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回家

那内奸其实不是别人,是镇西王的二公子,白诩的好二哥白诚。

军中有内奸,且职位不低才能知道得这样详尽,如此便很好排除一二了。

“白诚,你我自小便不对付,但我没想到你会这般意气用事,用大局做赌注也要我死。

你知不知道,我是捡回了一条命,你知不知道我们攻下秦州要多牺牲多少将士,又要耗费多少物力财力?”白诩难以自抑的愤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凭着主观臆断便将白诚一顿好打。

若不是镇西王拦着,怕是打死了也有可能。

“阿诩,冷静些。”白谅制住了白诩,又吩咐了下属,“将二公子带下去,至于小公子说的,去查,如若属实……”

白谅将目光投向镇西王,白经世看了白诚一眼,似是不忍,面对着将士们还是说了句:“军法处置。”

君子一诺,更何况是三军的统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即便算是个笑话,可如今这样的关头,不论是为了私欲,还是大义,镇西王必须牺牲白诚以稳定军心。

而结果便是镇西王痛失亲子,三军失去了主将,攻下秦州便成了遥遥无期之事。

宋玦的命保下来了,却至今未醒。

“你说,这一刀划在了脸上会留下疤痕吗?”百里雨姝的指节放在宋玦面颊上一寸的位置,似乎是有些不敢触碰。

那白璧无瑕的面颊到底是多了缺憾,令人惋惜。

“身上的疤痕多了,也不在意脸上的这一道了。”白诩比百里雨姝更清楚他那八年的过往,轻叹道,“这样也好,毕竟这张脸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百里雨姝点头却仍是不放心:“此行,万望珍重。”

宋玦醒不过来或许是因为那些外伤,但更多的是因为受了那些伤催发了他压制在体内的毒。

何逸年说:宋玦请人配制了压制毒性的药,至多还有五年才会要了他的性命。

宋玦要的,就这五年而已,他没想过五年以后会活下来。

其实宋玦有了喜欢的人挺好的,也或许这样他就舍不下这个人间了。

你别看他那副样子,其实他早就病的不轻了,有些的却也只能靠他自我排解而已。

宋玦想着的是死,热烈地死去最终归于寂静,或许到那时候宋玦更多的是释怀吧,毕竟背负了太多已经很累了。

而其实大家想的却是五年的时间足够他们攻破长安问狗皇帝、问百里承乾要解药了。

如今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法,从长安城中请名医过来,或者送宋玦回去。

一来一回耽误太多时间,宋玦等不得了,也只有第二种。

护送他回去的人选也需仔细斟酌,白诩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多少也有武艺傍身,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去,还会带一队人马充作商队。”此番冒险,白诩倒是不甚在意,不论出于哪方面考量他都必须跑这一趟,“且不说长安我待过数年,再说如今这世道乱的很,他们还真的无暇顾及这样的小事。

大不了,多给些利是便是。”

百里雨姝起身转向白诩,仔细地叮嘱了几句:“到了长安,你去上林书肆或是琳琅玉坊找何逸年他们。

东厂的厂公是宋玦的心上人,但到时候定然少不了他的帮忙。

到时,可以先在城外安顿下来,送信进去让他们来接应一二也安全些,毕竟万一宋玦落到那些人手中是必死无疑的,你自然也逃不了。”

语毕,百里雨姝躬身一拜:“如此,我便将宋玦托付于你了。”

白诩答曰:“你说的,我记住了。”

而后换了副轻松随意的姿态:“雨姝,你我之间,不必客套,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虽未见过你与宋玦口中所说的那些人,不过想来也是倾盖如故的。”

百里雨姝愣神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了,粲然一笑,那声音宛若银铃:“阿诩哥。”

“你叫宋玦可不是这么叫的。”白诩调侃道。

不过是年少时的称呼习惯使然,若让她这么唤旁人,却是过于亲昵了,百里雨姝失笑:“阿诩哥,你就别逗我了。”

道别过后,他们也要踏上各自的路途,

宋玦是三军主将,他手下的兵团是攻下的城池中的将士们整编而来的,百里雨姝的身份本就难以服众,如今更是难上加难。

她做军师或许不成,但做将军却还是可以的。

百里雨姝借了一杆红缨枪来,虽不算称手,却也够用。

去的路上随意的耍了几下花枪,那折射出的寒芒与护腕上金线绣出的云纹在阳光下交映着。

其实月余前,北方便传来消息,说是胡族乱了,因为他们的汗王暴毙,内部便开始争权夺利,王后也殉情了。

殉情不过是好听的说辞,只有百里雨姝明白,那支大周的姝丽无双的牡丹凋零在了关外的草原。

“我是大周嫡出的公主,自幼便在宫墙之中长大,受的是最好的教养,又怎么可能是娇弱而天真的姑娘。”

“我是大周的公主,受天下人的奉养,我就有责任保护我的百姓。”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日,若父皇觉得这样做有用那便这样罢。”

“我不是认命了,命运这个词本就是制造谎言和痛苦的妖异,仿佛这样说日子便能过下去了似的,我只是……”

“平阳,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

那个看似如名花般娇贵的堂妹又怎么会让异族堂而皇之地入侵中原呢?

长安有双姝,到底是只剩下了一位。

天高云淡,惠风和畅。

今儿的天真好啊,

百里雨姝脚下生风,很快便来到了演武场,

往擂台上一站,竖起长枪,微风轻抚过她的发丝,那样的肆意轻狂。

“我叫林雨姝,从今日起,便是你们的将军,若有不服者,便上来一战。”百里雨姝轻扬着下颚,带着几分嚣张而又目中无人的气势说着这话。

台下的将士们面面相觑,很快便开始了窃窃私语,声音越放越大,似乎生怕百里雨姝听不见似的,说着些刺耳的话。

或许过不了两日,军营中来了位女将军的事便要彻底传开了,

百里雨姝也不恼,嗤笑道:“怎么?敢说三道四,不敢上来比试吗?”

都是有血性的男儿,又怎么受得这样的激,

于是,百里雨姝便在这擂台上比试了一整个下午,起初还有人会让着她,或许是出于一种看你是小女子的心理。

可战场上刀剑无眼,谁又管你是男是女?

到后来,上来的人无不是拼尽了全力,只想着胜过百里雨姝一场。

汗水浸湿了衣衫,已是黄昏时分,

“今日便到此为止,若还有不服者,随时恭候。”其实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自然会敬佩武艺比你高之人,对于今日的收效,百里雨姝是满意的,但若要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一切的一切,还要等上了战场再说。

这第一场仗,不仅要赢,还要赢地漂亮。

大军兵临城下,攻下秦州只是时日问题,本就是负隅顽抗,只是守城将领宁死不降。

经几场大战后,那老将军却愿降了,

众人皆百思不得其解,一切到受降的那日才有了答案。

老将军骑在马上,铁甲银枪,那长须花白,岁月在他的脸上添了不少斑驳与沟壑,他明明连拿枪都算是困难了,还穿着这样重的盔甲,那声音苍老却是那样的洪亮,仿佛是燃尽了生命的呐喊。

残阳如血,这城下不知死了多少的将士,或许黄土早就被鲜血染作了红,又埋了多少的枯骨,哪还分得清谁是谁?

“要老夫投降是不可能了,你们若想进城,便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可有人敢与老夫一战?”老将军仰天长笑,那笑中带着几分悲切和英雄迟暮的苍凉。

众将军面面相觑,却无一人主动请缨。

百里雨姝却明白了老将军的意思,他降是因为大势已去,不愿将士们再做无谓的牺牲,死的人已经够多了;而他战是因为,他受太祖皇帝知遇之恩,便以此身守这最后一道门。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你如今所见的大周早已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大周了。

即便不忍,百里雨姝也选择了策马上前,为防止敌方有人认出她的容貌继而影响到远在长安的亲人的安危,她是戴着面具的:“马老将军,小女子想向你讨教一二。”

百里雨姝身披银甲策马执枪向老将军袭去,她能做的,唯有全力以赴,成全老将军的最后一战。

风沙漫天,号角声阵阵,终于是在今夜,踏入了秦州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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