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六扇门赵妍

“且慢!”

一道高亢嘹亮的声音叫住了他们的脚步。

三个人,有两人一起撑一把伞,一高一矮,一个撑伞,一个披着蓑衣;另外一位是女子,头戴乌纱帽,穿着赭色的官裙,袅袅婷婷地撑伞而来。

“这好像是宫中女官。”

有人认出来了,于是讲了出来。

“女官,这可真稀奇,她来找谁?”

“该不会是请海夫子进宫授课的吧。”

众人胡乱猜测着,但他们不知道这里还有三位公主,否则一定惊掉大牙。

赵妍三步并作一步,跳进了学舍,噼里啪啦地甩进了一阵雨点。

溅到了周围的学生,包括了临逢。

临逢皱眉看向自己的衣摆,今日她穿的是白衣。

赵妍丝毫不觉,她取下腰间的腰牌,木牌上写着六扇门,捕快,这五个大字,背后刻着姓名,赵妍。

“六扇门赵妍,奉令抓捕太学学子孙志才。”

赵妍的眼睛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

“孙志才,你涉嫌小泉村弑母案,现在我将依法对你进行逮捕,劝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孙志才没想到上京的捕快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他急切地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不给我钱,自己撞到石头的。”

孙志才本来就是家中的唯一的儿子,全家人宠他上天,攒了一辈子的钱,以及老人的棺材本,加在一起,才勉强给他买到了一个太学借读的身份。

入了上京之后,孙志才乱花渐欲迷人眼,偏偏学舍里的同学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寒门天才,他其貌不扬,又资质平庸,终日流连于赌场,欠下一屁股债。

被债主追杀,孙志才强逼母亲,命令她当掉嫁妆,母亲犹豫不定,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嫁妆。于是他便上手抢,用力地将自己的母亲推倒,母亲一下子磕到了桌角,额角鲜血直流,他拿着嫁妆扬长而去,看都不看一眼在地上流血的母亲,母亲生生地失血而亡。

赵妍拿着锁链,迈步上前,打算将他绳之以法。

孙志才眼见事情败露,再无转圜余地。

忽然,他主动出击,狰狞地扑向赵妍,意欲将她打晕过去,然后逃跑。

赵妍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上她的功夫都是赵国公传授。

她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又是一个不配合的宵小之徒。”

赵妍猛地抽出了自己肩膀的蓑衣,沾了水的茅草根又尖又湿,雨水飞溅,孙志才躲闪不及时,一时之间被划伤了眼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趁对方闭眼,赵妍一个助跑,飞龙在天,踹飞了眼前这位长一米七,宽一米六的矩形。

孙志才早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当场被踹晕了过去。

赵妍干净利落地把他的双手用锁链绑好。

临逢本以为需要自己出手帮忙。

没想到,赵妍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但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堂堂兵部尚书之女,竟然会跑去当一个小小的捕快。

殷家三个人和王章,四双眼睛,八个眼珠子往瞪大了瞧。

是他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终于疯了?

往日君子之风的赵妍何时变得如此凶猛?

她难道不应该在打之前说一声:如果不愿配合,那么在下必须对你进行武力约束,如果伤害到了你,在下提前说一句抱歉。

四人对自己的想象给予了肯定地点头。

周围的学生也颇有感触。

上一秒还在口口声声“有辱斯文”的人,下一刻竟然是弑母案凶手。

太荒谬了吧!

“看什么看?六扇门办案,是不是也想被审一审?”

赵妍一手紧握有拇指粗的锁链,一手放在了腰间的长剑之上,眼神凶悍老辣。

其余人作鸟兽散,生怕也被抓着走。

许朝默默地躲在了角落,她还欠殷姮月一句道谢。

一时之间大堂内站着的人,就剩下了海诤、束星北、殷家三姐妹、王章、临逢,碧云总共八人,不包括赵妍与晕过去了的孙志才。

赵妍这才松了一口气,甩开了头上戴着的斗笠,雨珠纷飞,又溅到了临逢的脸上。

她急忙双手叉手行礼,说道:“抱歉,抱歉,我这里有手绢。”

看到如此熟悉的动作,殷姮月等人心中感慨这才是赵妍。

临逢的胸膛起伏了一下,直接拒绝了,她拿手抹掉了脸上的雨水,顺便再往旁边挪远点。

殷姮月自然注意到了临逢的动作,白衣上有了点点暗渍,临逢气鼓鼓的模样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赵妍又转眼看见自己的朋友们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顿时有些羞赧。

她再次叉手行礼说道:“实在抱歉,惊扰了诸位,只是我今日必须将他抓回去,以告慰亡者的在天之灵。”

殷姮月连连摆手,笑容真诚,生怕对方来一个大义灭亲,“怎会?你忙、你忙。忙完之后,我们再叙。”

殷半夏则是按捺不住,直接跟着赵妍跑了。

因为她觉得六扇门,实在是——太酷啦!

束星北理了理衣袖,走到了海诤的面前。

“学生束之用,见过恩师。”

海诤与他闲聊了几句,“啊,是之用啊,还要谢谢你带了学生过来,要不然老身要开天窗了。”

她顺手倒了一杯清茶,放在了对方面前。

束星北饮下了这杯茶,操着一口蜀音说道:“哪里,学生只是做了一个引路人,对了,老师等会儿有时间吗?姐姐在家做好了饭菜,就等着老师莅临了。”

这时,碧云走了上前。

她叉手行礼,十分敬重地说道:“海夫子,皇后娘娘本想亲自过来接您,但最近事务繁忙,暂时抽不开身,特此命卑职前来恭请您进宫一叙。”

临逢冲着殷姮月点了点头,随即错身走过,也站在了海诤的面前。

一时之间,海诤的面前坐满了人。

殷姮月仍站在原地,抱臂观察着她们。

她好奇,海诤到底是何许人也,既是束星北和皇后娘娘的老师,那与临逢也是师生关系吗?

“老师。”临逢走到了海诤的身边,伸出双手,作势搀扶。

海诤搭上了对方的手,撑着站了起来。

一瞬间她仿佛卸了定身咒,变了一副面孔,呲牙裂嘴地抱怨:“诶哟,累死老身了,下次可再也不来讲课了。”

只见一位身高八尺的老妇人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殷姮月脑中想起刚刚自己对她的初印象:身材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有一点佝偻……

海诤站在临逢身边,临逢的身高刚刚好到人家的脖子处。

就这样,她还笑着轻描淡写地调侃着对方:“小临逢长高了啊,嚯,看着是比你阿母还要高一点了。”

在场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扬起脖颈,同时默默地离海诤远一点。

要不怎么说海诤敢一个女人到处跑,如此高大威猛的身体,以理服人都能轻松不少。

临逢无奈地笑了,“临行前,我与阿母一样高,现在许久未回,不知道还是不是了,老师也许久未回去了。”

海诤嫌弃地摆了摆手,“诶,我就是不耐得看她,天天看,看烦了。”

三个人跟在了海诤的后面,有说有笑地一起离去。

尤其是海诤爽朗的笑声,振聋发聩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朵。

殷紫菀看见海诤要进宫,也兴奋地跟了上去。

现在学舍里面就剩下了殷姮月与王章。

从另外一侧走出了两个男人,一个着大红官袍,一个则是文人打扮。

王章明显是刚下朝,匆忙赶来的模样,站在身侧的文人正是太学祭酒。

王章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呵呵地打趣说道:“我倒不知,我王家何时有殿下如此伶牙俐齿的人才。”

紧接着他说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不知这位王姮才子,可愿与王某一叙。”

他向殷姮月发出了邀请。

殷姮月自然答应。

她率先举起手,说道:“小子于太学不熟,不如王相随我四处走走,随遇而安。”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学舍。

偌大的学舍又恢复了寂寥的气息。

殷姮月心中有数,带着王青云寻了一处安静的棋室。

还是殷姮月开的口,“王相,早有耳闻您的棋艺举世无双,不若今日我们手谈一局?”

天空又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两人雨中对弈,不失一番意境。

棋局上杀意渐显,殷姮月到底是一个年轻人,偶尔锋芒毕露,露出险要,王青云更擅长谋而后动,步步为营。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难舍难分。

“哒。”

黑子落下,满盘黑子多于白子。

殷姮月状似不经意地说道:“王相,有话要说?”

王青云反倒感慨了一声,“殿下剩下的棋子不多啊。”

殷姮月听出了言外之意,她没有抬头,继续下子,围追堵截白子,“棋子,不就是来用的吗?放在棋盒里面,又不会再生新的棋子。”

“殿下很聪明。”王青云落下白子,截断了殷姮月的退路。

殷姮月知道他想说什么,还未积蓄力量,便锋芒毕露,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哼笑了一声,眼眸抬起,直视着王青云深沉的目光,“我倒是很好奇,王相是以什么身份来劝我?这可不是说给公主听的话儿。”

王青云沉吟了一会儿,棋局暂停。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明主也好,昏君也罢。永远都是百姓受苦,我只愿天下万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若一个国家一直在内斗,今日死一个皇子,明日死一个丞相,只会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殷姮月摆在棋桌上的食指轻轻敲动。

当今时局,她并没有王青云看得通透,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她暂时寻不到合适的时机站在朝堂之上。

王青云着眼棋局,看似白子要胜,实则黑子仍有一线生机。

他继续说道:“殿下还年轻,太过聪明反倒不好,不如多看看,多听听。已经有人等不及了,她是要有大作为的人。”

殷姮月下一步就落在了一线生机上,这是她早已埋伏好的路线,“那我便借这位大作为的人的东风一把。”

杀气瞬间消弭,锋芒毕露全是假象,原来一开始,殷姮月就已经布下了陷阱,只待白子落入其中。

王青云抚掌大笑,“妙!实在是妙!不愧是无双谋士的娣子。”

殷姮月随意将其余棋子丢进棋盘,“早想知道你们这群人是什么关系了,送我去海生阁就算了,王章竟然也能去。”

雨停了,空气变得十分清新自然,天空澄澈干净。

王青云没有回答他们的关系,而是说道:“关羽澜是被困在了南疆。”

这句话,忽地砸向了殷姮月,放在棋盘的手倏地收紧。

原来要有大作为的人是临逢!

不冠姓,求世女,入上京。

一步接一步,一环扣一环。

待在南疆,临逢只能成为一个朝不保夕的将军。

若是她入了塞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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