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受分离转换性障碍的精神障碍折磨了二十多年,又在几年前不幸得了肾衰竭,需要依靠机器进行血透。
每三日一次到医院报到,逐渐变成每两日一次去医院透析,一次透析加上药物,需要花费近千元,没有工作、也没交过医疗保险的病人每个月需要花万元。
爸爸在工地上是只懂得出力气的普通工人,好在小弟懂事,年年拿奖学金,他们父子俩赚的钱加起来勉强够母亲透析的费用。
他们家哪里能拿的出几十万给母亲做换肾手术?
高考结束,小弟的明明成绩够上长北市内最好的大学,却因为交不起学费,准备放弃读大学。
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方法,当年他被迫放弃读书生涯,赚钱养家,他才不愿小弟也走上自己的老路。
为了小弟和家庭,他愿意答应与那位小明星的交易。
此时为了妈妈能活下去的手术费用,他顾景庭也乐意再次入火坑,就算对方是阿鼻地狱的魔,他也必须把自己献祭出去。
“喂,贺先生,合同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见您一面。”一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青年坐起身,拨通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晚上十点,坚持要去医院陪床的爸爸不在家,只有小弟房间的门缝里透着台灯的微微光亮。
“哥,大晚上的,你去哪儿?”
听见客厅里传来的衣服摩擦的声音,戴着耳机正看着动漫的林铭欢半敞着睡衣,从屋里走了出来。
“有个朋友从外地回来,约我出去一趟。”顾景庭低着头系着鞋带,嘴里说着他早已在心里准备好的回答。
回头,顾景庭瞧见了自家小弟身上他前两年淘汰下来的睡衣,“衣服扣子给扣上,等会电扇对着吹,肚子要受凉的。”
“知道了,哥。”男孩笑的灿烂。
他哥哥长得好看,性格又温柔善良,听他的美人哥哥唠叨几句根本就是享受。
“傻小子。”顾景庭宠溺地轻打了一下男孩的脑袋,“我晚上可能会回的迟一点,不用等我。”
出了院子,顾景庭就在一片黑暗中,边走边按着手里电动车钥匙的警报器,摸索着他唯一拥有的交通工具的方位。
男人只说让人把他的小电动送回来了,他还真不知道具体是停在哪儿了。
老旧的路灯没什么用处,雾蒙蒙的天空把月光也遮住了大半,青年的大长腿跨过路上一个又一个水坑,在微弱的手机手电筒之下,寻找着他能使用的唯一出行工具。
“在找什么?”
忽然,一道声音猛地撕开了寂静的黑夜。
青年像炸毛的猫,跳到了远方,离声音传来的方向远了点,转过身,双手握紧拳头,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出拳的样子。
“谁在那儿?”
这儿是长北市的贫民区,许多破产的、赌博的、小偷或者从牢里出来的犯罪分子都住在这儿,夜间,这条路上的确不太安全。
“别怕,是我,贺川。”
黑暗中,仍旧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缓缓显出了身形。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身上上位者的气质太足了,连天上的云都对他有所忌惮,散了开来,放出了它们困住的月亮。
月光洒落,投射在男人突出的眉骨上,剑眉入鬓、眼窝深邃、鼻梁挺翘、颧骨较高,以及他宽阔的脊背,男人像是能淡然地在草原上骑马打猎的北方汉子,周身充满了深沉而平静的气氛。
“贺……贺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看清了来人的面容,顾景庭也不再紧张,上前几步走到了男人身边。
其实把小朋友送到家后,他又回了公司一趟,准备把今天未处理完的工作完成,再去九涧堂。
可他人坐在办公室里,心却早已飘到了远方,平日最爱分析的数据和文字在他眼里变得枯燥乏味,没有一丝趣味。
硬生生逼着自己坐了半小时,脑海里那张俊俏的年轻脸庞时不时地就撩拨着他的思绪。
头一次感觉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的他最终还是选择回了青年住的小区附近。
仿佛呆在青年的附近,自己那在外游荡的灵魂才重新归于他的身体。
“我们俩站在这儿是不是太显眼了。”贺川不想在青年心里落下个变态跟踪狂的形象,转移了话题。
“我的车就在前面,去车上聊。”
顾景庭环顾四周,“好。”
这小区的隔音极其不好,隔壁单元家剁猪肉,他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在这儿谈那件事,的确不合适。
顾景庭走在前方,贺川一直走在离他半米远的后侧方,眼睛一直聚焦在青年的脚下,似乎很担心青年会摔倒。
他也看见了青年湿了大半截的右脚鞋子,可能是之前被吓到了,不小心踩到了水坑。
“上车。”
他这次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没有通知司机,车上没有其他人。
贺川伸手替青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久久不见青年有动作,“怎么了?”
顾景庭的手指互相缠绕着,低着头,神情略微有些尴尬,“我的鞋子很脏。”
满是泥污的运动鞋,一尘不染的尊贵豪车,他就像误入庄园的低等人,带着份自卑,生怕弄污了这干净光洁的环境。
贺川不喜欢小朋友这张漂亮脸蛋上的落寞神情,青年应该是翱翔在大自然、享受自由的天鹅,而不是藏在树丛中、只能偷偷望着天空的丑小鸭。
“上车。”他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迷迷糊糊地坐上了副驾驶,等顾景庭反应过来后,男人已经开着车子上了高架。
“贺先生,我们去哪儿?”顾景庭侧头瞄着露出了比他粗一圈的手腕,正专注开着车的男人。
三十岁的男人原来就是这样的嘛,顾景庭又低头瞧了瞧他细到只剩皮包骨的手腕,和贺先生一比,自己简直就是发育不良的小孩。
他有些期待自己三十岁的样子了。
“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合同内容?先带你去看看以后住的地方。”贺川说。
*
车子进入处处繁华的市中心,绕过了一幢又一幢大厦,直到进入了善化区,路上没了密密麻麻的行人,整条上坡路只有他们一辆车子在行驶。
善化区拥有着长北市最贵的房价,就是因为这里的地前些年被万协投资集团收购,盖了一片名为‘九涧堂’的别墅区。
九涧堂之中还分为三块区域,最靠外侧的联排别墅区、处于中间的独栋别墅区、以及驶入深山后的属于贺川财产之一的私人宅邸。
大老板每一辆车的车牌号早已被录入了安保系统中,路上没有任何保安敢拦下贺川的车进行例行检查,车子很快就驶入了山路。
顺着山路绕了两三个圈,一脸惊喜望着这让他陌生的富人区的顾景庭却不再悠闲,胃部不断翻涌、喉咙里全是酸水,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晕车,“唔。”顾景庭憋着气,压着喉咙里翻涌而上的食物。
“你晕车?”
青年嘴里泄出的满含痛苦的声音引起了贺川的注意,瞥见青年额间的冷汗和纠缠在一起的五官,他立刻开了车窗。
呼吸间多了股大自然的清新气味,顾景庭才好了些。
他深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蔫不拉几地把脑袋搭在了车窗上,“以前坐车去上学也没晕过车啊。”
贺川忽然想到,陈让曾提到过,怀孕后体内激素水平会变化、脑神经递质发生变化,可能会造成前庭功能敏感,导致孕夫晕车。
市区的路还好,虽然堵了点,但总归路是平稳的,山路就不同了,弯弯绕绕,更容易造成晕车。
夜晚的山里温度还是挺低的,青年在这个时候是不能生病的,贺川道,“脑袋往里收一收,你现在不能吹风,我要把窗户关了。”
“为什么?”顾景庭疑惑道,他还没有自己是一个孕夫的概念。
贺川则用一只手隔空点了点他的小腹处,“你这个时候如果感冒发烧了,会很麻烦。”
他的意思是,为了孩子能健康成长,孕期生病的病人不能使用许多药物,对他们本人来说是很麻烦且痛苦的一件事。
可这话在顾景庭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种意思。
‘你给我照顾好自己,不要因为生病影响到你肚子里我的宝贝,不然我会感到很麻烦的。’
男人这是在责怪他?
想到合同上堪称天文数字的交易,以及母亲那边的紧急情况,顾景庭决定忍了。
“好哦。”乖乖把脑袋收了回来,顺便把男人丢给他的小毯子盖在了小腹上。
算了,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以后就全当对方是个给他发高额工资的老板,自己是给人打工的社畜。
全听安排就是了。
低垂着脑袋,靠在靠背上,乖乖盖着小毛毯的青年又乖又软,像还没成年的兔子,软软糯糯。
若是贺家那群小魔王都像小朋友一样漂亮乖巧,他怎么可能每次过节的时候见到他们,都一脸烦躁。
贺川已经在想象,肚子里的崽生出来后,顶着张与顾景庭有着八分像的小脸蛋,叫他爸爸的场面了。
家庭的幸福感吗?
好像有点期待了。
希望大家喜欢,感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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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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