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将发生的事情和合卓将一遍,槐里明白,自己的问题是得不到答案的。
将下药换酒的事情简单的和合卓讲了一遍,
直到再三肯定自己没有喝下一口酒,全部都借机洒在了衣服上。
合卓紧皱的眉头才算疏解一些。
原本就是为了毒死楚徽的药,药效自然并不简单,
哪怕听到槐里再三肯定自己没有咽下一口酒,
合卓还是又倒了一杯热水给槐里漱口,随后放了洗澡水强制槐里先去洗澡。
甚至将浸湿了酒水的衣服抱走找东院厨房的柴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也是得亏东院时常会做夜宵,不然大晚上的,还冒烟火,很容易引人怀疑。
等槐里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圆桌前擦着头发的时候,
合卓才算‘整理’完,
“你的意思是说,他很有可能不是楚国人?”槐里的发丝滚落了几滴水珠,无声的落在地毯上。
前段时间自从得知曲烬就是顶替四皇子身份的人,
槐里就让合卓发散消息,由恫断楼内部的情报网调查。
因为曲烬顺利的混过了楚徽的认亲,如今更是坐实了四皇子的位子,
恫断楼搜集消息的时候,必然需要再三的筛查。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恫断楼能查的消息,就可能有真有假。
“不过他提到的胡岭边塞,那场让他失去养家的小部落内斗。背后也和那位有关。”
合卓语音低沉,说话间还面不改色将一旁的茶杯倒了新的热水。
一场边关外,小小的内斗,又微妙的和楚徽有关吗?
边境上,又是那年,能和楚徽扯上关联的,无非就是当年改的管理方式。
原本边境的贸易交易是完全自由的,
老百姓要是有需要,也能自由去胡岭边塞的市集进行交易。
而那年楚徽却下令,普通百姓都不能去交易,若是一定想交易,只能交高额的赋税。
和胡岭边塞的交易都由边境的皇商接手,相当于是将贸易垄断在了皇商的手中,
至于最终这些皇商是什么来头,或许只有少部分人清楚。
槐里不言,视线落在荡起波痕的茶杯上,
或许,这个曲烬的目的,也可能是楚徽?
思绪一直绕,回到不久前换酒的事情上,
内心的猜测更清晰了几分,
不过不论是不是,槐里准备过几天的时候试探一番,
而此刻的他,已经没有状态能去思考更多的内容,
强烈而又扭曲的疼痛让他只能蜷缩在床上。
为了下毒,槐里在宴会最后喝酒的时候没有任何准备,
不只是没有了提前准备的胃药,还在极短的时间喝了不少。
视线透过床上的帐幔看着合卓熟练的准备煎药,槐里视线渐渐模糊,朦胧中只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可一时之间,怎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两日后的清晨,终于退烧的槐里,刚恢复一些,就被合卓告知,两日之间,前后来了上百名想要登记成为恫断者的人。
“不是,你合卓什么臭毛病,楼主才刚恢复一点,你就直接将楼里的情况都和他说,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楼主好,非要拖着病气来解决问题,才满意是吧,我有些时候是直到很看不惯你,死鱼脸……”
裳绵在身后,对着一旁的合卓全力输出,
槐里此刻确实感觉不是很好。
那天以为只是简单的胃病犯了,却不想,或许是太低估那毒药的药效,
哪怕没有吞咽一点,也应当是还有残留,
胃病发作之后,加上残留的药效,直接让他陷入了昏迷。
好在合卓发现的即使,
之后状态也算平稳,就是一直都在发烧,
算是散毒的一种方式吧,
这也就导致了此刻的槐里,确实和裳绵说的一样,
全身都还有些失力,精神也算不上好。
可此刻恫断楼面对的事情,确实是需要他来尽快处理。
几天前在宫宴说过的关于恫断着免除全家赋税的消息,
在有人刻意的宣扬下,也是很快就流传于百姓之间。
刚刚清醒,知道自己昏迷了两天的时候,槐里就预想到了会有很多人,想要登记成为恫断者的人。
早在宫宴上楚徽提起的时候,槐里就清楚。
对于很多生活困难的寻常百姓来说,
生活的困顿,不会止于世人的另眼相看,为了一家人吃上饭,什么事情都能去做。
如今这两日想要来登记恫断者的人。
几乎可以肯定,有一大半都是希望假装自己是恫断者,希望参军之后减轻家中的负担的。
“裳绵,让人对外放出消息,恫断楼最近一周内,不处理任何申请登记恫断者的人。”槐里上楼的脚步没有停顿,思绪很快理清。
“哦,好”裳绵原本还跟在合卓后面。听到槐里的话,也是利落的转身,重重的踏了踏脚,气鼓鼓的向楼下走去。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人就走了。”槐里脚步停在三楼的转角,呼吸有些急促,体力还没恢复,
槐里回头,对着合卓道:“如果有以前登记了恫断者的人想要参军,把资料汇总给我。等会儿也再和裳绵说一声,要是有人问起,就说现在先处理以前登记过的人。”
另一边,
宫宴结束之后,上门给曲烬皇子府递门贴的人并没有减少,
反倒是络绎不绝,
像是因为知道曲烬没有背景,
无论官职大小,都是往曲烬的四皇子府上递个门贴。
若是曲烬真是乡野长大,突然回到皇家身份的皇子,
或许会被数量众多的门贴绕的手忙脚乱,
可曲烬毕竟原本就是曲国的皇子,府内的人,又在李拣的处理下,都替换成了自己的人。
门贴的事情并没有被放在曲烬的面前,
困住曲烬的,是关于槐里的调查。
书房内,
原本放置竹简的柜子被曲烬清空,放了一排手工制作成的小摆件。
有藤草编织的小老虎,竹片搭成的竹亭,磨成小盒子的石头摆件,
若是槐里在这儿的话,
就能发现,最上面一层放着两、三个不同材质的麻绳编织的手链,
其中有一个,和他不久前,在集市上,从小男孩手上用一两银钱买下的那条非常相似。
“对,我们目前能够查到的,木竹是死在宫内的。”李拣靠在书柜一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
曲烬透过另一侧敞开的窗,看向室外,今天天气晴朗,看起来风很大,天上的云飘的很快。
“男人和男人,也能生子吗?”
曲烬突如其来的话让李拣愣在了原地,随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嘴角,大笑出声。
“殿下,对,对不起,我……哈哈哈哈。”
笑声最终在李拣对视上曲烬冷淡的视线的时候,戛然而止。
“咳,那个,殿下,男性之间,目前还没法孕育子嗣。”李拣拉着衣摆,抿了抿嘴唇,低着的头偷偷看两眼曲烬。
曲烬听到李拣的话,一言不发,继续盘腿坐在书桌前。
他喜欢盘腿,哪怕是小的时候,他刚刚上学堂,在父皇母后的纠正下,都没有改正过来。
后来还是听曲爷爷说,应该是他小的时候喜欢出门到处玩,喜欢一个人坐在地上,扒拉叶子石头之类的,所以养成的习惯。
之所以问起男性之间能不能生子,
曲烬其实潜意识里知道是不能的,但有时候他也会下意识怀疑自己知道的是不是对的。
更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思考槐里的身份。
按照能够查到的,槐里是木竹抱回恫断楼养大的,
而木竹本人又是明显的恫断者。
虽说那时候还没有恫断点青的登记制度,
但木竹接待的客人,都是男性,更何况后来还进了宫中,有了那些宫中的秘闻。
“槐楼主并不是木竹的亲生儿子”李拣微微摇头,
曲烬像是来了兴趣,侧头撑着下巴看向李拣,眼神中透露着,’你怎么知道‘的疑问
“咳”李拣挠了挠头,面色似有若无的红晕,“那什么,木竹和槐里长的完全不一样,之前第一次听那位提到恫断楼的时候,我后来就去了一趟,和那些熟客多聊了聊。”
真要说,木竹的知名度比起如今的槐里,还要更大一些。
那时候还没有关于恫断楼的旨意,木竹也简简单单的只是一个青楼的头牌,因为长相貌美,气质端庄,
许多寻常百姓看到木竹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觉得他是圣洁的,而不是一个青楼的男子
更是在早年的时候,就因为木竹琴棋书画闻名,最惊艳的,也是让众多来客流连忘返的,还是木竹的舞蹈。
而如今的槐里,因为恫断楼的旨意,以及楼主的身份,虽然同样有不少人因为他的容貌而流连恫断楼,
但比起木竹,槐里还是更多了分距离感。
“这两天恫断楼什么情况了?”曲烬揉了揉眉心,拖延了两天,却只查到了这一些皮毛的东西,
从宫宴结束之后,曲烬就在思考槐里下毒的事情,
只是不论如何,最后槐里把酒喝完了,而且皇上也没事。
他不是没有在当时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嗅觉出现了失误,或许槐里并没有下毒,
可直到槐里带着酒杯消失,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将那空空的酒壶带了回来。
后来确实是在酒壶内壁上发现了残留的有毒液体,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还研究不出是什么毒。
而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槐里确实是下毒了,只是下毒的对象,可能不是他曲烬,而是楚徽。
“最近两天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说要是登记的恫断者参军,可以免除一家的赋税,已经有不少的人去恫断楼询问登记的事情了。”李拣皱眉道
曲烬:“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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