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耐力极好

赏月?

吃饱了往天上瞅一眼就得了,谁要在院里吹冷风赏月亮。

她得给大伙儿分工钱,还得重新安排家中人手,为后面种冬麦、缫丝做准备。

两张木桌拼在一处,大伙儿围坐在桌旁仔细听沈瑶说话。

“表哥、表姐,这是你们各自的十二文工钱。”

“文英,这是你的。”

杨文英数着桌上散着的堆铜钱,数着数着忽然多出三枚,于是推回去的同时不忘指出沈瑶犯下的错误。

看吧,还是得跟着我好好学习,不能偷懒,否则工钱都给错了。

沈瑶又给推过去并表示,不,我没算错。

“这是你在家里帮我发豆芽做腐竹,料理琐事的工钱,虽然不多,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也不全是我做的,婶子在家有帮我,这钱我不能要。”杨文英臊的面红耳赤。

洗衣做饭,洒扫耕地从前都是沈瑶在干,如今自己上手才明白这些琐事也需要人力,她过往可不就是在沈家吃白食。

沈瑶给的这三文钱虽是对她现在的肯定,但若真拿着,她才要羞愧死。

“表姐,我的呢?”黄冬生最是瞧不上杨文英推来推去的样,不愧和表姐夫是亲兄妹,表姐给的拿着就是呗。

这是表姐没把你当外人的意思,你们兄妹倒好,一个个的竟事!

沈瑶要是晓得黄冬生脑子里的想法,定要握拳捶他,并大声喊,他们就是外人,里外我是分得清的。

能给钱的就不要欠下人情,人情债最难还。

“你的,一文没有,还欠我两文钱,以后从你提成里扣!”沈瑶将钱兜子一系,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看着黄冬生掰着手指艰难的算账目。

等算完,一拍脑门,就听他自个骂自己:“瞧我这猪脑子,多给表姐买了个肉包子,可不就欠两文。”

沈瑶放下手里的碗揪着他耳朵:“刚饭桌上是谁说没有表姐,今肉包子都吃不到,还非要我吃两个的?”

“疼——嘶——表姐,轻点,耳朵掉了就该不好看了,以后就卖不了豆腐啦!”黄冬生与她贫嘴。

“咋,你还想当豆腐西施?”

屋里众人被逗笑。

“啥稀屎,谁闹肚子?”苗氏在门口就听见儿子在嚎,今中秋就属他最闹腾,可也是给她最长脸的一回。

黄冬生溜边跑到娘身侧:“没谁闹肚子,娘您听岔了,表姐说我是豆腐西施,夸我长得好看。”

苗氏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

妯娌三人在厨房收拾完碗筷,端着沈瑶买回来的酥饼进了主屋。

“都尝尝,今年中秋咱们可是有口福的很。”

家里人多,两包酥饼不够分,所以大人们就将一块酥饼被切成两半,放在盘子里,这样每人都能吃上一半。

别说孩子们没尝过,就连他们大人都没尝过。

沈瑶买的是最便宜的糖馅饼,饼香一半,糖甜一半,一口咬下,酥得掉渣。

大伙一边吃着酥饼,一边听沈瑶接下来的安排。

“爹,娘,过几日,我打算种麦!”

沈瑶此言一出,大伙儿被吓得够呛,这时候下麦种,可是史无前例,这孩子莫不是再同他们开玩笑。

不等沈青山回应,田中正倒是先劝上:“阿瑶,天越发的冷,你这麦种播到地里如何越冬,反倒是便宜了藏在地下过冬的害虫。”

“阿瑶,你姨父说得没错,他是种地的好手,断不会糊弄你的,你听话,可不许糟蹋家里的麦种。”苗氏也在旁劝说。

麦种若是被外甥女糟蹋完,明年沈家就又得出一个人去东郊,那时,沈家可就真完了。

眼看着日子好起来,能赎回娃他爹,苗氏是万万不想沈瑶在这个时候干下这等糊涂事。

孩子们和沈瑶关系处得好,近日又晓得表妹脑子是个活泛的,做事很有章法,万不会胡乱行事。

“爹、娘,你们先听表妹咋说,她不是乱来的人。”田宝珠挨着沈瑶坐,一手搂住她的肩膀给她打气。

沈瑶站起身将家中的麦种取了出来,在油灯下细细为众人讲解普及。

良田可轮作作物,只要在适当的季节播种,收成就没有不好的。

姨父不是担心麦子无法越冬,会遭虫害吗?

夏至七十天后,就可以种植越冬的麦子。

田中正满脸疑问。

沈瑶继续道:“用酸浆水浸上蚕粪,稀释后泡着麦种,在半夜起来将种子下到地里,让种子伴随着露水一齐下到地里,种子便能耐寒越冬。”

众人听得云山雾绕,努力跟上沈瑶的想法,听孩子说得头头是道,或许没准能行?

但田中正却能精准提出问题:“那虫害你又如何避免?”

“姨父,之所以要在七十天后种麦,就是为了避免遭到虫害,此时下种,不仅可以避免虫害,而且长出来的麦秸坚硬,若是再往后推迟种麦,那种出来的麦穗小,籽粒也并不饱满。”

沈瑶说得这些其实用《齐民要术》里的话来讲就是:“物各有时,地各有利,只有不违农时,相地之宜,才能用力少而成功多。”

她在青峰镇的书肆里问询过,这个王朝里并没有任何农书,书肆里的人一听她要来找关于种地的书,那眼里都是满满的鄙夷。

田中正从条凳上站起身,问她是从哪里听来得这些。

沈瑶撒了谎话,说在沙河乡一个种地的老伯那里听来的,但是那老伯不敢实验。

田中正闻言来回踱步思考着沈瑶说得话是否具有可行性。

结合他过往种田经验,一亩良田得用五斗麦种,若得上天眷顾,丰年可收二至三石粮食。

可若是灾年,那就是全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饿死人都是常事。

如今阿瑶说的这法子过于冒险,可若真行,那一年两收,他们也就不用担心往后交不出赋税和佃租了。

可若是种不出。

田中正一会喜一会忧,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大哥,我倒是觉得让阿瑶试试也行,若她真能种出来,咱们大伙家里的米缸也不再愁永远装不满了。”沈青山靠坐在床头看向女儿。

沈瑶有些意外,她原以为还要再同大伙儿解释解释,没想到她爹是头一个支持她的。

“爹,谢谢你。”

沈青山瘦长的脸颊上挂着笑:“谢啥,爹不怕你笑话,爹当初从山上下来与你娘成亲,也不会种地,头一年种的麦子稀稀拉拉,大姐您还记得吗?”

黄梅想到往事也跟着笑:“可不是,头一年你交不出税,没少进山,常拿肉跟我和三弟家换粮,那两年咱们没少吃肉,是不是三弟妹?”

苗氏被大姐杵着胳膊,忙点头。

“可你们瞧我现下不也会伺弄田地了,就让阿瑶去折腾吧,没准真能让她给种出来。”沈青山发了话给女儿撑腰,屋里也没人敢再阻拦沈瑶。

“阿瑶,你下种那日叫上姨父。”田中正有些心痒难耐,被二妹婿的话说得也想跟着沈瑶一块种。

但无奈他不敢冒险,主要还是他没有二妹婿打猎的本事和心性。

“成啊,到时我和姨父一起再探讨探讨。”沈瑶看向屋里众人,视线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黄杏身上。

等说完种小麦的事情,接下来就是缫丝和人手安排。

缫丝她得假装不会慢慢在家里琢磨,还得多失败几次,否则就真被大伙儿瞧出端倪了。

“若真能缫出丝,到时表姐、文英和我三人揽下这活,姨母和舅母还有我娘就受累帮忙制豆腐、腐竹,我都给开工钱。”

屋里被点上名字的人各个喜笑颜开,这活儿他们都能做。

至于没被点上的男人们,纷纷望向沈瑶。

“表姐,那我一人卖豆腐卖豆芽?”黄冬生试探着问道。

“你想得倒美,这买卖我上午挑进城里,晌午就能卖完回家,留你一人在城,怕不怕?”沈瑶故意拿话逗他,毕竟黄冬生也才十五岁。

黄冬生最受不了表姐拿话激,站起身道:“我是男的我怕啥,再说咱可认识城里的刘公差,他处事最是公允。”

苗氏忙拉儿子坐下,指着鼻子骂他,出门在外,别给家里惹祸。

沈瑶见田宝来反复张嘴都没说出半句话,于是先开了口:“表哥还是挑着豆腐去各个村里以多收黄豆为主,咱们还和任掌柜签了文书,得保证供应上。”

田宝来嗯了一声。

靠在床上的沈青山坐不住了,见女儿把大伙儿都安排妥当,唯独落下自个,心里急吼吼:“阿瑶,那爹呢?”

爹可是头一个支持你种冬麦的,你可不能忘记爹。

“爹,等您腿好了,带我进山呗。”

“进山,进山,可你也得给爹安排安排家里的其他事啊?”不参与都感觉不是家里的一份子。

“等舅舅回来,到时候爹和舅舅护着我,咱们去其他城镇贩卖蚕丝,青峰镇这里不收,房县又太远了,您看行不。”

沈瑶话落,沈青山当即拍着床板大笑:“行,我看行,阿瑶你这安排,爹很满意。”

黄杏拉了拉丈夫的袖子示意他收敛些,屋里还这么多小辈看着呢。

众人散去后,沈瑶趁着娘和杨文英收拾碗筷去了厨房,忙从钱兜里掏出二十枚铜钱递给沈青山,说了几句贴心话就出了屋里。

忙碌了一天,沈瑶依旧得泡个脚解解乏才能睡得更香甜,于是也进了厨房。

“阿瑶,那我哥哥呢,他回来后能干啥?”今夜听了一晚上,杨文英搬了矮凳坐在她旁边一起借着油灯的亮,边泡脚边问道。

沈瑶故作深沉,皱着眉毛冥思苦想一番。

杨文英立刻为她细数哥哥的好处:昂藏七尺、才高八斗,满腹经纶。

“那你哥他会种地吗?”

细数哥哥好处的杨文英忽然顿住,然后眼一亮:“我哥会挖渠,我哥他耐力极好!”

远在采石场的杨继宗骤然打了个喷嚏。

沈瑶笑得险些从矮凳上跌落。

杨文英被她笑得脸上臊得慌忙伸手去扶她,可看清沈瑶的脸色后,啪的站起身:“你故意的,你早就想好了是不。”

“嗯啊,你不常说杀鸡焉用牛刀,等他回来自然是接替你教咱们识字啊。”沈瑶乐不可支。

杨文英吃了定心丸,再瞧一眼自个刚洗白净的脚丫子,现下满脚底的灰,气呼呼的趿着草鞋将水泼到厨房外头,又重新添了热水来泡。

主屋里,黄杏捧着那二十枚铜钱,正靠在丈夫怀里抹眼泪。

“你且宽心,阿瑶随我都是有本事的,等我腿好了,再带你进城看看大夫。”

“不、不看大夫,我病都好了。”黄杏坐起身将钱收进钱兜里,放木箱内锁好,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沈青山等人躺下后抱了满怀,小声道:“得看,你不是还想给阿瑶添个弟弟妹妹吗?”

“青山,你的腿,唔唔……”

“杏娘,其实有你和阿瑶,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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佃农翻身记
连载中三石六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