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告诉皇上,究竟是谁指使你做这件事的?”沈轻舟胸有成竹,淡言道。
“是。一切皆是薛贵卿所为,是他让奴婢把巫毒之物塞入步小卿寝殿的。”
话音刚落,苏木痛哭流涕地转向沈轻舟:“君上!君上,奴婢照您吩咐说了,求您饶恕奴婢家眷。”
沈轻舟脸色突变,深感意外,这奴婢竟倒打一耙指责他。
沈轻舟怒喝:“大胆奴婢,本君只是让你如实交代,为何攀污于我?”
听闻苏木之言,赵轻墨面色阴沉,回头看着沈轻舟,眉头紧锁:“这便是证据吗?”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沈轻舟始料未及,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藏匿在帷幕后的景乔不禁倒抽一口气,局势竟演变成这样。他绞费尽心思寻来的证人,此刻竟成了指向他们的利刃。原来,沈轻舟先前所说,即便证据确凿,薛妄仍有所准备并非无道理。他开始纠结是否该现身向皇帝求情。
“皇上,请您明察,臣侍并未指使任何人,苏木曾是栖霞宫之人,如今在关睢宫服侍,臣侍与她素未谋面,又岂能……”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赵轻墨一挥衣袖,制止了他继续辩解。
赵轻墨冷眼看向沈轻舟,沉声道:“苏木污陷主上,罪不容赦,拉出去杖毙。”苏木被内侍官拖走,哀嚎求饶声划破寂静的夜晚。
赵轻墨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沈轻舟,低语道:“沈轻舟,朕明白那丫头定是攀诬于你。然而你不该屡次挑战朕的底线,朕暂且不追究你,你好自为之,这一个月不必再出朝明宫。”
“是,轻舟铭谢皇上宽宏大量。”沈轻舟恭敬地行礼。
赵轻墨瞟了一眼沈轻舟的内侍,淡然道:“张福正,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奴侍领命,必定竭诚效劳。”
赵轻墨一甩衣袖,带领众人离开了朝明宫。景乔心中的重担终于放下,虽然仅处置了涉案宫人,薛妄等人安然无恙。而沈轻舟却被罚闭门思过一月,心中难免愤懑难平,但也无可奈何。
向沈轻舟表示感激后,心情沉重地走出了朝明宫。
待众人走后,沈轻舟的大宫女紫菀扶他坐在塌上,不解问道:“君上,明知此行凶险,您为何要帮景公子。”
沈轻舟眸中火光跳跃,幽幽自语:“本君羡慕他们三人情深意重。”转瞬感慨:“我亦曾有过如此挚友,可惜,时光匆匆,已成追忆。”
朝明宫外,赵轻墨正要坐上御撵。
“那是谁?”黑暗中赵轻墨眯起眼睛望着不远处一闪过而的人影,问道。
福顺着皇帝的手指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他疑惑地摇了摇头。
“皇上,恕奴眼浊并没见到有人。”
赵轻墨皱了皱眉头,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算了,可能是我眼花了。”景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轻墨自嘲的笑笑,他这是中什么魔怔了。
“皇上,您累了吧?”
赵轻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福顺见状,急忙上前搀扶着皇上,坐上御撵往紫宸宫方向去。
一路上,赵轻墨沉默不语,他的脑海中始终回荡景乔的身影。
回朝露殿后,赵轻墨坐在软塌上,心中思绪万千。
福顺偷偷抬起眼,看了一下皇帝的神色,踌躇问道:皇上可有所烦扰?
赵轻墨听到这里,恍然回神,踱步到窗边,摆摆手欲言又止:“罢了,说了你也未必明白。”
福顺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皇上就把奴侍当树洞,当废纸蒌,兴许说了少些烦忧,说不准奴侍还能为皇上解一解忧。”赵轻墨扫他一眼,忽尔笑了笑道:“油嘴滑舌,你可知朕心中所想?”
福顺把身子躬得更低:“奴侍不敢妄测圣心。”
赵轻墨大手一挥重新坐回软塌上:“此次,朕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皇上是惦念景公子了吗?”福顺说的小心翼翼,频频观察赵轻墨的神色。
赵轻墨扬眉:“不愧是常年在朕身边的人,连朕想什么也知道。”
福顺赶紧跪下:“皇上恕罪,奴侍只是妄自猜测,全是瞎说!”赵轻墨瞧他紧张的样子,噗的笑出了声,“好了,朕早说了,恕你无罪,是朕让你说的,紧张什么。”福顺这才松了口气,笑嘻嘻的起身。
此时鸡鸣声响起,折腾这一夜,赵轻墨着实疲乏了,福顺服侍他安寝后,轻手轻脚出了门,与守在殿外的小梁子交待了守夜事宜,也休息去了。
朝明宫发生的事赵轻墨特意下令,不许人将此夜之事散播出去,所以,殿内究竟发生何事,旁人也不敢透露半句,只知处死了一名犯错的宫女,别的一无所知。
薛妄获悉后,努力多方探寻,终于得知死者为苏木。他心中明白缘由。几天过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才稍稍安心。
“君上,苏木终究没胆量揭发您。”香橼递给他一瓣橘子,薛妄接过,嘴角含笑,得意洋洋地说:“她若背叛我,她的家人必死无疑。该怎么做,她心里清楚得很。”
“多亏君上的深思熟虑和精心谋划,才让人抓不到把柄。”香橼奉承道。薛妄微笑,宠爱看向笼中的翠鸟,笃信已定,志得意满。
秋风落叶中,景乔静默于南华苑院落,纵使已是叶落纷纷也岿然不为所动。他得知步星朗得了解除禁足的消息,心情由沉重转为舒缓。原应去向步星朗道喜的,然而此刻,他心中却波澜不起。
近几日本就不断回味着沈轻舟的忠告,必须争宠取胜。他深知自己处境艰险,若再不谋求变化,在这后宫也将如履薄冰。他固然要为自己打算,更要顾及贺、步二人的命运着想。
景乔起身进了屋子,思索中,瞥见桌上那一坛青梅,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勤政殿中,贺南枝的父亲,贺槐琛正在向赵轻墨报告江南的赈灾情况。
贺槐琛禀道:皇上,江南赈粮已至,下官命各地设粥棚赈灾,并修复河道,灾情已有好转。
赵轻墨颔首赞许:“贺爱卿,做得不错。朕已决定减免江南赋税,以纾解百姓之困。”
贺槐琛恭敬回应:“谢皇上恩典,江南百姓感激涕零。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确保江南的赈灾事宜顺利进行。”
赵轻墨拍了拍贺槐琛的肩膀,说道:“辛苦你了,贺大人。”
贺槐琛微微一笑,说道:“为国为民,是下官的本分。”
赵轻墨满意道:“行了,你退下吧。”
“是,微臣退下了。”贺槐琛缓缓退出殿内。
殿外福顺恭敬的站着见贺槐琛退了出去,笑着打了声招呼。
贺槐琛犹豫片刻还是向福顺问出了口:“福公公,不知贤君卿近日可好。”
福顺笑容堆满脸上,上前一步轻道:“贺大人放心,贤君卿安好。”贺槐琛提起的心方放下。
“还望福公公多加照佛。”贺槐琛掏出一锭银子塞到福顺手中,福顺赶紧推拒,“贺大人这是何意,君卿在宫中,奴侍定当尽心尽责的服侍。”
贺槐琛笑道:“这是给福公公的利是钱,另外,这也是贤君卿对你照顾的谢礼,福公公不必客气。”
福顺看贺槐琛如此坚持,只好收下银子,“那奴侍就多谢贺大人的赏赐了。”
贺槐琛点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福公公多保重。”
福顺恭敬地送贺槐琛离开,他知道贺槐琛是个聪明人,不会无缘无故地给自己送银子,定是为日后方便当听贤君卿在后宫之事。也难为他为人父的舐犊之情。
福顺正欲转身去内殿服侍赵轻墨,却见方青抱着一坛子青梅而来。
赵轻墨端正的坐在塌上,批阅折子,福顺进来欠了欠身,奉上茶水,摆上新鲜糕点,默然退至一方。
良久后,赵轻墨放下手中事物,起身活动筋骨。瞥见桌上的梅子雕成的小巧果品,觉得甚是有趣,福顺见他对那物起了兴趣,立即端起,嘻笑道:“这是御茶膳房新品,请皇上品尝。”
赵轻墨笑道:“新品,他们倒是花样倍出。”赵轻墨夹起一颗丢进嘴里,味道确是不错,酸酸甜甜的清凉可口。赵轻墨嗬笑出声:“这御茶膳房的总管是谁?”
福顺悄然打量赵轻墨的神色,轻道:“是阿斗公公。”
“赏。”赵轻墨说完,望向窗外道:“陪朕出去走走。”赵轻墨望着满院落叶,若有所思,边走边说:“朕记得景乔也说过要送朕青梅。”
福顺听他这么说,便笑着答道:“景公子是有让方青送来一坛子青梅。”
“哦?”赵轻墨挑眉示意他说下去,福顺收到示意接着道:“方才正是景公子所制的,奴侍让方青送去膳房经过加工,才敢呈给皇上。”
赵轻墨了然轻笑:“原来如此。”忽尔道:“朕许久未去南华苑了,走,去南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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