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顾小王爷的宅子吗?”蒋知嬅跟着领路的丫鬟往里走,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薛承望不是要接她回府吗?接来这儿干嘛?
“是。新主子与顾小王爷有些交情,便费了些心思,从王爷手里买下来了。”这丫鬟本就是这宅子里的,只是易了主,却没挪地儿。
“倒是聪明,买下顾小王爷的宅子,谁来了不给几分薄面呢。”蒋知嬅唏嘘着,又问:“你家主子是谁?跟薛承望什么关系?”
那丫鬟只低着头笑了笑,含糊道:“夫人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装什么嘴里严实?蒋知嬅不屑的挑了挑眉头,又给贴身丫鬟使了个眼神。
“姐姐就行个方便罢,闷头进去只怕闹笑话,你好歹说些知道的也行,让我们心安不是?”手里便悄悄给那领路丫鬟塞了把金瓜子。
“我……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路过时,偶然听见了句……什么知茶园管事?跟踪?”
“之江的事?怎么拿到这儿来说了?”蒋知嬅本还有几分得意,可听见这话心里不由震惊,她目光炯炯,追问道:“你没听错了?”
“没……没听错罢……”那丫鬟缩着脑袋讪讪道:“我还听到了蒋府的,才想着薛将军请您来,应该是……”
那丫鬟话没说完,意思却清楚。
蒋知嬅只重重冷哼了一声,猜想着: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薛承望倒好,抓了点把柄竟还在外头审,什么意思?要打她的脸?
“莽汉!莽汉!我倒要看看,今儿个要唱的都是些什么戏!”蒋知嬅的脚步瞬间快了起来,瞪着一双眼,便是准备来甩脸子了。
“薛承望!薛承望!”蒋知嬅人还未到,声音早跟着风吹了进来。
蒋知嬅的声音打断了乔月与府尹的对话,院子里的三人瞬间神色各异。
乔月淡定,薛承望内敛,倒是府尹心里更在意些,忍不住往入口处迎了几步。
“知嬅!休得胡闹!”
“舅舅?你怎么在这儿?”蒋知嬅心里诧异,目光再转回院里头,便见薛承望从圈椅上起身,几步走到乔月身边。
“薛承望……乔月?你们什么时候竟厮混到了一起!”蒋知直冲上来,指着乔月口无遮拦道:“勾引顾小王爷就算了,现在又打起我丈夫的主意!乔月!你这个恶毒淫/妇!看我今天不撕了你!”
薛承望对蒋知嬅的脾气了如指掌,主动护在乔月身前,便是防着她这一招。
见蒋知嬅如蛮牛冲过来,他伸出双手钳住蒋知嬅的两只胳膊,任她疯狂挣扎,他自不动如山。
“你这个贱人!你说,你们是不是早串通好的!故意设计陷害我与温瑜,借势污了我名声,才好名正言顺地休了我,与她在一起?”
薛承望一双眼阴冷,只紧紧盯着她,却不说一句。
就是这幅容让沉默的脾气,最叫蒋知嬅恶心,她尖叫道:“贱人!贱人!你敢休我,我父亲!我舅舅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别忘了,我是蒋府嫡女!是你十里红妆求来的妻子!薛承望,你要她不要我?你是不是疯了?她有什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商女……”
“知嬅!”府尹好不容易从薛承望手里将人抢回来,将薛知嬅往一旁护了护,他一声低喝,才把她从奔溃中拉了回来。
见蒋知嬅软弱哭泣,他心里不忍,又安抚道:“莫哭,有舅舅在!”
“舅舅,薛承望这是想娶别人了,便欺负我算计我,想将我弃如敝履。”蒋知嬅不由分说盖棺定论,信了自己心里的胡思乱猜。
“真是舐犊情深啊!”乔月睨着蒋知嬅,讥讽道:“薛将军,娶了这么个大家闺秀,还得你受委屈,哎,这副刁蛮撒野,口不择言劲儿,只怕是市井泼妇都得认输!”
“你!”刚冷静下的蒋知嬅一时又炸了毛,扬着胳膊想往这边冲,“乔月!你这个贱人,害我落得如此下场!我跟你不死不休!”
“够了!”府尹这回是真动了怒,恼恨被算计,可偏偏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他咽了咽火气,只警告般看了蒋知嬅一眼。
蒋知嬅委屈,可面对自己现下唯一的依靠,她又不敢不服软,嗫嚅着擦了擦泪,她垂下头,倒把一双耳朵高高竖起,听着动静。
“倒把我们搞昏了头,今儿个来究竟是为了何事,这二人又是个什么说法,也是时候理一理罢?还是说咱们人还没齐?乔小姐还请了哪家高明?”府尹只字不提蒋知嬅的胡闹,硬把话题拉了回来。
乔月对府尹的阴阳怪调早已经免疫,毕竟比起他侄女,他还算是有口德的。
“小事,小事。”乔月指着那二人道:“不过是我的一位闺中蜜友遭人跟踪,才审了几句,这二人却口口声声说是蒋府中人,我拿不准,只怕是有人诚心算计,才送来与你们确认一二。”
这事儿没什么好审的,不过是个牵头。府尹只沉了沉脸色,轻笑一声,“待会儿我带回府再细细审核一二吧。”
“府尹大人费心。”乔月娓娓道来,“还有一事也叫我奇怪,我听闻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之事,怎么到了薛将军头上,倒改了规矩?不许他求好了?”
乔月拿着规矩,用词直白,倒让在座的人臊热了脸。
薛承望忍不住望了她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肤白如月,皎洁中带着精灵之气。瞧着是人畜无害,可心里却是九曲十八弯。
“哪有的事!”府尹见乔月执意要插手他的家事,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侄女婿,你若要娶妾,只管与知嬅说便是,蒋家自然会好好把关。——只是既要当一家人,自然得将她家世清白查个清楚,免得惹祸进门不是?”
三言两语,倒将薛知嬅的无理胡闹说出了几分体贴入微之意,还成了为他薛家着想。
“府尹大人的心意是好的,可凡事总得按礼法来不是?派几个人跟踪也忒难看了,真要是闹出什么名堂,岂不是毁了姑娘家的清誉?”乔月的语气不善,言词讥讽,“都说自扫门前雪,你就算不在意人家的门庭家风,难道还想不到:搅的这么难看,世人又该怎么看薛府,怎么看蒋府?别说看不出大家做派了,却实在下三滥!”
“你!”乔月三两两句回击,倒把蒋知嬅气的一口气堵在嗓子里上不来。
乔月只冷冷睨着蒋知嬅,“我什么我?你敢做还不敢当?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人蠢还是心黑了!这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也敢下得去手,真出了事,你让盛家小姐日后怎么做人?还活不活?”
这话乔月是说给薛承望听的,她不清楚他心里有几分情,但总得给他理出些筹码来。
“说得好听你是薛府当家主母,进门的都要喝你一杯茶,我也不问你这副德行究竟配不配了,我只问你:你拿着薛府的名头出去闯祸丢人,那薛府欠盛家的交代呢!如今怎么说!”
蒋知嬅气的浑身发颤,一双趾甲掐进肉里,见了血也分不出疼,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心里只想着如何冲过去将乔月大卸八块。
“你这是要替盛府出头了?”府尹死死拽着薛知嬅,冷声问,“怎么不请盛家人来商议?你一个姓乔的,拿的哪门子派头?”
“涉及女儿清白,这门哑巴亏盛家不得不吃。”乔月冷哼道:“我出来争也只是想问问:你们薛府、蒋府、还有你府尹大人到底还要不要脸!”
“我替你们捡着脸面,今日便是拼着冒犯也要进言一二了,可你们若是打定了主意装聋作哑!那我也无话可说!”乔月句句毒辣,可因为掐着理,谁也说不出否认的话。
跟乔月斗来斗去,府尹忍得下,只怕自己死死拽住的薛知嬅忍不下,思量再三,他知道今天肯定是得让一步了。
“是知嬅行有不妥,若承望喜欢,便择个吉日娶盛家小姐进门做平妻罢。”府尹语气冷硬。
可乔月却丝毫没显现出满意,只轻笑道:“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薛夫人与薛将军成亲三年无所出,如今薛将军别说是娶妻纳妾了,就是休妻再娶,也是有理的!”
府尹以为乔月是打定了主意要找个自己人进府折腾蒋知嬅,他松了口,却没想到乔月要的可不止这些。
“二位,省得再绕着弯子来,要什么便直说了吧!”府尹语气不卑不亢,眼神也有几分冷。
薛承望只是望向乔月,他是武将,在勾心斗角这方面,他见过乔月的招数,只觉得她厉害,如今更是打定了主意要乔月当先锋。
“平妻也好,正妻也罢,这个家,还是由盛家小姐来当吧。至于蒋知嬅……”乔月望向蒋知嬅,毫不掩藏眼里的算计。
“被娇养大的孩子总是藏着住心思,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死到临头了才知道落泪,这副性子,对付我也就罢了,可这是皇城脚下,处处都是官大压死人啊!”乔月意味深长笑了笑。
“乔月!你不要欺人太盛!”蒋知嬅终于喊出一声,却是嘶哑破败。
“府尹大人!为了薛府,也为了你我,我看,还是让蒋知嬅即刻离京罢!去薛府祠堂反省也好!常伴青灯古佛行善也罢!总之十年之内,不得入京都半步!”
乔月掷地有声,也将蒋知嬅彻底逼到了绝境。
“乔月!”蒋知嬅一声尖叫,终是挣脱府尹朝乔月扑来,她取下发上金钗紧握在手,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杀乔月。
“知嬅!”
“师父!”
“嘶——”是金钗穿破衣服,扎进肉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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