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战争开始了，就连那捉人的小吏都上了战场。
去找钱贺消息的路上，兵马乱做一团。
碰巧看见，小吏的妹妹呼喊着尖叫。
只见她前段时间还恩爱的丈夫把她甩给了士兵以祈求自身平和。
那些士兵当街拉扯她的肚兜，将她拱来拱去。
实在不忍，我就出了些银钱。
救了她。
让她免于沦为他们的玩物，还给她了一些银钱，让她跑到纪国去。
结果她歇斯底里了起来，不仅怒斥我不该多管闲事，
还质问我一个女人家离了家，又能去哪？
谁像你这般不知廉耻。
她不听我劝告，把我推在了地上，又跑了回去。
第二日，我听她被她的丈夫家里毒死，得了一座贞节牌坊。
……
她的名字我根本没有记住。
我只能站在原地，末了，又将山跑了一遍。
我们城镇降了，钱贺生死不明。
深山、村镇被纪国碾压过后终又被墨国占领。
不过纪国还是对我们这座城池贼心不死。
我才知道，我们这座城池，竟在两国之界苟延残喘。
日子又继续。
不过这次，不知是不是我年纪见长，我感到深深地疲倦。
月亮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战火燃尽了，总是被乌云遮住。
连月的大雨让我心烦。
只想着在乱世朝不保夕中找个人，随便搭伙过日子。
很快，我捡到了第二位夫君。
谦和。
他是被走商打得将死时，我买过来的故荣国奴隶。
故荣国也被墨国的铁骑覆灭，走向了亡国之路。
走商凌辱奴隶是常有的事。
所以我买到他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垂危。
不过，这次我学会了，在他苏醒之前，我就打断了他的双腿。
还把他的束带白衣都藏了起来。
不仅如此，等他醒后，我用药越来越娴熟，让他很难记忆清醒。
起先，被我救了后的他不认为自己叫做谦和。
态度虽对我尊敬，可我却知道他内里的狂风暴雨。
还除了躺在床上，时不时趁我不在捧着书读。
可他哪里看得进书？
我的药很猛，能让他片刻清醒已是不易。
他却独处时十分倔强，从床塌上一次次爬起来，不顾白衣染土，也要读书。
.....
还在黑夜中一个人试图练习走路。
一次次害怕我发现脱去白衣赤身摔在地上，一次次又站起来趁天色未亮装作睡熟穿上白衣。
偷看到那幕，我突然就软下了心，想起了小时候千禾读书也是这般。
甚至还想起了千禾与我最后一面，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白皙脆弱的神色。
明明我们这些贱民难有出头之日，可他们还是爱读书，。
一定要反抗命运，一定要不屈压迫，一定要在尘世拼个留名。
日子久了，我见他断不会逃跑，又好像真的要和我过日子一样。
我收了药。
........
他好像真的很聪明，随意说出来的话，总比曹珂都要发人深省。
不过，我听不进去。
我只知道，男女之间最后一层纱纸，是我先撕破的。
一日醉酒，我进了他的房间。
将他压在了床榻上。
听他被压住腿后的低吟薄汗。
将他那双桃花眼碾碎，流出泪来，卷走他所有的清冷。
我好像真的拥有过月亮。
这次月亮握在手上，已经让我感受到了皎皎月光。
其实本来，我是想睡过他后生个孩子。
就让他死的。
或者让他彻底瘫痪在床上，我把他饿死也可以。
但是我等了一天，不舍。
第二天，不舍。
第三天，……拖了很久。
最后。
我想，等我腻了，就再换下一个吧。
12、
谦和很容易害羞。
那双清冷的桃花眼像是浸了烈酒，让我还没尝就醉了。
实在忍不住，我亲他的时候，他捧着书闪躲。
我主动的时候，那双眼和钱贺毫无反应、厌恶反感的样子不同。
会蒙上春水，然后又羞又急，甚至有时都会流泪。
不过他坐轮椅的身体对我反抗不得，只能任我上下其手。
.......
渐渐地，我喜欢玷污这轮明月。
我每日去山上砍柴打猎，有时候用草木灰去铺路。
祭祀完千禾后，烧的纸都被我埋在山路下面。
一回来就不停地唤他「谦和」。
仿佛只有这样，我才真正活着。
这是一种隐秘的快感，让我将所有的自责、自贱和罪恶感都撒在了他身上。
我才得以不做千禾的噩梦。
而且我在曹珂那里做工的时候，听到最多的便是。
「一个女子，怎么........在柴房中劈柴?真下贱。」
「一个女子，怎么总是在贵人身边做事，不知廉耻。」
「一个女子，怎么.........」
「不过是一个女子。」
就连钱贺记忆不清的时候，也偶尔会说这样的话。
他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规训我、贬低我。
还有我那惨死的父亲。
他们都只让我低头眉，摇尾乞怜。
但是谦和不会。
所以这可能就是我的尖刃只能对着他脆弱的眼球打颤的原因。
我下不去杀他的手。
不过山上的雪路，我还是日日清扫，铺上草木灰做上陷阱。
我搜刮了猎人的武器，锋利尖锐。
我出去打猎，让他在家读书，有时候抄抄文书赚些银钱。
这镇上会写字的人屈指可数，所以有时候谦和代笔炙手可热。
可他好像也不反对我叫他做这个。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每次打完猎回来薄汗淋漓地换衣服。
每每出现伤口，一道道红痕在他眼中映照，烛光灼灼，他却没说什么，而是静静地为我上药。
用一种我理解不了的目光。
我爱上了他这样的目光，好像我成了一个和他一般风光霁月般的人物。
就连千禾和我一起逃难禁十年，也从未这般看过我。
他的目光看着一个和他平等的人。
而不是一个低贱的、只配喘息的蝼蚁。
我把世间对女子的束缚踩在他身上，顺着玷污他的隐秘。
来昭示我只顾自己的舒畅。
我有点想不起千禾的模样了。
原来月亮，也可以短暂的被遗忘。
可我发现，谦和似乎也在骗我。
他虽然是从故荣国商人那里买来的。
但他应该是纪国人，因为我见过他偷偷藏起来的书信，上面有纪国的文字。
我娘亲，曾也是纪国富家女儿。
不过为了嫁给父亲，就不再读书了。
不过我不在意。
如果他也要像魏何那般背叛我，我就亲手杀了他。
毁了这月亮就是。
把他做成腊干、挂在我能看到月亮的地方，日日清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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