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骗的掏心掏肺的乞丐绝望的被侍卫大哥拖下去了。
裴许二人对视一眼,去了里屋。
许铮铃不忘交代侍卫守住周围别让人进来。
“郡……郡主。”
厨房站了几个侍卫,一副低头挨训的模样。
“什么情况?暗道呢?”
“在…在这后面?”
许铮铃看不得一群大汉扭扭捏捏,皱着眉头:“那你们杵在这干什么?”
其中一个侍卫说:“回郡主,老二想掀开灶台看看,被拦下说……说灶台能有什么东西。”
“然后呢?”
“然后老二就把那人掀飞了,在灶台砸了个大洞出来,露出来里面的地道。”
许铮铃:“……”
裴瑶川:“……”
知云:“……”
“呵……呵呵,应当是年久失修,你力气不小哈。”许铮铃拍拍那个老二的肩。
老二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一马当先的跳下地道。
被一把拉开的其他侍卫:“……”说你虎你还咆哮上了?
许铮铃:“……算了,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过暗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工厂。
裴瑶川如遭雷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是做什么用的。
她曾经夜以继日的研究过,在别人笔下用不堪言的话描述过……
“许……许铮铃……”
“嗯?”她回头,见裴瑶川脸色不好,刚想走过去。
“郡主!这是制盐厂啊!”
“!”
许铮铃驻足,猛的回头。
这会是……转机吗?
她当机立断,“此事不要声张,我会向皇上禀明,不要让此地百姓得知。”
一是会引起骚乱,二是古往今来,没有哪个这么大型的制盐厂不是上下打点好的。
想必这里的百姓对此三缄其口也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些什么。
那就更不能打草惊蛇,妄动那些在暗地里买凶的人。
“他们应当是借施粥的由头,可以趁人多,往来输送。”
“那个乞丐,待会带回府上,我要拷问。”
跟下来的侍卫们一个拎着另一个排排站,知道此事的严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许铮铃让他们转一圈有何发现,自己也牵着裴瑶川去了个角落。
这里是地下又多年荒废,阴冷潮湿,尘灰积厚。
许铮铃本想说点什么,但看裴瑶川,眼神清明,温和的望着自己。
“我知道的,郡主。”
“……”
“无论有关无关,翻案不翻,我都不会沉湎。”
“小裴公主……”
“旧事真的很旧了,如同这里经年的灰,一层又一层。”她指尖划过桌子,沾了一手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对吧?”她笑着看向许铮铃,“你教我的诗。”
许铮铃才懂,什么叫近乡情怯。
她向来爱用拥抱抒发蓬勃心绪,次此也一样。
她还是傻,怜意生心底,言行竟不察。
满心都是裴瑶川,将旧事视为己任任凭打骂的,被要求查明真相还未谋面亲人清白的,还有现在,仿佛摸到幕布一角不敢拉开,不知是光明还是徒劳的……
“裴瑶川……”许铮铃无话可说,只嚼着她的名字。
那一瞬间,她甚至破罐子破摔的想不如浪迹江湖。
不当什么公主也不是什么郡主,所有宠辱都是欲加,逃,逃到天涯海角,深林更深处。
她张口就要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却余光瞥见裴瑶川抚下的那层灰下,有字。
“!”
“小裴公主……这是?”
她擦开厚重灰尘,上面刻着:“我来正逢秋雨节,阴气晦昧无清风。”
“这是……是我祖父的字。”裴瑶川似乎又不敢确定,凑近了看。
“司业给我看过祖父的字,这……这像,但我不确定。”
“别紧张,小裴公主,一切都会明晰起来的不是吗?”许铮铃伸手想拂去她脸上沾的灰尘,却忘了自己手上更脏,沾了个大花脸。
“哎呀……”
裴瑶川摸摸脸上,也不生气,温柔的笑笑。
侍卫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玉华郡主捧着一个女子的脑袋,在她脸上温柔抚摸的场景。
完了……一天之内撞到两个秘密,我们死透了……
“何事?”裴瑶川适时发声。
“呃……呃郡主,外面传来消息,说是那个难易找到他之前的雇主了。”
“好,启程去邻省。”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上了马车,还带上了那张刻了字的桌子,和生无可恋的乞丐。
“你叫什么名字?”
那乞丐不说话,成语大哥就扇他一下。
“诶!你干嘛!”
“郡主在问你话!”
“什么郡主,明明是个骗子。”他小声嘀咕,“我叫夏三,是个叫花子,今年二十五,平时就要饭吃饭盯房子。”
“那你知不知道十八年前,为什么没人把旧案继续查下去了?”许铮铃问。
“我那会还是个小叫花子谁给我知道?大概是个大官搞的吧?”
这与裴瑶川的猜测不谋而合,她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见到了呗!有个大老爷天天来黄老爷府上,突然有天他不来了,再没几天黄老爷他们就失踪了。”
“你说的那大老爷,长什么样子?”
“这我哪还记得!反正就是很大的官呗。”
许铮铃吩咐侍卫,回去查一下贾流光十八年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她接着问,“你前两天是不是发现我们来过,所以跑去邻省找那个黄老爷的家眷通风报信?”
“前两天?前两天不是我盯。不是,我说郡主大人,您为何要带着我呀?”
“哼,看你伶俐,想给你找个活干,让你不至于再当乞丐。”
“啊?”夏三大喜,语气又重新恭敬起来:“就说郡主大义!明事理!不像外面那个赶车的。”
许铮铃摆摆手让他废话少说,“你很尊敬那个黄老爷吗?”
“尊敬算不上,承了人家情,帮个小忙而已。”
吃了几顿饭就愿意十八年如一日的守着一个查封的旧宅,他虽是个乞丐却挺重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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