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自己老板突如其来地挣脱日本宪兵翻身滚下还在渐行渐远的卡车,贱根和惊蛰吓得面面面相觑,脸色雪白。
很快,他俩的慌张变成了强烈的情绪,也想拼面地望车下跳,怎奈车子还没有停住,再加上两、三个日本宪兵使出吃奶的劲箍紧他们两个人,他俩筋疲力尽,只得放弃反抗。
车厢前面一个日本宪兵用尽全力捶着驾驶室的顶盖,捶得“咚咚”作响,嘴里“叽里呱啦”地说什么。
汪得昌开始并没有听到后面鬼哭狼嚎似地叫喊,只是看到后面的车不停地闪着车灯,他才注意起来。他猛地拍着王先发的大腿:“停车,停车”。
藤田这时候也从反光镜里注意到后面跟着过来的车有异样的情形,他戛然地把车剎住了。果然,后面的卡车和边三轮稳稳地停在那儿。
从卡车下来的那个一一也就是刚才轰走赛美丽的那个日宪军官,抖抖索索地跑到迎面过来的
山下顾问官一行人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到:“报告顾问官,有人跳车!”
山下直人嘴唇翕动着:“跑了?”
日宪军官重重地点了点头。
山下嘴唇抖动起来:“跳了几个?”
“不、不知道。”
“跑了几个都不知道,混蛋.”
日宪军官神色慌张地看着气得发抖的顾问官,他来不及再说什么,因为他要躲过山下直人已经甩过来的巴掌。
一个从车厢里下来的宪兵说到:“跑了一个。”
山下命令道:“还不快去追。”
日宪军官的底气陡然上来:“古谷君和山田君已经去这里追了。”
本来这个日宪军官想证明自己处事果断,反应机敏,讨好山下顾问官。
听到这里,山下简直气得更疯,他从丹田里发出了声怪叫,大声喝道:“他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追得到吗,你脑袋被车门夹坏了呀。”
这时候,汪得昌献媚地说着:“顾问官先生,要不,我派‘老三’和王先发跟着过去。”
由于天已经黑下来,只能模模糊糊地望着这边的情况。阳瀚章发现苗头不对,对着发根说:
“我们赶紧掉过头走原路走。把亢司令送到叠山路的苏公馆。”然后特别交代余发根;不要开前照灯。
听觉像猫头鹰一般灵敏的山下直人,听到有汽车的发动机声,赶忙往后退了几步,看到一辆豪华的包车(当时人们称轿车为“包车”)连前后灯都没开转眼就消失在至暗的巷道里。
他的脑袋飞快地转动起来;看来今天晼晚的行动并不是很单纯的,他感觉到貌似有组织的行为,谁在组织这次的行动,是**、还是**、抑或是汪精卫,他们是不是在营救亢正大司令?如果是,就可以肯定亢正大就在马苏会医院。缘于他们这段时间针对医院的高度戒备,他们无法将亢正大正大光明地扶出医院,只有通过诈尸的办法运送出来。
山下直人揪着鼻子下面的羊角胡子,反反复复地想着。
这样子抓获那三个运尸人就显得尤为重要,至少可以得到一些重要线索。
山下直人对站在身边的汪得昌摆了摆手。
见自己的主子半天没有啃声,像是在沉思什么,他不敢上去打扰,像个家犬一样,摇头摆尾地等着山下的命令。
看到山下动了动胳膊,知道山下有话对自己说,慌忙把凑过去。
山下说;“汪桑,去,去把我们的人叫回来。”
汪得昌奇怪地问到;“怎么,不追了!”
山下对自己刚才的分析自以为是,他接着说;“不追的,追也追不到。”
“哪我把人叫回来!”
单正力和王先发对着刚才李木匠奔跑的一条叫上沙窝弄堂的巷子里追赶而去。没追几步远,有个卡口,单正力往这边跑;他指了指一旁,示意王先发朝那边跑。王先发边跑边喊:“站住,站住。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单正力跑到一个早已歇工的铁匠铺门前,发现一个人停在那儿,可能是由于惊吓,那个站定的人还在喘着轻微的粗气,并显得无所适从。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巷子里,单正力本能地认为这个壮汉应该就是要追的“八仙”。
单正力轻轻说着,但声音很有力。“不要回棺材铺,到外面躲几天。”
李木匠惊奇地看了看穿着黑色制服的单正力。
汪得昌毫无目标地在上沙窝弄堂高声喊了起来:“‘老三’、先发,日本顾问官叫你们不要追了……”又用日本话叫着:“古谷君、山田君,山下顾问官叫停止追击,……”他这样反反复复地喊了几遍,喊破喉咙的声音在这条黑暗、四周无人的巷子里显得嘶哑无力。
现在,单正力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要让阳瀚章和沙桐他们知道这边发生的变化,他并不知道的是:阳瀚章已经观察到了这边的情形。更何况有人被日本鬼子抓了现行,这些被抓的人不可能知道行动的情况。山下是个狡猾的人,他能从讯问中的蛛丝马迹里摸索出致命的线索。怎么报警……
这时他听到了汪得昌鬼哭狼嚎似的叫唤,单正力一个激灵:对,迫使他们开枪。
他对李木匠交代:你往前面赶快跑。
李木匠按照单正力指的路跑走了。
单正力高声叫道:“快来人,有人从这里跑了!”
几个在巷子里搜索的人听到枪响,一前一后的赶了过来。古谷和山田先来一步。他们用日本话着急地叫着:“哪里的有人?”
单正力为了拖延时间,两只手不停地比划着,表示听不懂他们叽里呱啦的在说着什么意思。
赶过来的汪得昌连忙翻译道:“太君问人在什么地方?”
单正力透过铁匠铺的大台窗,装着往里面望着。
那个叫古谷的日本宪兵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枪对着铁匠铺“啪、啪”的放了几枪。
王先发也拿起手枪对着里面放。
子弹把铁匠铺里的废铜烂铁打得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
把身上用来化装的白衣、麻布以及扎在头上麻绳完全退了下来抛在后排座上,累得筋疲力尽的沙桐长长地缓了口气。她活动一下鹅白色的脖子,神采照人的对着阳天笑了笑。
阳天也把头上箍着的用麻绳扎着的圆套扎了下来,赛美丽给他拿到放在脚下。亢正大微笑地对着沙桐摆了摆手,欲言又止。然后按布置,沙桐他俩与阳瀚章他们分了手。
沙桐带着阳天从相反的方向往阳明路那儿走去。
寂静的晚上,街面上不时传来些微弱的声响。乌黑的云层中月亮拼命地往外挤出点光彩。被炸得只剩下残枝败叶的樟树依然在晚风的吹拂下精神抖擞的挺立在路的两边。
沙桐为了工作起见,也为了对付巡逻的伪军和日本兵的纠缠,她不由自主地挽起阳天的胳膊,俨像恋人谈情说爱一般。
阳天问到:“桐姐,最近高家老屋那边没消息传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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