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书跟着文绣走到院子左墙角落,发现墙上有人翻过的痕迹,于是也翻身上去,环顾一周。
整个后院除了守在院门的侍卫,竟一个人也没有。
这也太不正常了。
不是中书令安排的,那就是有家贼了。
可若真有吕家姑娘的参与……
便不太可能是中书令谋划的了。
难道真是外敌和家贼一起?
想趁着宴会的机会杀了中书令,或者……是来寻找什么的?
是了,刚刚看那些蒙面女子的攻击,她便觉得有几分奇怪。
虽然攻势很猛,但若是能够直击一点,那些侍卫根本拦不住她们,可她们却是以面进攻,中书府侍卫人数多于她们,这才将她们牵制住了。
或许是她们在牵制那些侍卫?
给吕家姑娘争取时间?
宋雁书一边思索着,一边将文绣拉了上来,见文绣颇有些狼狈,不由给她理了理头发。
倘若这两个姑娘真要长期跟着自己,还得教她们一点拳脚,至少爬墙别这么费劲。
不过在京城这边,爬墙的机会应该也不多?
宋雁书指着隔壁院的那栋三层小楼,是那日中书夫人带她们去看的书房。
文绣点头。
宋雁书见院门口的侍卫似乎听到动静要转头,赶紧带着文绣跳下去了。
……
宋雁书带着文绣,一路向那栋三层小楼猫过去。
虽然四周并没有人,可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但她却找不到对方的痕迹。
那夜并没发现中书令府有这样厉害的人,难道是文绣看见的黑影?
走过一座假山石,宋雁书突然觉得后脑一凉,耳边似有轻微的破空声,还未及思考,身体已先做出反应。
文绣被宋雁书一推,惊叫一声,直接摔了出去。
宋雁书原地一滚,听得“刺啦”一声,回过头就看见自己二人刚刚站的地方射着一根弩箭,箭已入地三分,箭尾还在剧烈摇晃着。
而自己的裙摆,已被那箭划出一个大裂口。
倘若刚刚自己二人没有躲开,此刻怕是被射了一个对穿了。
宋雁书迅速拉起文绣,一边将她护在身后,一边背靠假山石,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最终定格在一棵大树后面。
文绣偷偷露出一个脑袋,眼中隐隐有着激动,轻声道:“是吕姑娘吗?”
现场静默了片刻,并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任何动静。
倘若不是那根弩箭还插在她们脚下,宋雁书也不由怀疑刚刚是她的错觉了。
想了想,宋雁书往假山石边靠了靠,朗声道:“阁下调开中书令的守卫,又趁宴会行刺,拖住中书令,总不是想一直在此与我们对峙吧?”
回应她的,是从树上传来的又一道破空声。
宋雁书侧身躲过,弩箭射在山石上,入了半寸。
宋雁书嘴角微微勾起,找到方位了就好说了。
将文绣揽过来,宋雁书掏出一柄匕首,指着假山石道:“蹲在此处。”
文绣似乎想说什么,但见宋雁书不容拒绝的神情,于是点点头,听话地蹲下,将自己整个身子藏在山石后。
解决了后顾之忧,宋雁书露出半个身子,看向那棵大树。
“嗖!”
又一直弩箭从树上射出。
那人竟没有趁刚刚的机会换地方。
不是对自己实力十分自信,就是实战经验不足。
宋雁书快速从假山石后跑出来,直奔大树而去。
一道人影从树上落下。
宋雁书猛地停下脚步,那是……中书府的侍卫?是男子?!有两个人?
宋雁书心中咯噔一声。
调虎离山?
还不及回头,宋雁书便听见文绣惊叫一声,心中顿时沉了下去。
她回过头,只见一位身着织锦华服的女子正站在文绣身后,她发髻高挽,云鬓之上,一支素白玉簪斜插其间,既压住了发髻的繁复,又添了几分温婉与高雅。
额间轻点一抹桃花花钿,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瓣,映衬得她肤色如雪,鼻梁挺直,唇色淡红,不点而朱,宛如自古典画卷中款步而出的仙子。
倘若忽略她横在文绣颈间的匕首,只怕谁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一位书香美人。
文绣颤抖出声,抓着女子的手臂。
“姑娘……是我啊……好好……您不记得我了吗?”
那姑娘手一抖,视线从宋雁书身上移开,看向文绣。
文绣半扭着头,眼含热泪地看着吕姑娘。
吕姑娘移开视线,手中的匕首悄悄离远了些,望着宋雁书道:“宋姑娘,若不想你的侍女出事,就放下匕首。”
文绣挣扎道:“姑……吕姑娘,姑娘是好人,她不会伤害您的。”
吕姑娘皱眉,手中匕首往里压了几分,低声喝道:“别动!”
感受到颈间的冰凉,文绣一时僵住了,眼神中有些不敢置信。
宋雁书飞快在两人之间扫视着,又望了眼身后的男子,爽快道:“好。”
说着,宋雁书就将手中匕首扔出五六步远。
吕姑娘对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子上前,从不知哪里掏出来的绳索,绑住宋雁书的双手。
宋雁书近距离盯着这位中书府的侍卫,冷不丁地开口,“你在中书府守卫中地位不低吧?”
那男子垂头摆弄着绳索,用力一拉,并不理会宋雁书。
宋雁书又道:“那夜,你的箭法可没这么准。”
那男子震惊抬头,犹疑道:“那夜是你?”
“是。”宋雁书爽快承认。
那男子看向吕姑娘,吕姑娘也正在审视宋雁书,见此问道:“你是去行刺中书令的?你们不是一丘之貉吗?”
宋雁书坦然地回望吕姑娘,“我何时与中书令是一伙的了?”
吕姑娘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前院方向,将文绣往男子方向一推,“她们交给你了。”
那男子点头,接住文绣,扭住她的双手。
文绣吃痛,脸上有些扭曲。
吕姑娘看了一眼,补充道:“轻点,看着就好。”
见吕姑娘要走,宋雁书开口道:“你可是想去中书令的书房找什么?”
吕姑娘皱眉,看向宋雁书的眼神变冷,“不要多管闲事。”
宋雁书继续道:“你应该没有机会进过中书令的书房吧?你可知,那书房里有一间密室?”
吕姑娘愣住。
宋雁书继续加码,“三层楼,你一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
“前院的那些姑娘,能撑到你找到东西吗?”
“这毕竟是在中书令府,过不了多久,还有京基守卫赶来,今日又是宴会,京城有头有脸的家族子弟都来了,这里出事,他们家的大人难道不会赶来吗?”
吕姑娘盯着宋雁书,正色道:“你要帮我?”
宋雁书扬唇一笑,“我也是好奇你要找什么。”
吕姑娘有所动容,垂目想了想,道:“你回京不过几日光景,怎知中书令府书房有暗室?”
文绣在一旁帮腔道:“吕姑娘,大前日中书夫人曾宴请姑娘,带姑娘进过书房。”
吕姑娘看向文绣,在文绣和宋雁书身上来回转了转。
宋雁书道:“你绑着我,又是两个人,文绣也在你手中,有什么可担心的?”
吕姑娘做了决定,“我们来找中书令的罪证。”
“什么罪证?”宋雁书心中一动。
吕姑娘却不再多说,“找到密室再说吧。”
“好,你们跟我来。”
宋雁书也不多纠缠,走向那栋小楼。
吕家姑娘跟在身后,手中紧紧握着匕首,男子也押着文绣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宋雁书停下脚步。
吕姑娘后退一步,警惕地抬起匕首,“你想耍什么花招?”
宋雁书抬起下巴,指了指书房的门,无奈道:“我手绑住了。”
吕姑娘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收起匕首,上前推开门。
一行人进去后,吕姑娘又主动关上了门。
宋雁书一路观察着吕姑娘,见此心中有些叹息。
倘若吕家没有出事,这般好的姑娘……
见吕姑娘盯着她,双眸暗沉,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与悲痛。
这般漂亮的眼睛,若是明亮些,该有多么的动人心?
宋雁书更觉心中沉重。
她移开视线,往三楼去。
其实,关于书房有密室,她也只是猜测。
那日在三楼遇见康阳炎时,她并未发现室内有其他人,可当自己走下楼梯时,中书令却凭空从屋里冒了出来。
虽然也有可能是藏身在博古架后,可她那日观察了三楼与二楼一楼的布局,发现三楼似乎要狭窄许多。
只是康阳炎总是有意无意瞟一眼的博古架似乎是靠墙摆放的。
倘若有一人的空隙,那么中书令藏在博古架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今日中书令接住带毒暗器的手法,便知中书令并不是文弱的文臣,那么屏住气息,让自己难以察觉也有可能。
正在脑海中推测着那日中书令出来的方位,几人便到了三楼。
宋雁书见到三楼的布局,心中有了底。
于是直接走到那道博古架后,见离墙有一人的距离,面上不动声色,用下巴指了指这面墙,对男子道:“你敲敲。”
那男子看向吕姑娘,见吕姑娘点头,于是放开文绣,上前挤进博古架与墙面中间,在墙中心敲了敲。
沉闷的声音传来,是实心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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