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尾的时光,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殷宛树亲自前往杜掌柜城南的家中拜访。半月后,殷家委托媒人如轻盈的蝴蝶般上门,为殷家三少求娶杜家长女。桃花三月,恰似一场绚丽的梦境,春风和煦,宛如母亲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大地。长长的红色迎亲队伍,仿佛一条舞动的巨龙,从殷宅出发,穿越城南的街巷,又回到了殷家那庄严的大门。,“落轿!”一声清脆的声音,花轿内,红盖头下,杜真真回想方才出门之前,她对着铜镜,正拿一片胭脂纸在唇边抿了一下,听得爹爹说:“我的女儿,在家里养到了十四岁,本想着给你物色一个有担当的少年,可是……唉!”
杜真真将两只红宝石耳环分别戴好,“爹爹!女儿懂,知恩图报。殷家三书六礼,样样周到。小到我今日的头面,大到一屋子的聘礼,殷家没有亏待。女儿不委屈。”她的思绪如飞鸟一般,倏地回到当下,然后轻盈地踏出轿子,宛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喜娘的引领下,翩翩然跨进了殷家那扇庄严而又神秘的大门。
南大厅前,殷宛华宛如一只迷失的小鹿,似乎还在游离中。他身着小巧玲珑的新郎喜服,长袍马褂,头上顶着那顶如同熟透的西瓜皮一般的瓜皮帽,看着新娘如同仙子般飘然而至走到他身边,自己却只有她一半高。他在喜娘的轻声提示下,如同一只被驯服的小羊羔,拽了牵红的一端,迈着沉稳的小步子,走进了南大厅。
殷世潮坐在北侧中堂前的东首主位,东西各一溜两把椅子,殷宛树坐在左一,看着一对新人完成了拜礼。今日的殷世潮身着新衣,而殷宛树也罕见地穿上了一身艳丽的袄裙,恰似一朵盛开的鲜花。父女俩的目光交汇,那微笑中透露出的无奈,宛如被风吹散的云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第二日,新媳妇敬茶,殷世潮照着礼节给了红包,然后对着南大厅前满院的仆役宣布,“三少爷既已大婚,则为殷家家主,三少奶奶为殷家主母。”
殷宛树握着杜真真的手,笑得庄重,“真真,三日回门后,你每日都来清心斋,一起打理家中事务,等你熟悉了,这些都是要交给你的。”
崇华女校的校长谢逸,宛如春日里的一株淡雅幽兰,在春季开学后不久,特地邀请殷宛树前往校长室小聚。谢逸的为人,恰似那朴素的清茶,沁人心脾。校长室虽不大,仅有清心斋当心间般大小,却透着西式的雅致风格。那办公桌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坐北迎门而设,台灯和电话犹如两颗璀璨的明珠,格外引人注目。西面一溜书柜,好似知识的宝库,透过玻璃,整齐的档案袋犹如一列列忠诚的士兵,静静守候。东面则摆放着一张长南北向的茶几,宛如一条蜿蜒的河流,茶几东面靠墙放置的三人长沙发,仿佛是一片宁静的港湾,而南北各一的单人沙发,则恰似两座孤独的小岛。殷宛树悠然地坐在长沙发靠南的位置,与坐在茶几南侧单人沙发的谢逸近在咫尺,仿佛两颗相互吸引的星辰,方便交谈。谢逸身着一袭褐色格子旗袍,那窄袖如同修长的柳枝,延伸至小臂,衣长垂至脚背。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平底皮鞋,宛如夜空中的一颗神秘黑星。她年长殷宛树十岁,前额的头发如同一缕轻柔的春风,从左侧三七分隔,缓缓梳到脑后,盘成一个精致的单髻,上面装饰着一褐色梳蓖,恰似一朵盛开的花朵。“都是当家主母,谢校长可比真真老练多了。”殷宛树接过她递来的用瓷缸装的茶,心中如此默念。
礼节客套都说了,殷宛树开门见山,“谢校长亲自下帖子请我来女中,是有重要事情吗?若是关于经费的事情,按往常的惯例便好。不过今年,您也知道,弟妹进了门,她是主母,我也得只会她一声。”
谢逸磨挲着手腕上的手表的褐色表带,“殷小姐是女中校董,经费的事情哪里用得上我去催。这个事情,是得劳烦您分些巧妙心思。我看北京大学请周先生设计了校徽,崇华女中也可以有。殷小姐设计的珠宝,一摆上沧海阁,那在整个上京城闻风而动。所以我想着……”
殷宛树理理手中的帕子,“周先生是教育部佥事,同时任北大教授,又是《新青年》同人编辑,他为北大设计校徽,名声学识,与北大相得益彰。我只一介商人,我设计校徽,怕是平白给贵校染了商贾之气。”
谢逸抚掌,“殷小姐这话就是在骂我了!殷家立足上京城百年,重义轻利,有口皆碑。殷老太爷是翰林学士,是北京城多少书香世家的老师。殷小姐万万要答应!”
门直接被推开,“三姐!爹爹说今晚……”说话的女孩身着一袭与殷宛树被楚陆离劝说上身的一模一样的衣裳,她额前的刘海如瀑布般往两侧流淌,头发如波浪般烫卷,分为两股,犹如两条灵动的小蛇,在耳下用蕾丝发带轻轻一绑,便如两只乖巧的玉兔,分别垂在两肩前方。
“放肆!”谢逸话被打断,不悦轻轻斥责一声。
女孩立刻关门,“咚咚咚!”
谢逸微微勾勾嘴角,“进!”
女孩轻轻转动门把手推门,进来立在门边,鞠了一躬,“校长好!”
她起身的时候,听得姐姐说了一声,“这是学校的校董,殷家大小姐。”就继续鞠了一躬,“殷小姐好!”
殷宛树坐在沙发上,上身微倾还礼。
“什么事?”谢逸开口。
“谢校长,令慈派我来传话,今晚家宴,请早些回家。”
谢逸点点头,“知道,还有事吗?”
女孩眨眨眼,对着殷宛树笑了笑,“殷小姐,当初在学生监狱,谢莹亏您照料,今天终于有机会当面和您说声谢谢!”说完,她又鞠了一躬。
殷宛树起身,对她也鞠了一躬,“这就是谢校长放在心尖上的九妹妹,倒是清俊活泼。谢校长当初四处托人,想救九小姐出来。我实在有心无力,只能在吃穿上略尽绵力。”
“我那时要是一个人先出去了,如今,也没脸在这里站着了。”谢莹毫不委屈,“殷小姐派人送的食物衣衫最是实用,让我和同学们好好地等到了出来那一日。”她眉眼弯弯,“谢校长,殷小姐,谢莹不打扰你们议事,先去上课了。”
谢逸轻轻把门关上,殷宛树坐好,谢逸给她添了杯茶,“我这妹妹让殷小姐见笑了。”
殷宛树:“唯唯诺诺,哪里是崇华女中的学生?如此,挺好。”
谢逸叹气一声,“她与殷小姐一样的年纪,在家里当姑娘,都宠着她,养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以后她自己出了校门,要是能有您一半谨慎通透,我也不担心她了。对了!”她话锋一转,“我们刚刚说到的——”
殷宛树点点头,“谢校长既不嫌弃我这个小姑娘的毫毛手艺,我就大胆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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