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子被废。
皇甫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她依着自己一直想做的,反反复复徘徊在荷花池边,等着太子被押送至此。
那群人来了,他们退下。
太子和她面面相觑。
那些不可置信和在禁闭中被消磨掉。
“为什么?”皇甫茹眼中没有一丝兄妹情谊,漠然地只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你叫我过来就是问这个?”他被贬为庶人,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好像永远在压她一头。
“你本就是个灾祸,若乖乖地待在庙里过清苦日子就罢了。
偏偏你不知足,过分地讨走父王的喜爱。
本王是太子,本王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他咬字,“我恨你。”
“恨?是忮忌吧。”
“那又如何?你只是个女子。不凭借这张嘴,你比其他公主好不到哪儿去。”
皇甫茹突然头痛起来,那么多个日子里她都被那个可怕的声音折磨。
那种熟悉的无力的窒息感,痛得她要缩在角落里死咬自己的手才能缓解。
“男人的忮忌心远比女人可怖。
因为他们不止嫉妒与自己同性的男人,还会嫉妒外形比他们瘦小但比他们优秀数十倍的女人。
女人的嫉妒,不过吵嘴般表象上难看,而男人的忮忌是骨子里的恶毒。
你看,嫉、妒、奸、妨这样的字眼皆是男人创造的女字旁。
你看,你被折磨这许多年是因为谁?你多么想要个可爱的孩子啊,那样鲜活的生命你却终生不能拥抱一次。
你还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
“够了!够了!滚出去!滚!”她抱头尖叫。
她将眼前这个人重重推了出去。
太子脚下一滑掉进荷花池里。
水势不高,他又是个成人,可能扑腾两下就上来了。
可他的双脚就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使不上劲。他越来越远,最后露出一双惶恐的眼睛浮在水面上。
公主冷静下来,走到御花园外。
“本宫从没来过御花园,明白吗?”她失神地脱下手上的手链,连同脖上的璎珞一同胡乱塞进宫人的手里。
“是。”
她从人群中抽出身,望向前路。
两旁高高的宫墙不知为何突然变得逼仄狭窄,她一个人走在望不见前路的道上,僵硬地抽了抽嘴角,说服自己笑出来。
走了很久,一直走到路的尽头,却落下一滴泪,她若无其事擦掉刚掉下眼泪,走出宫门,
就像往常一样。
宣思齐依旧为她梳头,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殿下,”宣思齐出声唤醒她,“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
铜镜倒映出两人互相依偎的身影,她多想永远只停在这一刹。
过了一年安生日子,连梦魇都少来扰她。
正当以为一切都会步入正轨的时候,变故来了。
三皇子皇甫傒发现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翰林学士的女儿,是皇甫茹安插的眼线。
他用攻心计害死了宣思齐,那时其琛正赴远地替公主办事。
最疼爱公主的乳母在粥里下毒,害她差点亡命。
她疑心病渐重,对所有人失去了信任。
诡秘的声音再度袭来,她一次次将碗摔碎,他一次次将碗捡起来。
她哄他喝下鹤顶红,他明知道那是毒药却甘之如饴。
“臣为公主,死不足惜。”
最后,他安静地死在她的怀里。
公主府的红绸落下,漫天白纸纷飞。
皇甫茹在棺前守了三夜,棺里的人紧闭双目,筋肉松软。
一心只想嫁给宣思齐的贵门的女儿赶去天明抬棺前在灵堂大闹。
“世人皆知,才貌冠绝当世的宣思齐独爱皇甫茹,唯你皇甫茹不知。那天下一等一的痴情人,最终却错付薄情人。”
“他喜读诗,为你学会不擅长的羹汤,百般花样,只为了留住你。”
“他料到自己会有一死,托我父亲存下绝笔信。怕你还在气头上,不愿看,我今天交给你。”
信纸在她手中。
接过。
“久之弥久,历是劳苦矣。
俱傒者,吾以君视之。望汝复眼旗鼓,勿浸于其中。
无缘与君共度沧海,冀终身可与之长从事。”
眼前不断浮现他那会说会笑的眉眼。
“我皇甫茹此生无依无靠,唯思齐一人可信。”
但其实宣思齐根本没留下信,这位贵女是皇甫傒找的人。
其实她分辨出这不是他的字迹,他写不出这么烂的东西。
她还是将它当作了慰藉。
有些路一旦踏进去,就回不了头。
让她把世上唯一在意她的人害死,再告知真相,此为诛心。
或许她早就死了,死于庙里尼姑的冷眼中,死于冰冷的荷花池水里,死于世人的腹诽中。
尼姑庵里的掌厨是个刻薄之人,她要学得嘴甜才可以多吃一点饭。
世人对她多加非议,她便替自己改命。
太子、皇甫傒容不下她,她就杀了他们。
太医说,她活不了多久,她就要世人陪葬。
其琛回来的时候,公主平静坐在厅上,她身边空着一把椅子。
“本宫已托人为你洗去奴籍,你就替我好好呆在皇甫傒那儿吧,其琛。”
她唤他其琛,却再无情感。
他在她的眼睛中好似看到了枯竭的河流。
世界倒换,秩序更迭,黄沙翻滚,眼前那二人忽然被风沙吹散。
清月感觉自己的仙力正在被一丝一缕抽走,很多年未曾有过的无力感和不安逐渐蚕食她的内心。
她手抚上眼前的纱布。
一只温热的手盖住她的手。
“别摘。”他气息紊乱,也是同样境况。
辉煌中降下一道身影,来者着一身斑斓裙衫眉心一点红,似神非神,似魔非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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