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迟宴不是许岁岁的爸爸吗?何秋韵疑惑,可是之前迟宴说......
他突然想起迟宴的那句“我没老婆。”
迟宴把何秋韵的身体转回去,他低声问:“我没告诉过你吗?我是他养父。”
何秋韵抓着摇摇车的把手,小鸭子车身突然发出“嘎嘎”的一声,两人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何秋韵没好气道:“那你也没结过婚?”
迟宴笑说:“这个我记得我说过,我单身,没老婆。”
何秋韵顿住,这完全是两码事好吗!
他又问:“那岁岁他爸呢?”
迟宴回答他说:“岁岁的爸爸和妈妈是我很好的朋友,三年前遇到车祸去世了。”
何秋韵想起来那天他问到小孩妈妈的情况,迟宴露出的表情,原来那是他朋友。
可是迟宴怎么会领养他?
他问:“岁岁的家人呢?”
迟宴从嗓子眼里冒出一声闷哼:“岁岁的妈妈的父母已经去世了,爸爸叫许松柏,是许松禾的哥哥。他当时不顾家里人反对和岁岁的妈妈结了婚,之后许家一直不待见他。他们不喜欢岁岁,出事之后让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待了好几天,我和秦泽琰去看他的时候,只有一个保姆在陪他,他那时已经很不对劲了。”
迟宴说着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他伸手捞起身边的一朵白云,那云像一缕青烟,从他指缝间穿过。
他说:“许家简直是在虐待他,到后来我收养他,许家人都并没有阻拦。”
何秋韵听着他的话觉得嗓子有点发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还好小徒弟遇到了迟宴。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时,前方的嫩黄色校车突然垂直下降。
何秋韵立刻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紧了紧抓着把手的手,上半身微向前倾,扬声道:“迟宴!抓紧我!”
迟宴还没来得及回答,摇摇车改变了原本的行驶方向,直线下坠。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环上了前面人的腰身。他感觉到怀里人核心绷得很紧,心脏砰砰直跳。
何秋韵觉得自己迟早会死在这小崽子梦里。
他有意将嘴闭得很紧,他害怕一张嘴就会把那颗狂跳的心吐出来。
疾风迎面刮来,很快,生理泪水蓄满眼眶。他眨巴了下眼睛将泪水挤出,隐隐看见下面出现了一块陆地。
太好了,终于快到了。
何秋韵心想,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让迟宴坐前面,他那身块不用来挡风可惜了。
眼见着就要触碰到地面,迟宴抬起腿,小鸭子摇摇车又“嘎嘎”了两声,随后慢悠悠停在地上。
双脚踏踏实实踏上地面的时候,何秋韵才沉沉吐了口气。他发誓,等许岁岁再大些,一定要带他去游乐园体验坐一整天过山车的滋味。
他刚想起身,却感觉身子一沉,发现自己整个人被迟宴抱在怀里。
“迟宴,放开。”何秋韵拍了拍迟宴环在自己自己腰上的手说道。
迟宴低头一看,自己把人抱得很紧,勒得对方的T恤往上跑了一大截,细白的腰身明晃晃露在外面。
他松开手道:“抱歉。”
迟宴的领带早已被风吹得消失不见,衬衣的第一颗扣子不知道去哪了,领口处松松垮垮敞开。
他脸上依旧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但何秋韵看得很清楚,他的耳尖染上了一抹红晕。
**
这是一座破旧的幼儿园,四周被生了锈的铁栏杆围了一圈。院子里长满了足有人小腿那么高的枯草,几棵歪歪扭扭的枯树枝干插在草坪里,攀着铁栏想往外爬。
就在两人踩上地面的那一刻,原本的蓝天白云消失不见,天空黑压压的,那些四处乱飞的鱼鸟不见了踪影。
嫩黄色的宝宝巴士停在幼儿园大门右侧,就在何秋韵转眼向那看去时,车窗处突然出现了许多看不清五官的人脸。
它们全都直勾勾盯着何秋韵所在的方向,像是暗中窥探猎物的猛兽。
“我们到了,噩梦开始了。”何秋韵对身后的迟宴说:“一会儿跟紧我。”
一路下来何秋韵对迟宴的接受能力很是惊讶,若是换做其他人,看见眼下的场景可能早就昏厥过去了。
迟宴绝对算得上是个“三好学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其他时候就乖乖跟在自己身后,连一声惊叫都没发出。
他听见迟宴的脚步声朝自己靠近,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们会有生命危险吗?”
“我有,但你不会有。”何秋韵半侧着头对他说:“我会死,但你最多变成植物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他说着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门厅处有个开关,不过何秋韵按了好几下也没能将灯打开,室内一片昏暗。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板发出“吱吱”的响声,许多何秋韵叫不出名字的淡紫色鲜花从缝隙里爬出来,有几片叶子扫上何秋韵脚腕。
他往一边退了退,碰上了站在旁边的迟宴。
迟宴扶了他一下,说:“我们现在干什么?”
“不知道,跟着梦的主人走就行了,岁岁会把我们带到该去的地方。”何秋韵说罢四下张望了一下,捡起靠在墙边的一根铁棍递给迟宴说:“你拿着,有备无患。”
迟宴看着手里的东西挑眉:“……行。”
不得不说,不论是多大的小孩,学校都是他们的噩梦。
如果何秋韵不是跟着那辆校车来的,他会以为自己现在处在某个游乐场的鬼屋里。他随着那些花生长的方向前进,期间路过了许多昏暗小房间。
“太阳班、小草班、小鸟班、蝴蝶班……”何秋韵留意到那些房间门口贴着各自班级的名称,里面明明空荡荡的,却隐隐约约飘来小孩的笑声,何秋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迟宴,你记得岁岁的班叫什么吗?”何秋韵突然问。
迟宴没有犹豫,直接报了个名字:“白云班。”
他话音刚落,脚下的花向左转了个弯,在他们身旁的一扇门前停下。
何秋韵斜着眼看去,这扇门和他们之前路过的都不同。门紧锁着,门缝处不像之前那样一片漆黑,有白色的光线从缝隙里透出。
他看了眼上方的门牌:白云班。
何秋韵和迟宴对视了一眼,到了。
迟宴想伸手开门,何秋韵先一步拦住了他。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梦的内部,谁也说不准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他不能贸然行动。
他冲迟宴摇摇头,拉起他的手退到了离门一米远的位置。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蚕丝从他食指之间处冒出。
白色丝线缠绕住门把手,另一些从门下的缝隙钻入。他等了几秒,门内并没有什么动静传来。唯一有一点奇怪的是,何秋韵闻到了一股并不属于这的气息,是雨后青草的味道。
迟宴见他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何秋韵收回蚕丝,摆了摆手说:“没事。”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他伸手正准备开门,却听迟宴说:“你刚刚手里的那些东西,岁岁也能看见吗?”
何秋韵应了一声:“怎么了?”
迟宴“唔”了一声说:“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他可能觉得你是蜘蛛侠。”
何秋韵:……你才是蜘蛛侠。
**
门打开的瞬间,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的笑声像热浪一样扑面而来,屋内有十几个小孩跑来跑去,随后,何秋韵身后的大门自己重重合上。
小朋友们笑得很开心,有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个穿着公主裙的洋娃娃。
一个女孩拿起袖珍小梳子给娃娃编辫子,另一人手里握着个儿童眼影盘,正在给娃娃化妆。
教室另一边被一群小男孩围着。
桌子上放了好些奥特曼和机器人一类的玩具,男孩拿着各自的武器,嘴里模拟着战斗时的声音,围着桌子你追我赶。
乍一看这就是普通幼儿园里的样子。
但这样的想法在看见教室最前方坐着的那个小孩时戛然而止。
许岁岁背靠着黑板,双脚并拢,正乖乖地坐在小椅子上。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怀里那只玩具小熊垂着头靠在他腿上。
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还坐着个人。教室里,其他小孩嬉笑着从他面前经过,无人在意。
许岁岁和周围欢乐的场景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何秋韵从来没想过,许岁岁的噩梦里没有从衣橱里钻出来的怪兽,没有轰鸣的雷声,也没有戴着面具的小丑。
——他害怕的仅仅是幼儿园里这个靠墙的角落,他的噩梦不只是存在于梦里。
何秋韵看向迟宴,对方显然也看见了那边的情况。
他脸色十分阴沉,脖颈上青筋突起。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双手捏成拳头微微颤抖着。
何秋韵握住他的手,安抚他轻声说:“别急,我们去接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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