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词怔怔站在原地,离青泥已经甩着大袖逍遥离去,在走之前给他甩下一大段话让他自己慢慢消化——
“闫欢被杀案,菡萏仙是对你起了杀心,所以才不肯承认自己的徒弟,闫欢,是为解救你而亡。其目的便是拖你下水,让你成为疑犯,消解自己的嫌疑还能顺水推舟解决掉你。从那时起他的目标就变成了你和玉蒲衣。”
“没听懂?我在说明白点,这件事,你爹不知道是否知情。玉蒲衣是怕你难以接受。所以只是将这烂账记在心里。”
萧锦词点头又摇头,离青泥愈发不耐烦。
“我听懂了,但,你为何告——”
“因为我看不得他那么累。”离青泥冷冷道。
“你若是喜欢,便别再吊着他。”离青泥后退半步,似要随时御剑而起,“大家都是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彼此之间就别那么多弯弯绕绕了,要这个爹还是玉蒲衣,你自己掂量。”
说完不等萧锦词回话,便逃也似的离开。
萧锦词哑然,许久,他才慢吞吞的派了个弟子,“去把西边那个萧长老的住处烧了,烧完回我一声就行。”
那弟子应声是,急急忙忙去了。
萧锦词重新推开房门,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想。
盲选玉蒲衣。
只是,现在这个机会,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萧锦词无奈一笑,洞府空无一人,玉蒲衣不知道去哪了。
“你发现我用过镜子了对吧?”
不远处的梅林,银铃般的笑声回荡。
禾鹭站在一片天寒地冻里,脸蛋有些不正常的红。
“你喝多了?”玉蒲衣问,“喝多了酒在这睡一宿容易冻死。”
禾鹭哈哈大笑起来,“当年穿那么点没冻死,现在我怕什么?”
玉蒲衣没接话,独自赏着梅景。
“你可以不说话,我说就好。”禾鹭自顾自说着,也没管玉蒲衣在没在听,“我的确用了那面镜子。”
玉蒲衣的耳朵动了动。
“真是可笑,樊仁还以为,我是要用那面镜子去救某人。”
“其实故事特别简单,主线也清晰。”
“有一个叫程术的男孩,晨起时看了眼镜子,内心深处的惧被唤起,便狂性大发,屠了一个村庄。”
玉蒲衣觉得今日真是冷,鼻腔口腔俱是凉意。
他呼出热气,搓搓手,“咎由自取,用便用罢。”
他歪歪头,“要是下次还需要,这种不平事,可以找——萧锦词借。”
禾鹭瞪大双眼,“你给他了?”
“你真给他了?”
玉蒲衣眉毛一抖,这是什么话!
“别管。”玉蒲衣嘴角抽搐,转移话题,“杀爽了就去干点别的正事,勿要再屠平民,搭乱七八糟的因果对你不好。”
禾鹭一笑展眉,“他们欠我的因果下辈子都还不清,这辈子我杀了他们,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对。”
玉蒲衣没有笑,就这样直勾勾盯着她。半晌,禾鹭败下阵来,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对我没好处的事我怎么会做呢?樊仁做的那些我都没参与。”
不是不做和不能做,而是没意义所以不做。
玉蒲衣轻叹一声,他能要求什么,他也朝不保夕的。
“说起程术,”玉蒲衣嘶了一声,“裴一北那小子哪去了?”
禾鹭一怔,“我可没杀,他自己跑丢了罢。”
她又陡然含情脉脉起来,“他与你要好,我怎么会伤你的人呢?”
就是因为你知道自己与他要好他才不放心!
玉蒲衣无声一叹,“我先走了,你也走吧。”
禾鹭咯咯直笑,以袖掩面,“对了,刚刚我看到离青泥与萧师叔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玉蒲衣转头看她一眼,笑骂,“这就开始内部肃清勾心斗角了?快滚。”
禾鹭身形一晃,消失在梅林中。
玉蒲衣寻思了一下,掏出一块尘封已久的玉牌,注入灵气,期待着裴一北的回信。
过了一会,对面成功接通,玉蒲衣这才放心,他不由放松许多,“你去哪了?地宗都没了知道吗?”
裴一北还是老样子,没睡醒的声音,听清楚内容之后啊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听着几分吵嚷,玉蒲衣不由皱眉。
这是在搞什么?
“我在陪着道侣度秘境,宗门没了?”裴一北拉长问题的尾音,“关我什么事?”
“道侣?!”玉蒲衣发出尖锐爆鸣声。
“是紫御门的薛师叔。”裴一北的声音带着得意,“我们刚从秘境出来,你在哪,一起吃个饭?”
“紫御门?”玉蒲衣重复一遍,琢磨之后发现并不了解这个门派,“你们在哪里?”
“在凡俗界。”裴一北声音中带着轻快,“听说凡人夫妇会度蜜旅,我们来试试。”
“哦——”
玉蒲衣拉长音节,“我得空去找你。”
玉蒲衣正欲切断灵气,裴一北哎哎的声音飘了出来。
玉蒲衣嘴角翘起,“说。”
他就知道,两个修士,闲的没事去什么凡俗界,搞不好便沾因果的事。
“那个,你有没有什么精神系的功法啊?”裴一北的声音略显局促,“就是修炼精神力的。”
“小薛师叔他——”
像是嘴突然被捂住,玉蒲衣挑眉,不紧不慢道,“我找找,回聊。”
说完便发觉那边被掐断了。
玉蒲衣摇摇头,紫御门,御什么?需要提升精神力,御兽。
不过他手头也没什么功法,回头问问萧锦词,没有就再问问百里念。
玉蒲衣回房时便见到了端坐着的萧锦词,“回来这么快?”
萧锦词嗯了一声,“忽然觉得没意义,让别人去烧的。”
玉蒲衣颔首,也没问他与离青泥密谈的事,如若对他不利,萧锦词早就当场解决了那人。至于其他的,不重要。
玉蒲衣又问了心法的事,萧锦词果然拿出了几套不错的心法,地宗的珍藏已经被出逃的弟子搬空,也便没什么搜的。
几人便直接转战药王谷,不再继续耗着。
四人当日即抵达了药王谷,修为上来了,脚程也快。
玉蒲衣先推出萧梁二人诊断医治,梁十的经脉有些问题,百里念带人忙活一通,萧锦词的问题不大,休息几日便好。
最后才轮到玉蒲衣,百里念也没急,他一眼看出玉蒲衣没事,甚至很健硕。
“控制得还不错。”百里念里里外外检查一通,“魔气没有影响什么吧?”
“可以说,此次我能平安回谷,全靠它。”玉蒲衣压低声音,“特别是萧兰夜的愤怒,像一团火在胸腔炸开,简直是极品大补药。”
“你补药沉迷啊。”百里念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口音,说话像唱歌。
“我认真的,还有禾鹭的悲,简直像是有人攥住我的心脏一样难受酸涩。”玉蒲衣绘声绘色讲述当时的感受。
“那你现在还有难受,灵气滞涩之感吗?”百里念正色道。
“没有。”玉蒲衣摇摇头,“情绪散去魔气便随之而散,如同泥牛入海汇入灵气洪流,想分都分不出来。”
“我现在不担心魔气,更担心他人的情绪影响你,会如何。”
百里念眉头紧锁,“如若有人在你面前入魔,或者被杀死,抑或是有大量的人混杂乱七八糟的情绪你该怎么办。”
玉蒲衣默了默,“那不如,在可控范围内,我去练练?”
“就这么办!”百里念像是发现了个突破口,“只是,去哪?”
“我回头问问他们。”玉蒲衣忧心忡忡望向他,“最近还在吃药吗?”
“最近吃得少,不过可能又要加量了。”百里念轻叹,在玉蒲衣疑惑的目光中交代理由,“乌骓应当快醒了。”
“百里,你情绪真稳定,想谈~”玉蒲衣表情促狭,“你说着乌骓烦人,内心深处却是欢喜的。”
“你看,没有情感时,你的情感障碍也没了。”百里念露出鄙视的神情。
玉蒲衣带着毫无病症功力略逊的身体来探访贵宾病房的二人,对他们进行了今日的心理疏导。
张免叹惋,若不是玉蒲衣的心理疏导,也许师傅早就可以下床了。
“你懂什么,我这是心理疗法,让他们忘却生理上的疼痛。”
“只记得直击灵魂的创伤吗?”
张免捂住耳朵,准备迎接今日的歌曲。
最近玉蒲衣特别喜欢到这里高歌。
玉蒲衣清清嗓子,“我是一条小溪流,小溪流——”
张免封住了听觉。
见他如此,玉蒲衣有些委屈,指向另一张床上微笑的萧锦词,“可是锦锦很喜欢听啊!”
玉蒲衣瞪视梁十和张免,满眼写着,‘你们不懂得欣赏’,几个大字。
萧锦词颔首,抚掌。
“不逗你了。”玉蒲衣一笑,“我今日是来问问,诸位可知道有哪里,杂念较多,越复杂越庞大越好!”
不用听曲?!
张免放下茶杯,高高举手。
“七情六欲?当属凡人界最重啊!”
离青泥:爱情导师懂不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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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旧友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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