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孤独的爱

这几日,雪越下越大,整个紫禁城白蒙蒙不见天日。

下了早朝,年羹尧走在宫道上有些心神不宁。

宫巷远处,依稀还能听见有人在道他的是非,他止步,细细一听,颇具鄙夷的话传入他耳中。

“年羹尧那个狗奴才还是临阵倒戈了,他竟敢耍我们。”

待人走近,年羹尧依着宫规先后给他们见了礼,简单敷衍寒暄两句后便想着借故离去,却被十爷恣意张狂地拦了去路。

“年大人如今可是威风堂堂啊,我们想跟你说几句话还不一定够得着。”他字字雪亮,目光狠厉的望向他,“这些天围绕在你府中的人可都是些有脸面的大人物,我们兄弟怕早被你给忘了吧。”

年羹尧原本淡笑的脸顿时僵住,他仔细审视着他面上的变化,脸上的笑竟深了几分,“八爷才是朝中响当当的人物,微臣说白了就是权贵眼里的一个奴才,怎敢让你们挂在口中。”

十爷目光死死的锁定他,从里面透出来的是嗜血的凶狠,“年羹尧,你真够阴的。”

年羹尧从容淡漠的对他鞠躬行礼,“十爷若没什么事,微臣就告退了。”

正想着要离开,又听对方轻蔑道:“你不就是为了四哥的女人吗,你是看上了他的女人。”

他神情凝重没有说话,九爷轻笑轻一声,看到他眼中的落寞,不禁皱眉无奈道:“我对你妹妹的感情你也知道,要不是四哥当年抢走了她,幽若迟早会嫁给我。”他紧紧蹙眉,眸色之中是一派悲凉与疼痛,舍不下错过的那一段情。

“幽若现在是四爷的侧福晋,望九爷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年羹尧声音疲惫沙哑,说罢,他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身影一片孤寂。

八爷握紧了拳头,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出一抹苦笑,“世间一切,唯独感情最让人伤神伤心,爱情是年羹尧的软肋,我们最终是败给了一个女人。”

“只要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只要能够让她开心,做什么都不会勉强。”说出这句话时,十四爷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深深吐纳一口,才勉强稳住心神。

动了真情的男人便是世上最可怜的,一生因爱而生,因爱而存。

他们何尝不是身陷红尘无法抽身,无法自拔。

只是这爱情,终不过落花凋零,究竟谁来过谁走过,又有谁知道?只有彼此心里留念着那一份孤独的爱罢了。

……

康熙五十七年冬,康熙亲率百官为十四爷践行,并在太和殿举行了颁敕印仪式。

出师礼极为隆重,诸王、贝勒、贝子、公以及二品以上的大臣全部身着蟒服送十四爷于列兵处。

身着戎装的十四爷跪受敕印,向康熙行了谢恩礼后便肃队而行。

此次,他以天子仪仗率正黄旗出征,王公贝勒、文武百官悉数恭送。

队伍从德胜门出了京城,挂着“大将军王”字的帅旗格外耀眼。

骑在马上的十四爷威风凛凛,宛若黑夜中的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忽然,他勒紧缰绳,回头朝送行的队伍望去,见到了十爷,朝他投过去一缕复杂凄凉的目光。

十爷明白他的心思,冲他点了下头,算是安抚。

在他转头之时,他扬声喊道:“十四弟,我等着你凯旋而归。”

闻得此言,十四爷心里几番起伏,扯了扯嘴角牵强一笑,想到白初念失明后,一双明眸失去了那动人的魅力,他始终无法平息心底翻江倒海的痛。

原来失去她后,他才明白,这世间再也没有哪一个女子值得他付出生命去爱了。

寒风吹来,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视野所及的风景,心底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凉的彻头彻底。

送走了出征队伍,看着大部队远去,一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十爷眉头紧蹙,目光流露出一丝担忧,十四要他照顾好白初念,又不能让旁人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办的事。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万一皇阿玛跟德妃娘娘知道白初念还活着,他们若让她死,以他一人之力又怎么能够救下来她。

见他低垂着头,沉沉叹了一口气,九爷转动着眸光,嘴角微挑,“十四弟如今手握重兵,率军前往青海,是为了建功立业,你不为他高兴怎么还愁眉苦脸?”

十爷摇摇头,心中更是忧虑不安,十四与十三争夺兵权,最终他棋高一着胜出,被封为大将军王,享受天子依仗,享受着万人吹捧,可却把巨大的难题交给了他,他接下了这个重任,又怎么能把人护好呢?

“皇阿玛不仅封十四弟为大将军王,还以天子出征的规格为他送行,这意味着什么你还不清楚?”九爷眯着细长锐利的黑眸,轻抿的唇浮出一抹邪笑,“我们兄弟中只有十四弟是风光无限,谁比他更得圣宠?”

十爷随之一笑,玩笑道:“你是个财神爷,十四弟急需依靠你的力量,有你在,我跟八哥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倒是有点担心年羹尧,他此次跟随十四弟过去,与十四弟又不是一条心,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九爷挑起长眉,看了一眼八爷,“如今西藏已经落入策妄阿拉布坦之手,想要扫除叛军夺回西藏的控制权也要与年羹尧联手,就怕年羹尧会不配合。”

“你多虑了。”八爷一脸淡然,轻悠悠道:“年羹尧协助十四弟平定叛乱也是为了立功,他不是不识大局的人。”

趁他们二人聊着,十爷一人骑着马悄悄的脱离了人群,转过几道小巷,出了城门穿过一座隐秘树林,在一栋小阁楼前停下,对一个奴才耳语几句才策马离开。

一道微弱的光,给围绕在高坡上的农庄镶了一缕银光。

听到有马蹄声,从院内跑出一个奴才观望,见来人是十爷,急忙两步上前向他问安。

十爷翻身下马,抖了抖落在身上的冰雪渣子便进了院子。

屋内烧着炭火,暖和中带了点沉闷,厚厚的门帘将屋子遮的严严实实,一点寒冷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杜鹃挑开帘子将十爷引了进去,自己又轻轻地退到了门外。

床上的人微闭着眼睛,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十爷只站在屋中央望着,不敢靠的太近,很怕弄出一点声响惊到了她。

十四交代过他,不让他跟她说话,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谁,只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就行。

看着床榻上的人睡相安然,脸色泛着红润气色,他放心的出了屋子,一开门,乍一见到眼前人,他被吓得跳起了脚。

“九哥,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慌张,面容有惊恐之色划过。

九爷笑得轻快,揽着他走到了院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郑重道:“你别想着替十四弟隐瞒了,白初念必须死,这个女人就是个碍事的,她不死,十四弟怎么能成大事。”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十爷果断摇头,“我答应过十四弟保护好白初念,要是做不到,那还算什么兄弟。”

九爷听后,面色有些冷凝,肃然道:“你有没有为十四弟想过,将来他要是被一个女人牵制住了那该怎么办?白初念是他的死穴,十四弟决不能被别人抓到了弱处。”

他说的十爷都明白,可是他不能这么快对兄弟食言,一脸犯难的望着九爷,听他说道:“这事交给我,等到十四弟回来,我跟他解释,怪不到你头上。”

“九哥……”

“你别管了,一切有我担着。”

九爷朝农庄望了一眼,嘴角挂着阴狠的笑,白初念早就该死了,她对他们做的那些事能让她活到现在算是便宜她了。

他冷冷的下令道:“把这个地方给我烧了,这里的人我都不想再看到。”

十爷奋力劝说一番也只是徒然,看了看那些侍卫包围了整个农庄,个个手持弓箭等着主子一声令下。

他觉得心底荒凉一片,九哥不会让白初念活着等到十四弟回来,他想阻止也不能。

这时,从空中飞出无数支白箭羽,一支支燃着旺盛的油火纵横穿插在墙上,大火很快燃烧了起来,越燃越旺。

一时之间,农庄里的人都陷在了火海中,他们在火海里挣扎着,惊恐的呼喊着求救。

望着焚焚燃烧的火海,十爷双腿都开始发软了,虽说他手上也沾过鲜血,可见此情形同样心存不忍。

“这不能怪我。”九爷目光轻浅的与他对视,缓声道:“我们走吧。”

一片狼藉中,吞天的大火凶猛的燃烧着,时不时传来轰隆巨响。

浓烟来势汹汹,白初念胸口突然疼得厉害,她不得不抬手紧紧捂住,猛地一阵窒息感传来,她呛了一口气,急剧咳嗽了几声。

在意识涣散前,落入一个很温暖的怀抱,听到他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感受到了他声音里透出的强烈慌张,那声音在耳际处越来越近,最后又渐渐远去,她便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冬天阳光的温度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刺激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刺骨的寒凉。

再次恢复意识,白初念蜷缩着身子,感觉自己好像躺在冰窖中一样,冻的她全身发颤。

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她只能伸手四处乱抓,忽然,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握在了手心。

惊愕了一会,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也紧紧抓着他,从他宽大的手掌中,她能感觉到在她身边的这个人不是她熟悉的杜鹃,而是一个男人。

“你是谁?”她一双眼睛迷茫无神,试图将焦距落在他身上,“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冷?”

没得到他的回答,身子却被他给拥入怀中,他的胸膛很宽厚,将她完全融入到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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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悍丫头(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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