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马练完剑,将长刀收起。
他用手撩了撩有些乱掉的长发,被撩到向后的头发瞬间又弹了回来,发梢沾着的一点点汗珠被抖落若干,这画面有些性感。
因为有点热,桐马又将衣领略微拉开一些散热,雪白的胸膛如映了光,很是晃眼。
雅美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桐马在盛子面前绝不会这样,面对她,他永远都是庄重的样子,他不允许自己有一点失礼。
他才不像士远那下流男人,一直用身体勾引盛子小姐。
雅美递上白色帕子。
桐马用帕子擦了擦身上的薄汗,这才坐下,饮了一口茶。
然后他就继续看着对面的情况,整个过程他都没看过雅美一眼。
他也是意外发现雅美长得有些像盛子,这里没有盛子,雅美也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
他就假装是她陪着自己,这是一种瘾吧。
如果没有盛子,他可能会迷失人生的方向。
雅美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一边,她曾经尝试触碰桐马,但都被桐马挡开了,他冷淡至极的态度让雅美再也没有自信做多余的事。
能够像现在这样陪着他呆一会,已经很好了。
可是雅美不甘心就这么只远观美男,她是艺妓,也有些手段,知道该怎么讨好男人。
像桐马这样痴心的纯情男,只要一点一点剥开他的自我保护,她总是有机会的。
雅美谨慎开口,声音极致温柔,这样的柔情似水,她相信能融化眼前这男人:“桐马大人,下次我打扮成那位小姐的样子,如何?”
打扮成盛子的样子,他会不会喜欢?
雅美不介意做别人的替身,只要能更接近桐马,什么都好。
雅美说完,静静等着桐马的回答。
桐马半晌没有回话,他依然看着对面,过了一会,他才冷冷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如凉水浇灭了雅美心中幻想的小火苗。
每一次雅美想做些什么,都会立刻被桐马否决。
她所有的办法在他这里都不奏效,他简直不像正常的男人,可他越是这样冷淡,她就越是想要征服他。
雅美被气到,有些风凉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了,既然那位小姐对桐马无意,他又何必委屈自己,非要吊死在那一棵树上。
雅美不知道,桐马曾经真的差点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其实已经是个心死之人,就算雅美再有办法,都用不上,她已无法暖热桐马的心。
桐马的心只为盛子而热。
-
江户去往大阪的客船上。
盛子的房间。
因为那几个耍流氓的海贼,士远担忧盛子的安危,便守在盛子房间。
这一次出远门,他是要保护好盛子的。
盛子一进房间,便上上下下打量着士远,同时关心道:“刚刚你一个对四个,可有吃亏,有没有受伤?”
士远担忧着盛子的安全,而盛子也关心着他的身体状况,士远觉得有股暖流流进心底,他摇摇头:“我没事,盛子小姐,你不用担心我。”
盛子却还是不放心,用手在士远的衣服上摸索着,终于在他手腕处发现了一处浅浅的割伤:“啊,士远阁下,你受伤了。”
对士远这样每天用刀的人来说,那只是一处微不足道的小伤口,从来没有人因为他身上有这样一点小伤而惊讶。
士远道:“我皮糙肉厚的,这一点点伤没事啦,过一晚上就好了。”
“那怎么行呢,小伤口不处理,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你也太大意了。”盛子却把这伤口看得很重。
出门的时候,盛子备有创伤药,她让士远坐到布垫上,拉着他的胳膊,把袖子翻开,露出那泛红的伤口。
盛子先仔细用酒清洗过伤口后,才把创伤药均匀地洒在上面,最后又用一块棉布帕子认真包扎好。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都温柔极了,士远几乎没感到一点疼痛,只是包扎的时候,她的手不经意触碰着他的胳膊,时不时一阵酥麻。
他的伤口本来不疼,现在却开始发热了。
士远微微低头,嘴唇紧紧抿着,恍恍惚惚像在想着心事。
他平时从来没有对自己是个瞎子感到遗憾,可是现在此刻他好想看见她的样子,这么近距离的看她的样子。
眼前的盛子只是一片白色包裹着粉色,清澈的气团。
他无法从这样的气团里描摹出她的样子,她该是很美的,也很可爱的,总之就是他喜欢的样子。
忽然,他就有点羡慕桐马了,桐马见过盛子所有的表情,她的喜怒哀乐,这些最细腻的情感,而自己的感知总是差一些的。
“都处理好了,这帕子包得会不会有点紧?”盛子问。
士远喉咙发涩,先是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哑着嗓子回道:“不紧。”
大功告成,盛子把药品收拾妥当,这才发现此刻她跟士远是在独处。
漫漫长夜,他要在她身边守着,她恐怕也很难入睡吧。
可是两人就这么枯坐着,也很尴尬,总要找点什么事来做做,调节下气氛。
盛子笑着说:“士远阁下喜欢听那首彼岸,不如我来弹给你听吧。”
士远一下来了精神,他真的很喜欢听那首曲子,盛子小姐弹的极其细腻入神,他早就想听,可是没有理由请她弹来听,也不好随意劳烦她。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士远总算露出笑容,之前他的表情都是一副忧愁的样子。
盛子找玲花借了把三味线,简单调了调音,便开始弹起来。
彼岸这曲子听起来有种虚无之感,淡淡的悲怆底色,让人唏嘘感慨。
如果盛子只是个衣食无忧的幕府小姐,不曾思考过人生之事,没有过忧愁烦恼,她是领悟不到这首曲子的真谛的。
可她弹的如此细腻,能把每一个调子都弹到人的心坎里,就足以说明她很懂这支曲子。
正因为她很懂,才让士远觉得难过,因为他知道她肯定有什么忧虑的事情,而这个事情肯定是她自己无法解决的,作为幕府小姐,她都解决不了的事,一般人更是帮不上忙。
这才让人难受。
他希望她能快乐些,只是他们现在的关系,他还没办法开口问她的私事,或许有一天,他能知道那是什么事,他会想办法帮助她。
士远平时总是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一些,对于很多事他都是大大咧咧,不怕困难,其实在私下里他也是有些脆弱的。
就像之前因为对徒弟疏于照顾,导致徒弟死掉的事,他一直非常自责。
他常感叹生命无常,明明还活蹦乱跳的人,隔天就阴阳相隔了。
人生真的是一场虚无,所有的人和事终将化为泡影。
或许,该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不管明天如何,今天一定要过好。
盛子悠悠弹完三味线,自己也沉浸在悲凉的曲调里。
士远轻轻拍了拍手,笑着道:“盛子小姐的这首彼岸弹的太绝了,好像一下子就把人带到了一种幻境里。”
“那士远阁下幻想到什么了?”盛子把琴放到一边,问道。
士远可不敢把自己的胡思乱想说出来,那未免太唐突了,盛子小姐可能也会把他踹下海吧。
士远以浅笑回答这个问题,此中意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样的回答有一种含糊的美感。
随后,他又提出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事:“盛子小姐,一年前的夏日祭,你是不是去过青金湖?”
他想知道那晚湖里游船上弹三味线的女子是谁,虽然事到如今,是谁都不重要了,但直觉告诉他,那个女子就是盛子小姐。
盛子想都没想,立刻道:“你怎么知道的?”
去年的夏日祭,她还记忆犹新,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那时她跟初樱一起在青金湖游玩,弹琴饮酒,恣意畅快。
真的是盛子小姐,士远内心激动起来,他可是找了她一年之久啊。
那琴音对他来说余音绕梁,他寻寻觅觅都找不到弹琴的人,如今她就在眼前,好奇妙的感觉。
“那时我刚好在青金湖畔,有幸听到了盛子小姐弹的彼岸,只是你的游船离得太远,没有机会打招呼。”士远答。
盛子也很惊讶:“啊,你当时也在青金湖啊,好巧,原来我们还挺有缘呢。”她说完笑了笑又道,“有机会,我们一起去青金湖坐船,湖上的风景跟这海里不同,也别有风味呢。”
这算是邀约吗,士远兴致高起来,他原本真的寡欲,除了练剑什么都不想做,可是现在他对什么都好像有了兴趣:“多谢盛子小姐盛情,只是我一介粗人,别扰了您的雅兴。”
“怎么会啊,你对三味线不是很有品位吗,我可以教你弹三味线,我想你肯定能弹的很好。”
原本以为两人独处会有点尴尬,没想到后面倒聊的越发起劲了。
聊着聊着,盛子犯困了,就直接倒在榻榻米上睡着了。
士远却不敢睡,他担心那几个海贼会回来报复,结果,那几个怂包压根没种,来都不敢来。
最后,什么事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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