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密室,就和醉酒回来的楚徽撞了个正着。
楚徽满脸通红,眼神迷离,走路踉踉跄跄,身上的龙袍也有些凌乱,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槐里?你怎么在这里?”楚徽醉眼惺忪地看着槐里,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来不及多想,落后楚徽半步的徐公公虽是也喝了酒,但人看上去并未大醉,更何况还有暗卫
槐里毫不犹豫地出手,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直刺楚徽的心脏。
楚徽醉意朦胧,反应迟钝,等他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噗嗤!”
匕首刺破血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你……”楚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胸口插着的匕首,鲜血顺着刀锋不断涌出,染红了龙袍。
或许是因为不太会用匕首,又或者是最后一刻的神情恍惚,
匕首并没有刺在心脏的位子,而是胸口正中
“为什么……”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槐里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倒是更为清明了些,
这么多年,想象过的画面再次呈现在眼前,
明明以为会大费周章,以为之后还会有更长的时间和楚徽周旋,以为和曲烬的计划还要继续,计划着等药送到曲烬手中,再继续里应外合,
却没想到,只是一刀,就这么简单,用了十年。
槐里没有回答楚徽的话,感受血液的温度侵染他握着匕首的手背,忍不住笑出了声,
明明不是滑稽的画面,甚至世界像是慢放了,槐里还能看到闪现而出的暗卫,向他扑来,
“来人啊!护驾!”徐公公尖锐的声音打破了一切,
惊恐地喊声,声音的颤抖
下一秒,数名暗卫破门而入,将槐里团团围住。
槐里冷笑一声,直接将匕首从楚徽的胸口拔出,抵在脖子上,作为要挟。
“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暗卫们见状,纷纷停下脚步,不敢轻举妄动。
楚徽只觉得脖子上一片冰凉,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让他瑟瑟发抖。
“你……你想要什么?”他颤声问道。
楚徽问了话,槐里没有回答,
一时之间,御书房陷入了极致的寂静,
直到楚徽的面色一再苍白,仍不住咳嗽几声,双腿也因为过量的血液流出,而打颤,最后滑坐在地上
槐里抵在楚徽脖子处的匕首,也顺势直直的悬在楚徽的头顶,
“徐公公”槐里突然出声,叫了站在不远处的徐安,
徐安将视线从匕首上转移到槐里身上,“我可以不杀他,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些东西,你现在亲自,去贴在城中的市集上,贴好了,我就放人,”
槐里将从密室中拿出的信件丢在徐安的面前,
不等徐安拿起查看,楚徽就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把信都拿回来,
槐里没有阻止,只是说:“皇上,你最好不要伸手,不然不知道您的手,下一刻还报不报得住,”
顿了顿,槐里继续道:“这信上的内容,我求的,不过是贴上市集,你大可在之后对外宣称,是恶人栽赃,推出个替罪的,一样可以脱身,毕竟您可是九五至尊不是吗?”
槐里的话像是打动了楚徽,楚徽的手不再挣扎着想要拿回信件,
反倒是徐安拿信的动作停顿了,
像是应和着他的猜想,槐里开口道:“就劳烦徐公公一定,亲自,贴在城中最大的那个市集内,”
槐里也不催,只是微微下压了些匕首,刀剑刺在楚徽的头顶,别样的疼痛瞬时间刺激着楚徽,
楚徽抬眼看向徐安,
徐安最终还是躬身拿起信件出了御书房,
没人注意,一旁角落里,合卓在徐安离开后,也是跟着出了门。
徐安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门口许久,槐里仍旧保持着用匕首抵着楚徽的姿势,没有动。
楚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早已没了帝王的威严,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冷汗浸湿了龙袍,更显得狼狈不堪。
楚徽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或许因为伤势过重,只是开合的嘴唇上下颤抖
槐里没有理会楚徽,只是冷冷地看着御书房的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御书房内诡异的寂静让人心惊肉跳。
终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盔甲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入。
楚徽听到这声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他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御书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涌了进来,将御书房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正是身穿暗红色长裙的惠楚夫人,
在她身旁,站着的,正是身穿一身黑色常服的陈叔。
楚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槐里将匕首从他头顶拿开,他下意识的以为槐里是识清了局势,惠楚夫人带着军队的人,来救他,指着槐里,就用微弱的气声,颤抖着说:“他…他要杀朕!”
槐里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目光越过面前的士兵,看向人群后方,一个身穿粗布麻衣,毫不起眼的老人。
那老人身形瘦削,佝偻着背,像是饱经风霜,一双浑浊的眼睛却闪烁着精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槐里。
槐里心中一动,直觉告诉他,那就是曲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曲升微微点头,像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下一秒,惠楚夫人走到槐里面前,她并没有理会楚徽看向他的视线,而是弯腰捡起槐里身边剩下的,从密室带出的信件和国策。
随着她一页页翻看,惠楚夫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双手也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槐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他说,惠楚夫人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或者这个答案早就存在于她的猜测中,只是如今,真正的摆在她面前,需要给她些时间来接受。
“来人!把皇上…把楚徽控制起来!”惠楚夫人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语气坚定,却难掩悲伤。
随着她一声令下,原本外围的士兵,立刻调转方向,处了和暗外对峙的,剩下的将楚徽团团围住。
楚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打散了楚徽最后的精神支撑,头一歪,晕了过去,
或许楚徽在昏过去的那一刻,都还在思考着,惠楚夫人是从何处找来的兵力,又是为何,会在最后,‘把刀也架在他的脖子上’
惠楚夫人没有理会他,只是闭了闭眼,掩盖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槐里没有再理会楚徽,而是转身向曲升走去。
“你来了。”槐里看着曲升,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曲升看着他,浑浊的双眼此刻却像是能看透人心,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像是带着千钧之力:“终于见面了。”
槐里将从密室中拿到的瓷瓶抛给了曲升,瓷瓶稳稳地落入曲升枯树皮般的手中。
“只在密室中找到了这个,如果不是的话,等人醒了,再问清楚。”槐里语气冷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曲升接过瓷瓶,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见槐里转身要走,他连忙开口道:“公子这是要去哪?”
槐里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我还有事要处理,”
曲升看着槐里离去的背影,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瓷瓶,将瓶口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药香传入鼻腔,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这药没错。”曲升对着槐里的背影说道。
槐里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公子不去看看他吗?”曲升的声音再次传来,“这解药找到了,他身上的毒也能解了,想必他此刻一定很想见公子。”
听到曲升的话,槐里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殿门外,转过身,看向曲升,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不会想见我的。”槐里语气笃定,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苦涩。
曲升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
槐里没有解释,只是指了指自己肩膀上,那因为伤口崩裂而被鲜血染红的衣衫,语气低沉:“就像现在,我也不希望让他看到我伤痕累累的一面。”
曲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他肩上的伤,鲜血已经将他的衣衫染红了一大片,看上去格外可怖。
曲升心中一凛,他知道槐里身上的伤是在宴会上,曲烬刺下的,
虽说算的上是计划的一部分,但终究是……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槐里说的没错,曲烬自从被关在地牢里,除了因为旧疾昏迷的时间外,不是在出神发呆,就是想方设法的从自己人口中,确认槐里的情况,本身的状况,也不是简单的狼狈憔悴能够概括的。
更何况若是让他看到槐里的伤,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曲升也就不再劝说,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公子说的是,老奴想岔了。”
槐里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的很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般,曲升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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