馆都有莎尔其的舞姬来到,且没有异国客商邀请,外人也看不到。”
霍啸雨看着她:“果真?”
他神情怀疑,李灵钥:“若不是我,霍哥哥也看不着。”
霍啸雨点头:“嗯,那倒是。”
李灵钥白了他一眼,看向场中:“她多好看呀!你看她的腰腹,她要往身上放马刀了,别拦着我!”
舞姬双手持着弯弯的马刀,亮过刀锋,转过刀身将窄窄的刀背架在了腰侧。
李灵钥推开霍啸雨的手,看着场中目不转睛。
霍啸雨依旧觉得不妥,但李灵钥每句话都说得落落大方,让他无可反驳。
他咬了咬牙:“你个小娃娃,我还拿你没法了?”
“霍哥哥满心想的都是什么!”李灵钥盯着舞姬头都不回:“在波斯与大食北面,还有个奥斯曼国,奥斯曼国的首领称为苏丹,在苏丹皇宫内,莎尔其乃是宫廷舞蹈!并非不入流的舞技!而在民间,许多百姓也会跳这舞,并以此为生!”
“你看她的舞技多好呀!马刀刀背那样窄,但放在她腰上绝不会因她的舞动而翻倒,也不会掉落,稳稳当当。”
“可是她的衣裳……”霍啸雨满脸通红,侧头盯着她!
直到舞姬跳完了一曲,取下马刀对着四方行礼,李灵钥才回过头来,“署提举,莎尔其看的就是腰腹,衣裳就得这样。此间人人都看,就你大惊小怪!”
“我祖父当日说,孔夫子评价《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让读《诗经》时体味其中的美与快乐,同时也节制;我爹爹若能看莎尔其都未必这样大惊小怪,霍哥哥年纪轻轻怎么也这么老古板!我就说你看不得吧,你一定要看。可你看了,不看她的舞技,也不欣赏她的美丽,一心跟她的衣裳较劲?你还不准我看!我可是认真欣赏她的舞技与美丽,没有邪念!”
她一脸嫌弃。
霍啸雨:……
“不许跟我爹爹说这个,也不许跟别人说起这个!”李灵钥忽然翻身跪坐,直盯着霍啸雨的眼睛,“你说了我也不认。别人问我,我说是你带我来看的!我比你小,人家肯定信我!”
霍啸雨倒吸了口凉气,“小坏蛋,你这是倒打一耙!”
他对着舞姬看了看,一咬牙:“你看吧,我绝不会对别人说起!”
李灵钥又坐回去,专心看天井中的舞蹈。
霍啸雨瞅了她片刻,把甜茶递在她手中:“那吏目大人以后再看这莎尔其,可得带着小的同来!将来伯父知道了,怪罪下来,小的就说是小的带大人来的,小的帮大人顶罪!就这么说定了啊!”
李灵钥皱着眉:“可你也看不懂呀!”
霍啸雨叹了口气:“我这便学着看。”
这回他静下心来,仔细看着场中的舞姬,学着李灵钥一般看舞姬的舞蹈,很快便看出了门道。
几名舞姬舞过离去,一名男子走入天井。
片刻后,这男子随着鼓声起舞,动作刚健有力。
霍啸雨愣了片刻,转头问李灵钥:“还有男子跳莎尔其?”
李灵钥眼睛都不瞬:“男子跳莎尔其比女子跳得更好!更加有力!动作不柔媚却更刚健!我更喜欢!”
忽然有客商抛了几枚银币入场,那男子拾起一枚来,在地毯上坐下后挺起腰腹,将银币放在腹部,腰间肌肉起伏不定,银币不停地顺着他的腰间从向下翻去,翻到了腰下又反翻上去!
霍啸雨惊异之极:“你说的是,男子舞来更是刚健有力,这莎尔其可是真神奇!”
看完了舞蹈出来,格内什对他们微笑:“可开心么?今日的舞姬舞得如何?”
李灵钥心满意足,连连点头:“伯伯,今晚的舞姬可真厉害!舞得极好,乃是高手!”
“阿曜最有眼光。”格内什笑了:“这几名舞姬随着南朱罗国的商船来到,听闻此间大食国客商多,特来向谢赫请求来此间献舞,赚些银钱。”
霍啸雨取出一个银锭,格内什微笑摇手:“谢赫说过:以后你只管来,不收你的银钱。”
“那可不成,”李灵钥摇头:“伯伯若是不收,我就不会再来了。我感念谢赫的好意,能让我来此间已经是你们对我的关照。但舞姬们是来此谋生,看了他们的莎尔其,理当给他们赏赐。”
格内什再三推让,霍啸雨将银锭放在桌上,拉了李灵钥便走。
出了客馆上了马背,霍啸雨伴着李灵钥往城内而去。
“下回若还有别的舞,你也带我来看。”霍啸雨:“现下想来,他们舞得真好。”
李灵钥点头:“那是自然。看了这些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这辈子都不易再受诱惑了!将来他人想用美人计诱惑署提举,可就难了!”
见霍啸雨看着她,李灵钥坦言:“署提举来此建市舶司,又这样年轻,必定有人会投你所好,想方设法引诱。稍有不慎,都会授人与柄。”
霍啸雨想了想,点头:“那倒是,见过这样的美人儿,寻常女子顿时就索然无味了!”
但他拉住她的马缰:“但这莎尔其你可不能带他们来看。”
李灵钥皱着眉:“他们?”
霍啸雨:“唐明安、钱远坤,还有你兄长。”
李灵钥:“但唐明安哥哥必定喜欢,他……”
“那也不行!”霍啸雨脸一板:“不行就是不行!你带我来就好,不准带他们来!他们没我的定力!”
李灵钥扭头看他:“他们没定力?唐明安哥哥除了好吃美食,喜欢玩乐外,带着异国客商办事也极认真,且他天真烂漫没有坏心。他若知晓莎尔其,必定也想看的。”
“不成!”霍啸雨连连摇头:“他不能来看。他将来必定还有升迁的时机,不能看这些。而我不会升迁了,因此你不能带他来看莎尔其,只能带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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