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发面馒头

同乘一车,宁歆歆很快便发现梁彦昭脸色不好,额上也沁了不少汗珠。

“可是身子不舒服?”

梁彦昭轻轻摆手, “无妨,应是胃滞,老毛病了。”

宁歆歆想了想,今天的米饭稍硬,梁彦昭又比平时多吃了些,该是不消化了。

本来嘛,只说让他多吃些菜,谁让他把碗里的米饭也吃了?

不过,也跟自己当时存的私心分不开。

她往梁彦昭那边凑了凑,伸出手就开始给他推腹,顺时针揉了一会儿,又拉过他手来推拿,清胃补脾。

“好些了吗?”宁歆歆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轻声问道。

梁彦昭这次学乖了,“好多了,谢谢。”

待到了太子府门口,二人下了大车便见府里的青毡小车已停在了门口,准备载二人前去内院。

宁歆歆吩咐车夫驾车先走,转头看向梁彦昭:“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太子爷,咱们一起走两步?”

梁彦昭从没听过这句话,心想太子妃不光歪理多,打油诗也是顺手拈来,真是个奇女子,腹内虽还发胀不适,却不禁展颜道:“荣幸之至。”

二人相携回到了益安居之后,梁彦昭去了书房读书,宁歆歆便带着红苏去了小厨房。

红苏不解:“太子妃,已经用过午膳,还要做什么饭食吗?”

可不就是因为吃了午饭吗,宁歆歆洗着山楂干和鸡内金,“给太子煮点消食的水。”

“太子妃,您跟太子殿下感情可真好。”

嗯?有吗?

我难道不是因为想要自己活命吗?

鸡内金和山楂干洗净又炒干,下水煮开后再用文火煲一会儿,起锅加一点冰糖盖住鸡内金苦味就好了。

她从来就有午睡的习惯,中午吃得又多了些,早就开始犯食晕,强撑着煲了汤水,嘱咐红苏去送,自己便回了卧房。

如果梁彦昭不午睡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试试那张千工拔步床?

可等她进了内室,就发现梁彦昭换好了寝衣,一手执卷,正斜倚在床上看书。

宁歆歆上前打招呼:“不是说去书房读书了吗?”

梁彦昭笑得温和,“本来是要的,后来想起赵嬷嬷提过你有午睡习惯,便回来陪你。”

宁歆歆:“……”可以,但没必要。

这时,红苏通传了一声进了内室,刚想回禀说并未在书房寻到太子,就看见太子正一身寝衣躺在榻上。

红苏福至心灵,二话没说,放下食盒就立马告退。

见她跑得这般熟练,宁歆歆苦笑一声,盛了碗山楂水递到了梁彦昭跟前,“给你煲了健胃消食的糖水,喝上一点再睡。”

想到之前父皇生病,母后都是亲自喂药,鬼使神差的,梁彦昭束住了手没有接碗。

宁歆歆瞌睡上头,头昏脑胀,自是领悟不到梁彦昭心里这些弯弯绕,她强把碗塞到他手里,脚步虚着飘到了床上,被子都没来得及盖好就睡着了。

梁彦昭饮下山楂水,心里有些委屈。父母恩爱让他仿佛糖窝里长大,虽不觉得天下间夫妻都应如此,至少自己与夫人应该这样。

心里虽还憋屈着,但抬头看见宁歆歆的豪迈睡相,还是放下碗,又过去给人盖了被子。

他素无午憩习惯,躺在床上也无法入睡,索性坐了起来,定睛看着贵妃塌上熟睡那人。

太子妃此人,性子便如五官一般明艳、张扬,他一向喜静,却对聒噪的她讨厌不起来。

大婚日初见如金风逢玉露,如今更贪恋的紧。

于他而言,这大约并非好事,父皇母后富有四海,自不需他挂念,怕只是若真的动了情,身故后留宁歆歆孑然一人于世,那条孤寂的黄泉路,他定然无法安心前往。

梁彦昭自嘲地笑了笑,举起书卷,虽看不进去,满腔思绪却也算有了个落处。

不多时,红苏敲门进来,躬身行了个礼道:“殿下,太子妃嘱咐奴婢过上半个时辰来唤她起身,言说午后还有事要忙。”

梁彦昭闻言轻轻点头,然后就看见宁歆歆顶着个乱糟糟的发髻起了身,迷迷瞪瞪地往妆台走。

红苏扶她坐定,便拆了发髻开始顺发。

梁彦昭穿好氅衣走过去,接过了红苏手里的梳子,“孤来吧。”

虽然宁歆歆之前也蓄了长发,但是比起原主这头浓密黑亮的及腰秀发还是短了不少,这头青丝好看是好看,就是打理起来忒费劲。

但是梁彦昭梳头的技术竟然非常老到,宁歆歆回头看他,不由伸出了大拇指,“太子爷的手法可以啊,是在自己头上练出来的吗?”

真想看看太子妃脑子里都是装的些什么东西,这时候她不应该含羞带怯地说句“有劳夫君”吗,梁彦昭失笑,“就算是吧。”

他身边没有梳洗丫鬟,更衣束发大都是自己完成,日子久了自然就掌握梳发不断的窍门了。

然后他取了一根白玉雕花的长簪打底,熟练地挽好了一个妇人圆髻,又拉开妆匣取了两支珍珠排簪做装饰。

宁歆歆取了一面小镜子放在脑后,自梳妆镜内看了看发式,梁彦昭梳的这个高配丸子头真不错,起码比自己梳的强多了。

“太子,你每天都在自己头上练习妇人髻?”语气中是满满促狭,男人,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梁彦昭摇了摇头,苍白的面上泛起一丝潮红,如实回答道:“这是母后让我学的,言说日后定用得上,女子可为夫君红袖添香,身为男子,也应为妻子描眉簪发。”

当时他刚加冠,身子虽不似如今这般颓败,却也病弱得很,婚事颇艰,那时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得结秦晋,更觉得学这般手艺无甚用处。

全因着不想母后失落才勉强看了几眼,倒不想天可怜见,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还会描眉?厉害厉害。”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别人的婆婆吗,太子他妈可真是八面玲珑,又懂得调教儿子,又懂得全人面子,还很大方。

“太子妃今日要画眉吗”

说实话宁歆歆是想试试的,但是早上入宫已经描了眉,擦了重画太麻烦,便拒绝道:“不了不了,今日还有事,改天。”

听了这话,梁彦昭心里竟涌出一丝丝淡淡的失落,仍问道:“太子妃今日要忙何事?需要孤作陪吗?”

“我找刘医正要来了你的脉案,今日要大致梳理一下,改日再跟他们开会,哦不对,合议。还有,不要老叫我太子妃,好奇怪哦,叫我歆歆就行了。”

梁彦昭淡淡弯唇,“好。那你以后可以称呼我遇明。”

是“我”,不是“孤”。

宁歆歆歪头想了一会儿,红苏好像说过太子今年二十六岁,那就应已加冠,“遇明是你的表字吗?”

虽然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但是原主只有十七岁,严格论起来梁彦昭是比现在的自己大九岁的,年上党宁歆歆在心里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梁彦昭颔首,“正是。”

“很好听,彦昭也很好听,”宁歆歆顿了顿,“你要是要一起看脉案的话,就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把面发上。”

梁彦昭也跟上前,“我也去看看。”

南潞这边的主食是米饭,梁彦昭的胃不好,吃馒头会更养胃一点,所以宁歆歆今日准备蒸一锅发面馒头。

她是北方人,更习惯吃老面馒头,但是制作面引子需要时间,而且面引子发面的效果比酵母粉要差一些,如今秋凉,发起来怕是有难度。

是以,中午头她就召唤系统买了一包酵母粉,小包装的酵母在现代只要一块五,系统不做人,张口就要价一两银子。

她尝试跟系统讲价,结果系统说不要把它当做菜市场摊贩,要把它当成自动售卖机。很明显,售卖机不接受砍价。

到了厨房,她拿着装酵母的油纸小包叹了口气,之前明明不是这个价的,看来下次用什么东西一定要提前买好。如今虽然不缺钱,但是也不能常花这种冤枉钱。

她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净手后取了个海碗,里面放了牛奶和砂糖,糖是喂给酵母的,牛奶可以让馒头更喧软,然后一点点往里兑热水,酵母在二十五到三十五摄氏度的时候活性是最高的,这个年代没有测温计,拿手背碰一碰,比体温稍凉一点的温度就差不多,搅拌均匀备用,酵母水不一会儿就会冒出气泡了。

把面粉放入大瓷盆里,将酵母水少量多次地加入,边加边用筷子搅拌,等盆里没有干粉,面也变成絮状时,水就加的差不多了,然后就可以上手揉面了。

揉面是宁歆歆的童子功,她很小就跟姥姥学着发面、揉馒头,只不过后来家里买了厨师机,就彻底解放了生产力。

想不到,如今又操起了旧业,姥姥的教诲仍在耳旁“揉面有三光,面光、盆光、手光”,她左手扶住盆沿,右手开始揉面,用手指将面团往怀里翻,然后用手掌根发力压面。

在姥姥的老家,这个动作叫做“揣面”,不得不说,劳动人民的动词使用也是出神入化,往怀里搂可不就是揣吗。

揉一会儿面,就要用右手把盆壁粘着的面搓下来,用左手把右手上的面也搓下来,再用大面团把这些面絮包进去,如此反复几次,就可以做到“三光”了。

这时就要把面团移到案板上了,案上还得提前撒上些生面防粘,把面揉到表面光滑,就可以排气了。

排气的方法有很多,老宁家用的方法是把面团抻开、折三折、再搓长,如此重复几次,等到面团不粘手就是排好气了,这时候如果切开面团,就能看见内部细腻且没有气泡。

宁歆歆像她外婆一样,不愿面团上沾铁腥气,从来不做刀切馒头,都是用手揪剂子。

揉馒头可能比揉面还有技术含量,因为既要用手掌跟压面,还要用大拇指收口,如果功夫不到家的话,馒头底上的口就收不好,最后蒸出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宁歆歆做的馒头就难看了好长时间。

她刚揉完一个,举起来端详了一波,发现手艺并没退步,就听见梁彦昭在门口说了句:“歆歆,我也想试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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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发面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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