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里打开房门,月色下,门口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李拣等人站了一排,背对着门,堵住村民们
村民们各个面色不善,手里虽说没再举着锄头、扁担之类的农具,但还是给人一种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来大打出手。
为首的是村长,佝偻着背,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双眼死死地盯着曲烬。
他身后跟着三个壮汉,皆是膀大腰圆,胳膊比槐里的腿还粗,一看就是常年在田间劳作,练就了一身腱子肉。
村长刚想开口,槐里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开口道:“各位的心情,我理解。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请村长和几位代表进屋详谈,如何?”
屋内,烛火晃动着
曲烬斜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却难掩清贵之气。
看到村长等人进来,曲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转头看向槐里,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老三!“村长身后的一个壮汉指着曲烬,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亲眼看见他把老三打倒在地,还……”
“王麻子,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另一个村民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时候亲眼看见了?你分明是跟刘老三不对付,想要借机报复!”
“我……”王麻子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却被村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这位公子,”村长上前一步,对着曲烬深深看了一眼,“老朽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今日前来,是想问问公子,为何要杀害我村村民刘老三?”
曲烬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村长身上。
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村长,”曲烬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我并没有杀害你们口中所说的刘老三。我并没有对任何一位村民动手,”
“你说什么?!”王麻子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锅,挥舞着从胸前衣领口掏出来的小刀就要冲上去,“你个杀人凶手,还敢狡辩!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王麻子!你给我住手!”村长怒喝一声,一把拉住王麻子,转头看向曲烬,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公子,你说你没有杀害刘老三,可有证据?”
曲烬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头,看向窗外。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夜空,繁星点点,如碎钻般散落在深蓝色的幕布上。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窗前,与屋内跳动的烛光交织在一起。
曲烬半边侧脸被烛火映照,光影交错间,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他该怎么解释,他不知道,昏迷的那一刻,根本就没什么村民,以至于他都想不明白,为何酷勒得会放过他,反而杀了一个村民。
还是说,
是那个村民救了他吗,救了他反倒被酷勒得杀害了吗?
“村长,”槐里上前一步,挡在曲烬身前,语气温和却又不容置疑,“这事,定是有误会。”
“误会?”村长冷笑一声,“我那村民胸口被利刃刺穿,鲜血流了一地,这也能是误会?”
“我的意……”槐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曲烬拉住了手腕。
“槐里,”曲烬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村长,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理解各位的心情,刘老三的死,我深感抱歉。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我并没有杀害他。听说当时还有个孩子在现场,不知……”
说到这里,曲烬顿了顿,似乎是不忍再说下去。
“你放屁!”王麻子指着曲烬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分明就是杀了人,如今还要一个孩子,出来为你说话,你怎么好意思的啊,狗娘的不是个东西……”
“够了!”村长再次怒喝一声,打断了王麻子的话,“公子既然说没有杀人,那老朽姑且相信你。不过,我那村民死得不明不白,还请公子给个交代!”
曲烬点了点头,“我会抓酷勒得回来,给村民们一个交代。”
“酷勒得?”村长一愣,“那个古岭族人?”
“刘老三的死,与酷勒得脱不了干系,”曲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查清楚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村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槐里打断。
“村长,”槐里走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村长手里,语气诚恳地说道,““这几日,我们打扰村里了,这点钱,麻烦也给孩子买点吃的。”
村长看着手里的钱袋,又看了看一脸真诚的槐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公子,老朽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村长叹了口气,将钱袋推了回去,“只是,我那村民死得冤枉,若是不查明真相,老朽不能放这位公子离开。”
一旁一位一直没开口的妇女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几位公子,不是我们村子的人不讲理。这里靠近古岭部落,若是你们离开了,我们必然没法子在找到你们,这样的话,我们的村民,不就是白死了吗?”
见众人没开口,女人继续说道:“若真如公子所说,是古岭族的人杀的人,这古岭部落的人,也不是我们有能力去复仇的……”
曲烬听到女人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明白,在这偏远村落,面对这样的事情,留下‘人质’也是无奈之举。
“公子,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带人去追那狗娘养的酷勒得,”李拣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准备拿上东西出门,却被曲烬出言拦住。
“你去了也是送死。” 曲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不要小看了酷勒得,就算他看着体弱久病,你还是不容易打得过他。”
李拣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反驳道:“公子,您现在病发,还没吃药,更不是那酷勒得的对手啊!”
“谁说我要现在去了?” 曲烬挑了挑眉, “我先去找长明,吃了药再去。”
李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曲烬一个眼神制止了。
一旁的村长见他们主仆二人僵持不下,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公子既然身体抱恙,不如先让其他人代为留下,待公子抓到凶手回来,再行交换也不迟。”
李拣一听,立刻自告奋勇:“村长,我留下!我皮糙肉厚,禁得住折腾!”
一旁的王麻子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不行不行,你看起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万一他一走了之,不要你了,你不是还要吃我们村里的,喝我们村里的?”
“就是就是,我可清楚,你们城里的大人,都不管下人的死活的。”
李拣被两个村民的话气的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你们放屁,我和我家公子,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抛下我!”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槐里突然开口了:“村长,不如我留下吧。”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如春风拂过耳畔,瞬间就抚平了众人躁动的情绪。
村长上下打量了槐里一番,疑惑地问道:“这位公子是……”
曲烬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反握住槐里的手,
“不行,你不能留下。”曲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槐里对上曲烬的目光,眼神坚定:“曲烬,听话。”
“这……”村长面露难色,看了看槐里,又看了看曲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曲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槐里一个眼神制止了。
槐里转过身,对着众人微微一笑,轻声道:
“曲烬,是我夫君,我留下,村长不必担心。”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王麻子更是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像是能塞进去一颗鸡蛋,结结巴巴地说道:“两,两位,你……这位公子,是夫妻?不对,这应该叫夫夫?”
槐里没有理会王麻子的惊讶,只是看着村长,眼神真诚而坚定。
村长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脸上堆满了笑容,“原来是两位公子情深义重,是老朽误会了,误会了!”
说罢,他又上下打量了槐里和曲烬一番,啧啧称奇道:“两位公子真是郎才郎貌,天作之合啊!”
一旁的妇女和村民也是纷纷附和,看向槐里和曲烬的眼神充满了暧昧和祝福。
“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俏,比那画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这位公子看着虽然柔弱些,但这气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真是很般配!”
听着两个村民的议论,曲烬的耳根微微泛红,却并没有反驳槐里的话。
他低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槐里的手纤细白皙,骨节分明,触感温润如玉,与他常年习武而略显粗糙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放心了。”村长笑呵呵地说道,“这位曲公子尽管去抓人,槐公子就安心在村里,等曲公子回来,老朽一定好好招待两位!”
槐里微微一笑,点头应道:“那就多谢村长了。”
事情就这样出乎意料地顺利解决了,
在槐里的强制要求下,第二日,曲烬就带着李拣和长明离开了村子,临走前,他一步三回头地望着站在村口的槐里,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槐里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他安心。
待曲烬的身影消失在山间小路后,槐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转头看向身旁的合卓,语气平静地说道:“酷勒得,他很可能没有走远,”
槐里站在村口,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眼神深邃而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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