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人家都走了还看。”季止冷哼：“你和我说你没有谈过恋爱不是骗我的吧？难不成人家是你初恋？”
李小年从头红到脚，小声道：“你不要乱说！”季止发现了，李小年脸皮薄得很，动不动就脸红。
“哦。”季止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对着李小年歪了歪脑袋：“真的没有关系？”
李小年咬牙：“没有。”
怕季止钻到牛角尖里就出不来了了，缠着自己问个没完。李小年伸手推着季止的背小声催促道：“快点走吧，晚点他们都收摊了。”
带着茧的手掌放在轻薄的衬衫上带了一股酥酥麻麻的触感，异样感从尾椎一直爬到颈肩骨，季止整个身子突然绷直然后迅速放松，倒是没有继续张嘴了。
看季止不说话了，李小年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好险，混过去了。
奶茶店在这条街的最边上，离医院不远，再往下走几百米就是集市。还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季止就看到攒集的人头和隐约传来的叫卖声。
随着距离的缩短，嘈杂的人声愈发清晰，是一股市井的鲜活。
整条街都是摆摊的小商贩，有往屁股铺了张尿素袋子，席地叫卖的；有撑起了个大棚，在棚里揽客的；有骑个三轮随卖随走的。
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看一看，看一看啊！便宜卖了！50任选，50任选！”
“正宗的长沙臭豆腐！正宗的长沙臭豆腐！”
“清仓大甩卖了啊！通通15，通通15！”
……
“帅哥！橘子要不要橘子，自己家种的，没有农药很甜的。”
季止一个不注意一脚踩烂了地上一罐喝完的可乐，剩余的液体从饮口飞溅而出，顺着可乐飞溅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大叔边抽烟边蹲在路边招揽生意。
大叔蹲了一个上午了，橘子也没有卖出多少，正愁着呢，刚好视线和季止对上，季止躲都没来得及躲。
大叔直接一个自信咧嘴：“穿白衣服的帅哥你要不要？对对对！就你，旁边还有个穿背带裤的小哥。你也过来尝尝！”
李.穿背带裤.小年：脚趾扣地。
季.白衣服.小哥：头皮发麻。
季止感觉周围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偏偏大叔还在热情吆喝：“过来啊！尝尝也行，尝尝不要钱。”
季止求助似的看了眼李小年，发现对方的头死死低着，一副自闭的模样。光看个头顶都可以看得出来比季止还要崩溃。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指望不上李小年。
眼瞧着大叔还在招呼，一副你不过来我不罢休的模样。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季止硬着头皮朝着大叔那个方向走去，走前还不忘提了提李小年的衣领，像提着小狗崽一样。
“走了。”
我去了，你也别想溜。季止恶狠狠想道。
走进了发现摊上已经有了好些橘子皮了，也不知道是谁吃的。大叔从面前的菜篮子拿出两个圆润的大橘子，递到季止手上：“你们玩一人一个，尝尝。甜的很。”
手背上爬满了皱纹，像是上了年岁的老树皮，指甲盖缝藏着洗不干净的污泥，黑黑黄黄。
季止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但还是接下了，分了一个到李小年手里。
“吃吧。”顶着大叔期待的眼神，季止破罐子破摔把皮剥开就往嘴里塞，下一刻清甜的汁水溢满了整个口腔。
好吃哎！
季止吃了半个，剩下半个塞到李小年嘴里。李小年犹豫着没往嘴里塞。
季止一声令下：“吃。”
李小年一口塞进嘴里。
橘子摊老板：“嚯。”
李小年嚼了嚼，眼睛亮了亮，真的好吃。
大叔看两个人这个样子，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眉开眼笑：“好吃吧？好吃再来点！这都是自己家种的，如果不是实在吃不掉了我还舍不得卖了呢！”
现在堪堪九月初，往常十月份橘子才大规模上市，现在就算有也只有零星几个能吃。大叔却一口一个吃不掉了才卖的，李小年估摸着对方估计是种在大棚里了，不然熟的没有那么早。
才想着李小年就问出口了：“是在大棚子里种的吗？”
李小年声小但耐不住大叔耳朵尖：“诶！诶！你是行家！”说完对着李小年比了个大拇指：“我家是给工厂供货的，大棚底下风风吹不着，雨雨淋不着，每年工厂拿了还剩下一大堆。吃也吃不完，送也送不完，我老婆心疼就让我拿出来卖了。”
“谁知道半天也卖不出去，他们说还没到季节肯定不甜，啧啧啧。没品！”
品字像个炸弹一样爆破出声，大叔一脸惺惺然，显然气着了，要不是这些人不识货自己至于在这白白坐一上午吗？
“要不要来点？我给你整上！。”大叔捡起放在地上的大杆秤，脸笑得和菊花一样。
橘子是好橘子，还是大棚里种出来的，应该不便宜。都不容易，李小年想了想还是从从裤腰带里面拿出个破烂烂的塑料袋，解开一层有一层，里面躺着几张纸币：“那你给我称个十块钱的吧。”
看着一层一层的塑料袋，季止的脸不自觉的抽了抽，这个东西好眼熟啊！他好像在第一天就在李小年身上看到过。
李小年没有钱包吗？
大叔见怪不怪，接过钱诶了一声麻利地装起了橘子：“要不多买一点？明天就没了。”
李小年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转头问季止：“你爱不爱吃？”
现在的李小年身上有一股你说爱吃我就能为你拿下整个橘子摊的豪气。
季止觉得有意思，故意说：“爱吃，你要不多买一点吧？”
“行，那我多买一点。”
李小年肉疼得又从塑料袋里又掏出五块钱来：“那再来个五块吧。”大叔一愣，刚刚那架势以为李小年要把自己整个摊子都买了，结果搞了半天就是买五个和买七个的区别。
“你也太小气了吧，就多买五块钱啊？”大叔有点埋怨道。
李小年脚指头抓了抓地，干笑两声。季止偏头看了眼李小年，心里才想着怎么不知道回嘴，下一秒话就已经说出口了。
“买多了吃不掉，十五块钱够了。”
季止的嗓音偏凉，像是冰块在玻璃杯里碰撞。
大叔反应过来刚刚说错话了，讨好地笑笑：“你看我这张破嘴！我就是顺口一说，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季止没说话，看着大叔往里面塞了几个橘子赔罪似的递到李小年手里：“行了小兄弟，是叔不对，多的几个当给你赔礼了。”
面对送上来的橘子，李小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第一个动作不是伸手去接，而是抬头看了眼季止。
这一下直直撞进季止深邃的瞳孔里，李小年有些呆怔。
“看我干嘛，自己买的还不接？李小年你是不是笨蛋啊？”季止有些恨铁不成钢。
李小年捧着一袋子橘子跟在季止后面像个小跟班，季止插个兜走在前面像个大爷。
“李小年。”
“诶！”听到季止叫自己，李小年捧着橘子就往上跑：“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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