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你怎么到这来了。”凌误雪硬着头皮,抢在寒九英前说。
“午膳时间要到了,在下想到凌姑娘也还没用膳,索性就等你一块吃。”寒九英笑着,顺手接过凌误雪手中的油灯,脸色如春风一般和煦。
原来只是吃午膳。看来,寒九英是没有听到自己和周易染的话。
凌误雪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
两人朝着膳厅走去。
走着走着,凌误雪和寒九英不知不觉间就靠在了一起,并肩而行,身后的柳月见状落到了后面,低头笑着,似是不愿意打扰这一刻的宁静。
凌误雪微微歪了一下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不解。
今日寒九英怎么就突发奇想想要和她一起用膳了呢?毕竟他们一直都是各吃各的。
寒九英似乎是注意到了凌误雪看她的目光,回以一笑,直直对上寒九英的笑容,凌误雪有些不好意思,她撇过头去,思绪一下子转到了另一处。
难不成。
寒九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自己讲,就比如说待会审案的细节要找自己核实,却又不好明说,所以借吃饭的机会想要询问一番?
凌误雪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她回想起刚刚和周易染的谈话,当即在脑海里撰写着待会可能用到的说辞。
也是因为怀着这样的心思,凌误雪跟着寒九英来到膳厅,甚至都坐上桌好一会了,还没有动筷子。
“凌姑娘,可是饭菜不合胃口吗?”看着凌误雪出神的样子,寒九英微微皱眉头,藏在衣袖下的手捏紧。
难道下人说错了凌姑娘的喜好?还是凌姑娘没胃口?
“没有没有。”凌误雪回神,这才发现饭桌子上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式。
这是巧合?
她试探性地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柠檬鸡,塞到了嘴里,酸鲜的香味瞬间充溢了她的味蕾。是她喜欢的味道。
凌误雪嚼了几口,将鸡丝咽下去。又看向了柠檬鸡一旁的纸包鸡,又夹了一筷子。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选择直接吃掉鸡肉,而是配了口米饭,这一口吞下去,当真解腻又回味无穷。
“好吃。”凌误雪赞赏道。
看着凌误雪吃的心满意足的样子,刚刚一直眉头紧锁的寒九英这才展露笑意,“凌姑娘吃的开心就好。”
说着,寒九英也夹了一筷子鸡丝,顺手放到了凌误雪的碗里。
凌误雪此时正准备再夹一筷子柠檬鸭,筷子都已经挪到了柠檬鸡的上方,就看到寒九英的布菜动作。
顿时,她拿着筷子的手凝滞在了空中,看着落到自己碗里的鸡丝,不知该如何是好。
县令此举是何意?难不成……
同样僵住的还有寒九英,寒九英立马反应了过来,“对不起,凌姑娘,我只是看你吃得那么香,想………”
想提醒你暂且别吃了,我们还有事情要谈。凌误雪在心里默默地替寒九英补全了话。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凌误雪面不改色地将筷子放下,抬头,定定地看着寒九英,“县令可是要和我说一些事?”
寒九英还没反应过来,话题就已经被凌误雪带着被迫转换,此时此刻,他拼命地想自己有哪些事可以和凌误雪相谈。
没曾想,这一想,还真让他想到一件事。
“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凌姑娘,”寒九英硬着头皮,迎着凌误雪看向自己的一脸写满果然如此的目光,道,“凌姑娘昨夜丢的绣球找到了,方才已经被送回了府中。”
“我觉得……”凌误雪正要说出自己先前想好的说辞,没想到寒九英说的是这个,一时有些哑口无言,“寒县令可说的是,那枚银色绣球?”
寒九英如小鸡仔一般点点头。
“找到它,恐怕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凌误雪掩唇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寒九英谈事情的铺垫为什么这么多!害她都差点说错话。
“对。”寒九肯定道,回想起叶员外今晨拿着一枚绣球,和自己谈条件的样子,失笑。
“是叶员外送回来的。”
“没想到叶员外如此乐于助人。”凌误雪表面镇静的呵呵一笑,实则内心有些许慌乱。
寒九英说这么多是察觉出自己隐瞒了黑衣人的事吗?
“县令大人可是要询问我有关案子的一些细节?”凌误雪试探地看着寒九英的表情。
“对对,我有这个想法。”寒九英愣了一下,立刻正色地说,“凌姑娘昨日说是周公子伤了你,可是事实?”
“这个啊——”凌误雪眼珠一转,“县令大人,其实是我昨夜看错了,不是周公子伤的我。”
观察到寒九英蹙起了眉头,凌误雪心里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他这关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凌姑娘的意思是,在场之人,除了凌姑娘和周公子外,还有别人?”寒九英不解。
“当然不是!”凌误雪连忙否认,“是我晚上一个没看清脖子不小心碰到他的刀了。”
寒九英也同样定定地看了凌误雪许久,看得凌误雪都有些心虚了,才说,“竟然是这样,想来凌姑娘你今日去找他就是确认这一件事对吗。”
寒九英虽然嘴上说着相信的话,脑海却控制不住地在胡思乱想。
凌误雪昨夜信誓旦旦地说是周易染伤了她,今日她只是去了地牢一趟,一出来就矢口否认周易染伤她的事实,这无端让他联想到了话本里的桥段。
类似于欺负别人只为吸引他人的目光。而凌误雪,就像是这个欺负别人的人。
而周易染,相应的,则是凌误雪想要吸引的人。
凌误雪,应该是对周易染有些好感的罢。寒九英苦涩地想。
另一边,凌误雪害怕寒九英不相信,又补充道。
“是。他本意没有任何伤害我的意思,只是想拦截马车问一问坊间传闻的真伪。县令大人你也知道的,我为了抓住幕后黑手,特意把事件闹得很大。”凌误雪说着说着,看着寒九英望向自己专注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
说到最后,凌误雪的底气都说没了。
寒九英见状埋下头,低低地说:“我知道了,这事下午再谈,现在先用膳吧。”
说完,他便一言不发地吃了起来。
凌误雪见状,以为寒九英是信了,也重新加入了吃饭的行列。
只是她总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寒九英的周身就像是结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冰,莫名地让人感到丝丝凉意。
午膳的时光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初审的午时。
县衙大堂内挤满了人。不说随寒九英一起任职的县衙衙役,就是平民百姓都来了好多个。他们此刻都使劲地伸出脖子往里看,希望能获得第一手的小道消息。
堂中凌误雪执一方手帕捂脸,泣涕涟涟,绘声绘色地把自己这些日子里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描述了出来,其间不免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说到马车被截一事,凌误雪刻意地指了一下脖颈上的伤口,告诉他们自己差点因为送绣球丢了命。
听得围着的老百姓不由得为眼前的弱女子感到疼惜,心里的正义天秤也大大地朝着凌误雪那边偏移。
寒夫人真是好生可怜。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同时也为凌误雪和寒九英这些日子里看似不合理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所以,寒县令并不是因为厌恶凌误雪所以任由谣言滋生,凌误雪也不是谣言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带来厄运之人,而是他俩都苦于没有找到证据和凶手,一直压着案子没查。
想到这,百姓们期待地看着寒九英,想看看他是如何为自己的夫人主持公道的。
此时此刻,寒九英端坐高堂,仿佛没有注意到百姓看过来的殷切目光一样,若无其事地听完了凌误雪的供词,示意进入下一步流程。
见状,站班皂吏说,“人犯入堂。”
话音刚落,堂中就被押上来好多许人也。年龄各不相同,相同的只有他们看向凌误雪的愤怒的目光,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地事情一样。
凌误雪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一个一个地从这些人中看了过去,看到有一两个不认识的人,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
虽然不认识,她也不会冤枉了他们,毕竟,周易染那小子虽然行事急躁,咋咋呼呼,却如同县令一般都十分正直,不会提供错误的名单。
所以,就不要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还请人犯陈述。”
站班皂吏话音刚落,被告之人就开始了群魔乱舞,矛头直指寒九英。
“县令大人,你凭什么抓我们!”
“寒夫人这些日子里遭遇了诸多意外,我们同样也很难过,也明白寒夫人所受的惊扰与困苦,但这不是寒夫人血口喷人的理由!”
“也许这一切都是寒夫人因为怨恨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让我们这些失去了夫婿、父亲、儿子的人赶尽杀绝,县令大人请你明查啊。”
“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夫人,没有证据就乱断案了吧!”
“够了!”寒九英猛地拍案。
站班皂吏见状,厉声呵斥,“公堂之上,还请严肃,诬陷之词这般信手拈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凌误雪正看着被斥过后那些人吃瘪的目光,正在暗喜,哪料寒九英又让人把话语权扔给了自己。
寒九英朝着站班皂吏使眼色。
“还请苦主陈述。”站班皂吏当即按着寒九英指示行事。
寒九英流程走得这般迅速,凌误雪有些无奈,不应该再让他们多演一会吗,等会拆穿了他们更解气。不过事已至此,凌误雪也不准备多费口舌,“我有人证。”
一语激起惊涛骇浪,让刚被寒九英怒斥的人的面色又白了几分。他们想到自己周围独独少掉的那个身影,有了不好的预感。
“传人证周易染上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派去传话的人孤身一人回来了,脸色十分不好。
凌误雪看这情况,就知道出现了状况。
“报,周易染拒绝上场!”
果不其然。
听到这话,刚刚面色苍白地人好似又活了过来,峰回路转,他们无声地看着凌误雪,一脸嘲讽。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被这突发的变故搞得惊疑不定,这个大堂顿时喧闹了起来。
此情此景,凌误雪止不住在心里暗骂道。
这周易染到底在搞什么!
正思索怎么办才好的凌误雪对上了寒九英看过来担忧的目光,立刻灵光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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