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疾的身体如同这春日暖阳一点点的回温,血色重新回到他的脸上成了一个真人,他终于醒了。
翌日,夫妇二人携手前来给帝后请安,“父皇母后,福寿安康!”
“好孩子。”帝后扶起二人便着人看座。
赵无疾的肤色依旧有些苍白,好在气息平稳,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反倒不会让人担忧。
“太子感觉如何?”赵不疑问道,比起皇后这个母亲他这个父亲似乎更加的忧虑倒让傅仪容差不上嘴了。
“谢父皇关心孩儿感觉好多了。今早太医令来看过也说孩儿恢复得不错。”赵无疾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无论如何太子当保重身体,不可再如今次这般令我等担忧。”赵不疑心有余悸嘱咐道。
“是,令父皇母后担忧是孩儿的不是。孩儿定会保重身体,也请父皇母后保重。”赵无疾起身郑重道。蔺如鸾也随之起身同他一同躬身下拜。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站起来干什么赶紧坐下,太子妃也坐下。”傅仪容嗔怪道。
二人应声坐下,平心和气。两人一个面色苍白身形单薄、一个姿容瑰丽红光满面,一阴一阳竟也和谐,或许他们身边没有人比他们彼此更合适的人了,帝后二人甚是欣慰,闲谈一番便放二人归去,毕竟太子才刚醒来还需要多多休息才是。
稍几日,太子大好的消息便传遍朝堂叫浮动的人心重新安定下来。
蔺怀孝比他们早一些时日知道这个消息,他也没想到这场婚礼竟然真的有用。随着太子一日好过一日的消息传来,蔺怀孝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只是这世上真的有命运吗?如果有,那他们蔺家为什么沦落至此。思及此蔺怀孝心下落寞,然无人可说更是寂寥。
诚意侯府,蔺怀孝看着活生生的赵无疾站在面前心中五味杂陈,大体上还是高兴的。
“二伯,请喝茶。”
夫妻二人齐齐下跪敬茶令人熨帖,更何况赵无疾还是太子之尊更显珍贵与诚意。
孙义山接过茶杯,细心地侍候他饮了茶水。茶水清澈,入口微甘,顺着喉咙流入心间,真是一杯好茶!
蔺怀孝的眉眼少了冷峻却还是一脸威严疏离好像放松和快乐在他的身上永远不会发生,或许是他习惯了这样吧,然而他心中的热情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只是不太能表达。
“既然你们已经成了夫妻,便好好生活吧。鸾儿还小,有劳殿下多多包涵。”蔺怀孝板着一张脸平静道。
“二伯放心,鸾儿很好,此生孤定不负她。”赵无疾看向蔺如鸾深情道。
蔺如鸾带着热恋女儿的娇羞看向他,两人的手旁若无人的紧紧地牵在一起,情爱的滋味那般热烈美好总叫人追逐贪恋。
蔺怀孝虽然没有成过婚,但也有过热烈的情谊,只如今已经化作尘埃随风而去。作为这世间的见证者,情爱绚烂美丽却也如蝉翼纤薄脆弱。人的感情总是充满了杂质,此时热情如火,下一刻就有可能埋进灰烬里,徒留缥缈的余温叫人抓不住也留不住,徒留下对于即将消逝的伤感和绝望。
帝王之中深情如赵不疑不也还是有着三宫六院,傅仪容的境遇已经好过历代大部分的皇后了不还是深陷嫉妒的漩涡,不得不用宽容来掩盖内心的空虚和恐惧。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纯粹干净,有的只是权衡和保留。
他们现在还年轻,还有能去谈情说爱,然而时间会将他们推向分离的境地,没有谁可以逃脱,越是热烈的感情越是悲伤。他只知道劝说是没有用的,只有经历过后存活下来的人才能真正明白。他希望蔺如鸾能在这份感情里能够保全自己,而不是失去自我。
“鸾儿,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绝不可再轻言生死,你的生命比你以为的还要珍贵。”蔺怀孝郑重道。
闻言赵无疾这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心里暖暖的,却也不认同她的做法,他不希望她用这种方式来表达爱意。他紧紧地攥住手中温热的小手,珍之又重。
蔺如鸾自知伤了蔺怀孝的心,真诚的认错:“鸾儿知道了,二伯放心,鸾儿以后绝不干这种蠢事。”
得到保证,蔺怀孝也将自己为他们准备的礼物奉上。这诚意侯府说是他在当家,然实际上不还都是蔺如鸾的。他一个废人能用什么,能做什么,也就帮她守个家当当家长摆摆派头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蔺怀孝闭上眼睛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竟是连饭也不留。
二人面面相觑,然想起他怪诞的性子也没有强求,这已经很好了。
马车晃悠悠地行驶在大街之上,马蹄声声,车轱辘一圈一圈将他们带回宫中。原本应该趁此机会在宫外好好玩玩的,但赵无疾大病初愈总不好再起波澜,两人商议过后还是回宫为好,游玩的事情以后也可以再安排。
东宫之中,众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还是立马上前伺候,规矩刻进了骨子里已经成了本能。
午膳之后春光摇曳,赵无疾因病也没什么正事,两人难得的有了闲暇时光。
说起来两人以前也常在一起,板板正正没有丝毫旖旎的心思,反倒是成婚之后总是黏在一起形影不离享受爱情的滋味。
暖阳普照大地惠及每一个人,就连我们身份尊贵的太子和太子妃也不能免俗享受着日光的热情带来的慵懒。
凉亭下,两人叠坐在一起仰躺在长椅之上静看天际高远云卷云舒,分外安宁。寿全和一众宫人守在凉亭外随时待命。
云儿随着春风悠悠轮转,同一片天空走过了一片又一片的云层,或大或小或浓厚或淡薄,有的似天马行空,有的似神人临世,千变万化无形无相,叫看的人也随之空灵飘扬起来。
“鸾儿,你说我们来放风筝怎么样。”天边再多的变化也只有两种色彩总是有些单调,赵无疾拥着怀中的人儿慵懒道。
“好哇!”蔺如鸾也有些无聊,顿时来了兴趣,一翻身起身面向他,兴致勃勃。
怀中顿时空落落的叫赵无疾没由来的觉得好笑,他的小妻子看起来并不像表面那般安分,这种小小的灵动却更令人鲜活,叫人喜爱。他也兴致高昂的加入她的情绪之中,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风筝?”赵无疾问道。
一时兴起蔺如鸾还真没什么想法,思索片刻还是毫无头绪,摇摇头说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形状,还是你来决定吧。你有什么想法吗?”
赵无疾原本没什么想法,只是她把选择权让了过来突然让他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念头。只见他神秘一笑:“等着。”便去找寿全叫他去安排。
蔺如鸾不理解他怎么突然就走了,一个风筝还能有什么花样,还不能说了!
赵无疾吩咐完以后便匆匆回来重新搂着小妻子享受着这甜蜜时光,蔺如鸾不明所以却也配合,反正再怎么秘密还不是得现世,她只管等着便好。
她安分地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无聊地玩弄着他修长苍白的手指,心也跟着落地,好似倦鸟归巢,踏实稳定。
不一会儿,寿全便拿着一个艳丽的风筝过来,那是一个灯笼状的风筝,色彩纷杂十分扎眼。
不同于普通的风筝只有一面,这个风筝有着孔洞絮絮杂杂颇为古怪。
蔺如鸾看向他等待他的解说,只见他一言不发接过风筝便领着她到了一处空地之上。
风筝迎着风缓缓升空,空气通过孔洞充盈了它的躯体叫它舒展开来,飘带也舒展开来,似玲珑翠角,天空之中好似真的挂上了一个彩色的灯笼,如真似幻。
风筝稳稳当当地挂在天空,蔚蓝的画布之上终于有了新的色彩顿时鲜活起来,机灵生动,美轮美奂。
蔺如鸾欣赏着天边的自由、美丽十分畅快,冷不伶地被他塞过线轴,只听他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来试试。”
线轴稳稳地停在眼前离他如此之近,她突然玩心大起并不想如他的心意,双手背过身去一副不合作的模样。
赵无疾等了半天仍旧不见动静这才将视线从天上转向她问道:“怎么不接,你不喜欢?”
“没有,我很喜欢,不过我不想放。”
她的眼中划过狡黠叫他成功捕捉,他怎会叫她如愿,一味地将线轴往她手里塞成功地将人逼地跑了起来。
阳光伴着生机都不如他们的笑容来得灿烂,追逐打闹之中,嬉笑声在空中悠扬地激荡,炸起一朵朵浪花。
她玩心实在太重了,也很能跑,赵无疾自然是玩不过她的。只见他突然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引得众人纷纷涌来。
蔺如鸾离得最近自然最先靠近,只见她双眉紧皱焦急道:“怎么了,太子哥哥您别吓我!”
须臾之间只见他紧紧抓着她成功将线轴塞进她的手心里,哈哈大笑。
众人擦擦额头惊吓出的汗水重新归位,心中对太子玩情趣的手段颇为感慨。
蔺如鸾愤愤地锤了他一拳,终是认命。风筝还稳稳地挂在空中,他放风筝的手艺还真是不错。赵无疾从地上爬起来,拥着她。
风筝在两人的纵容下越飞越高,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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