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依鹤洗漱完毕，强行打起精神，换上新的西装。打开房门时，恰好隔壁的房门也同时打开了。
崔羽走了出来，看起来神清气爽，衣着一丝不苟，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目光自然地落在孟依鹤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轻松：“早啊，孟总监。脸色看起来比昨晚强点了，不过……”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补充，“信息素还是收得不够紧，有点冲。”
孟依鹤的身体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不是害羞，是纯粹的恼羞成怒。他狠狠瞪向崔羽，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得把对方那张讨厌的笑脸戳穿，咬牙切齿地低声道：“闭嘴！昨晚的事……不许再提！”
“昨晚？昨晚什么事？”崔羽故作疑惑地挑眉，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哦，你是说你不小心把信息泄漏得到处都是的事？放心，我已经忘了。”
他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孟依鹤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拳头都攥紧了，但碍于身体状况和场合，只能强行压下火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走了。”毕竟崔羽昨天晚上照顾了易感期的自己不假。说完，孟依鹤率先大步走向电梯，背影僵硬，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的对话甩在身后。
崔羽看着他那几乎同手同脚的背影，低笑出声，心情颇好地跟了上去。
餐厅里，两人相对无言地用餐。
孟依鹤吃得很少，脸色依旧不太好，全程避免与崔羽有任何眼神接触，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崔羽倒是吃得悠闲，偶尔瞥一眼对面那个恨不得把脸埋进盘子里的家伙，觉得有趣极了。他注意到孟依鹤只喝了黑咖啡，几乎没动什么固体食物。
过了一会儿，崔羽站起身。
孟依鹤警惕地抬眼看他。却见崔羽只是走向餐台，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碗温热的小米粥和一个水煮蛋，自然地放在孟依鹤手边。
“易感期消耗大，光喝咖啡不行。”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平常，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客观，“今天还有考察任务，孟总要是体力不支晕在外面，更麻烦。”说完，他不再看孟依鹤的反应，坐下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孟依鹤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假装无事发生的男人。最终，他抿了抿唇。拿起勺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粥的温度恰到好处，缓缓熨帖着依旧有些不适的胃囊。
第二天的考察更加深入和具有针对性，他们预约拜访了万象汇的运营管理中心。
在监控大屏前，孟依鹤虽然依旧对整体商业模式的“平庸”表示保留态度，但也不得不折服于其背后强大的数据驱动能力。热力图实时显示客流分布，消费数据精准分析客户偏好。甚至能预测不同时段、不同区域的能耗需求。
“效率至上，数据为王。”崔羽在一旁低声点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这是我们无法否认的优势。”
孟依鹤这次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沉默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眉头紧锁，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下午，他们重点考察了万象汇的会员中心和营销活动场地。
孟依鹤对一场看似俗套的亲子嘉年华活动嗤之以鼻，但被其详细的流程规划，供应商管理以及预期的会员拉新和消费刺激数据吸引了目光。
“活动或许缺乏‘格调’。”崔羽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在一旁淡淡道，“但你看参与品牌的赞助力度和预埋的销售线索，投入产出比算得非常清楚。商业有时不需要那么多阳春白雪。”
“但也不能只有下里巴人。”孟依鹤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但语气已不像昨日那般尖锐，更像是一种固执的坚持。
崔羽笑了笑，没再继续争论。
考察的最后一站是屋顶花园。
这里被设计成了休闲餐饮和小型观景台，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南州的城市轮廓。与楼下喧闹的商业空间相比，这里多了几分难得的闲适。
两人凭栏而立，望着远处。
最近的深入考察下来，最初的激烈对立似乎沉淀了许多。
“看到了吗？”崔羽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万象汇的成功，不在于它的某个点多么惊艳，而在于它把所有‘平庸’的细节都做到了极致，整合成了一个几乎无懈可击的高效系统。”
“稳住，可靠，能赚钱。”
孟依鹤沉默了片刻，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了许多：“我承认它的系统强大，数据精准，运营成熟，但是……”
他转过头，看向崔羽。眼神里重新燃起那种对于“更好”的执着光芒。
“一个商业项目，如果仅仅是一个高效运转的赚钱机器，而无法成为一座城市的情感坐标，无法给人带来超越消费之外的惊喜和记忆，那它的价值，终究是有限的。”他没有否定万象汇，而是提出了一个更高的要求。
崔羽看着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用成本和现实去反驳。他看到了孟依鹤眼中那份不被现实磨灭的光亮，那种对于“创造”而非仅仅“复制”的渴望。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份“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或许正是“星华广场”未来真正需要的东西。
“也许吧。”崔羽最终只是笑了笑，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他转过头，重新看向城市的远方，“所以，这才是难题所在，不是吗？如何把你的‘情感坐标’和我的‘高效系统’结合起来。”
孟依鹤微微一怔，看向崔羽的侧脸。
他难得没有从对方口中听到直接的否定或嘲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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