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皇甫杭气定神闲地给自己扇着风。

他带清月往御花园深处走,石子路两旁花团锦簇逆着人行方退。

“这池子就在御花园里边。平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夏日开莲,冬日莲花枯萎水退,就剩一池子烂泥。

好在宫里总是有人在管理,还不至于太难看。

可是今年全国都旱了,就它还有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喏,就是那儿。”

这景象很怪,荷花池的水满得快要溢出来,荷花却全枯死了,荷叶卷缩耷拉,茎杆大多倒伏水面。

清月绕湖边走了几步。

六殿下跟在她身后,兴致勃勃地看她:“有什么发现吗?小术士。”

“水很清。”

六殿下合扇:“啊,你是说这水有猫腻。”

“换季退水,荷花枯萎,池面淤泥袒露,唯这水清得像是后来引的。”

“你说得对,水若是一直在这,花怎么会枯呢?”六殿下转念一想,“可荷花池每日都有人照料,怎么没人发现呢?”

清月笑笑:“不是没人发现,是没报上去。”

六殿下登时收起放松的神态:“有人看到了却没上报,安的是什么心?我要把此事禀明父王。”

“等等,莫要打草惊蛇。”

殿外拦过清月的小太监小步跑来:“奴才见过六殿下。

大人,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麻烦你把东西放到一间静室里。”

“好,奴才去办。”小太监退下。

清月原路走回去。

六殿下像块狗皮膏药似地紧紧跟着她:“东西都准备好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咱们?殿下好像很想参与这件事。”

“当然了,抓幕后黑手这种事多好玩,”他咳嗽两声,含含糊糊地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如此重大的事,需要有王室的人监督。”

“有一件事确实需要殿下相助,且非殿下不可。”清月坏心眼地笑看他。

六殿下很激动,他握紧了折扇:“是什么?”

“穿上我特制的法衣。”

“这…该不会有什么风险吧?”

“殿下放心,有青衣在,不会让那东西伤到殿下一根发丝。”

此时的六殿下还没意识到她话中的另一层含义,单单陷在她的温柔笑意中。

御花园入口的花架子前站了位笑靥如花的美人。

她体态丰腴,眉心一颗红痣,脸上却有一丝病色。

她两手边各站一个福娃娃似的侍女。

清月离她稍远:“那位是?”

六殿下还未开口,先沉下一口气:“茹儿是我家最小的妹妹。”

“公主好像脸色不大好?”

“可怜我家小妹幼时就落水生过病。

驸马薨后,更是病了整整一周。

病愈后就不怎么爱出门了,体质差得只能慢慢温养。”皇甫杭话到此处更显忧伤。

“公主遭遇实在让人悲切。只是不知幼时缘何落水?”

“记得是和太子哥哥一起在这御花园放风筝,小妹不慎失足跌下荷花池,自此染上了难缠的肺痨。”

“可是方才途经的荷花池?”

“就是那儿。”

一阵微风袭过,立在万花丛中的美人脸上突现绯红。

两个小侍女连忙抬手为她挡风:“殿下,起风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不然夜里又难以入眠了。”

几个人调转方向走出御花园。

清月回到花架前,站在公主那个位置上。

眼前那盆白色的长幸花变得惹眼。

长幸解万毒,可这花茎为何有些红呢?

“这花自成一派。”

“这花怎么了?”皇甫杭左看右看,也没瞧出什么蹊跷。

“王宫的御花园的确漂亮,就游览到此处吧。”

“咦,那我……”皇甫杭话未说完,就被清月打断。

“今夜子时,殿下到静室内穿上法衣静待。

在此之前,请勿跟任何人提及此事。”

“行,就按你说的办。”

尽管宫里大多数人都觉得宓清月神神叨叨的,但各宫还是按照安排做了。

在门楣上洒水,大路小道上洒香灰,有人住的室内只点一只烛,入夜后任何人不在外走动。

静室桌上放好一叠整齐的衣物。

皇甫杭依言在桌上点一只蜡烛。

蜡烛昏黄的光照不完整个房间,他无聊地在里面走来走去,随意翻到空柜子里一本破旧的书,读了几页就困得睡了下去。

直至钟鼓楼击了十二次鼓,紧接着就要敲钟。

皇甫杭才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坏了!怎么睡得这么熟?”他一拍大腿,赶紧跑到桌前,手忙脚乱地披上法衣。

他背对门系上衣带,忽而狂风大作,屋外一片掩屋的绿丛吹得沙沙作响,烛光晃动得厉害。

他心里打起了小鼓,移坐到榻上。

门被风吹得猛烈震动,像是有亿只飞虫叮在其上,只用人轻易一碰就能散成碎片。

皇甫杭看着门的方向,心惊肉跳。

耳边的风声逐渐小了,震动的门也慢慢停下来。

他闭上眼睛,缓了口气。

睁开眼,一坨冒黑气的东西突然出现在门口。

不细看还好,一细看恶心得骇人,那黑气里包裹着一个蜷缩的胎儿,胎儿吮吸着手指,□□看不见。

它肚脐处的脐带未剪,拖着一圈很多褶皱的大肠和小肠,大肠有腰那么粗,肠壁上覆着一层油腻的膜。

皇甫杭闻了一口就迅速捂住鼻子。

这东西腥臭难忍,像是刚从孕妇肚子里挖出来的,可是又带着一股茅房里的味道。

一溜烟功夫,他看着那东西窜到他眼前,气味随之浓烈。

他的头越来越重,径直栽了下去。

那东西在他身上徘徊,被法衣吸引过来,却无法靠近法衣。

它急得在旁边转了几个圈,哇哇大哭,嗓音尖而刺。

几滴水花飞溅到它身上。

胎儿闻到异样的气味,它依旧是卧倒的姿势,睁开一双眼睛。

一只眼睛里是两个上下重叠的黑瞳。

黑眼仁占据了整个眼眶。

清月把杯子放回桌上,笑眯眯看它:“你不知道自己哭得很难听吗?”

魔胎的额上、眼角、唇周刹那间暴开数条皱纹,。

的嘴上下摸索,露出牙龈和喉管,把自己的整个头皮三两口吞进肚子里。

它嚼了嚼,露出一嘴老黄牙,吐出一张老头的脸,哭声浑厚低沉,哭到悲处时嗓子眼儿里闷一下像卡了口痰似的。

“还是难听。你如今不伦不类的样子让人连看的心情都没有。

不如换张漂亮的脸哭一哭,至少还赏心悦目些。”

魔胎被激怒,它的齿间上下磨动:“你敢耍我?”

清月笑容更甚:“耍的就是你呀。”

魔胎伸出焦黄的舌面舔了一圈上唇。

一根肥厚的大肠在空中来了招蝎子摆尾,大肠摇摇晃晃,臭味逼近,清月抬手用绿伞挡下。

不料绿伞珠尾的尖刺划破大肠外层,在接触的那一刻,浓黄色的液体炸开,炸得静室内触目可及都是散发着恶臭的黄汤。

所幸清月退了出去,没有遭殃。

她嫌恶地看了眼伞面滴下来的浊色液体。

魔胎尖叫了一声,缠好肠子盘坐,它追出来,对着清月嘴里念念有词。

“你想诅咒我?做梦。”

清月的声音意外出现在它身后,它动不了,对着前面的分身咬牙切齿。

“你的诅咒很厉害,倘若我让你的舌头永远长不出来呢。”

“哇哇哇哇。”魔胎动着它那张老脸夹嗓子大哭,企图用婴儿哭声唤起清月的母性。

“闭嘴。”清月倍感厌烦。

一根绿色的丝线劈下去,魔童脑袋向两边裂开。

丝线顺势到了鼻尖,魔胎的重瞳看向了分身。

主身与分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清月事先保护好分身,但意料不到重瞳的作用在此,防不住。

分身烧起蓝色焰火。

清月忍痛继续操纵丝线,她的指尖颤抖竟向下劈歪,留住了魔胎的唇舌。

魔胎趁此脱身,分出一小坨黑气跑了。

清月召回分身,打散余下的黑气。

追至干旱湖面,画舫上跳下两个胖胖的小侍女,气喘吁吁,火急火燎。

“公主、公主被抓走了。”

“公主为何在这儿?”

“公主日落前在画舫作画,不慎掉落珠玉,犹豫再三还是回来找了。”

“你们别在外面久留,沿这条路回去。”

“可是公主还在外面。”

她看着画舫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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