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在陋居的最后几天过得飞快无比。自从来到这里的这一个月以来,哈利每天都快乐无比,他甚至都快忘记了书包里那个黑色的秘密。回霍格沃兹前的最后一夜,韦斯莱夫人变出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都是哈利从小到大从未尝过的美味。

第二天,韦斯莱夫妇送他们去国王十字车站。上了火车之后,哈利依依不舍地向窗外的韦斯莱夫人和先生招手,直到火车开动才转过身。想到来年暑假又将在德思礼家度过,他的好心情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消散了。

哈利和罗恩在车上见到了赫敏,正当他们一起寻找空包厢时,一个熟悉而讨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看看这是谁呀?我们的大英雄哈利·波特,又见面了。”德拉科用他那标志性的拖长音说道。克拉布和高尔站在他左右,看上去比上个学年又壮硕了一圈,活像两只会移动的巨怪。“韦斯莱,告诉我,当一个家养小精灵屁颠屁颠地跟在救世主后面的感觉怎么样?我猜,这很符合你们家的档次。”

罗恩的耳朵瞬间变得和他的头发一样红,他捏紧了拳头——这通常是危险的征兆。哈利不想在开学第一天就惹麻烦,他拉了罗恩一把,眯起眼睛对德拉科说:“也许你该先管好你自己。让开。”

“火气别这么大嘛,波特。”德拉科非但没让开,反而上前一步,灰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我只是想来确认一下,你们韦斯莱——哦,还有你,格兰杰——”他的目光轻蔑地扫过赫敏,“有没有把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带上火车。”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我父亲说,有些古老的魔法物件,带着一股……泥巴种似的臭味,会污染纯血统巫师的物品。要是让我发现我的东西被这种污秽碰过了,我保证,你们这个学年会过得非常、非常痛苦。”

“泥巴种” 这个词像一道诅咒劈开了空气。

赫敏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罗恩怒吼一声,几乎要扑上去,被哈利死死拦住。但这一次,哈利自己感到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这怒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烈、凶猛,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就在这一瞬间,他背包深处的日记本,似乎极其微弱地散发出一丝寒意,与他汹涌的怒意产生了某种共鸣。

“你再说一遍试试!”哈利的声音低沉得可怕,绿色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罗恩和赫敏都从未见过的冷冽光芒。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抽出了魔杖。

德拉科似乎被哈利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危险的气势慑住了一瞬,但他很快恢复了那副傲慢的嘴脸,冷笑着后退一步。

“我们学校里见,波特……还有你们。”他轻蔑地扫了一眼罗恩和赫敏,带着克拉布和高尔转身挤进了人群。

“这个该死的、满嘴喷粪的混蛋……”罗恩朝着他们的背影咬牙切齿。

赫敏紧紧抿着嘴唇,眼睛里闪着屈辱和愤怒的泪光。哈利缓缓将魔杖收回,那股异常的怒火也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疲惫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他下意识地反手碰了碰身后的背包。

那本日记,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下了火车,乌黑的天空便撕开了口子,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浇了下来。哈利草草向海格的方向挥了挥手,将背包甩到肩后,用长袍兜头一盖,就埋头冲向马车队伍。

雨幕稠密,几乎看不清前路。他跑得太急,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泥水里。雨水瞬间浸透了他的长袍和头发,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后方立刻响起了德拉科·马尔福那标志性的、拖长了调子的嘲笑声,夹杂着克拉布和高尔沉闷的哄笑。

“闭嘴,马尔福!”罗恩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赶紧把哈利从泥泞里拽了起来。三人跌跌撞撞地爬进一辆马车,哈利瘫坐在座位上,气得咬牙切齿。他不仅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连身后的背包也未能幸免,此时正像一只刚从黑湖里捞起的章鱼怪,滴滴答答地在马车地板上积起一小摊水洼。

“真是个开启新学年的‘好’方法。”哈利瓮声埋怨道,话音未落,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咕噜作响。真是祸不单行。

他懊恼地想,早知道在下车前就该听赫敏的建议,好好练习一下“防水防湿”咒。一股无名火在他心里窜动,混合着冰冷的湿意和狼狈带来的羞愤,让他坐立难安。

“没事的,哈利。”赫敏善解人意地递过一条干爽的手帕,轻声安慰道,“你看,我们到了。”

哈利抬起头。马车已驶过熟悉的大门,霍格沃茨城堡巍然矗立在眼前,窗内透出的金碧辉煌的火光,像母亲的手,瞬间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与心头的阴霾。

他终于回到了他的避风港,他的家。一丝真正的、安抚人心的微笑,终于取代了之前所有的不快,爬上他的嘴角。

然而,当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向那只湿透的背包时,指尖传来日记本硬壳封皮的冰冷触感。那股莫名的躁动,像湖底的暗流,悄然在他心底盘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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