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VIP病房的灯光调得像融化的琥珀,暖黄光晕漫过江之简苍白的脸,连他垂在被单上的指尖都泛着薄瓷般的冷白。睫毛颤了三下,他睁开眼时,先撞进眼底的是窗外沉沉的夜色,而后才是坐在床畔的顾时霂——男人没穿西装外套,白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锁骨线条利落得像刀刻,指尖无意识轻敲膝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冷光在他眼底明明灭灭,却压不住那深处藏着的沉意。
“醒了?”顾时霂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像砂纸磨过绒布。
江之简想开口,喉咙却干得发涩,只能轻轻点头。他试着动了动手腕,输液针埋入皮肤的刺痛让他蹙眉。
顾时霂起身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唇边时,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硬,可扶住他后颈的手掌却稳得出奇,指腹还刻意避开了输液管的胶带。温水润过喉咙,干涩感渐渐褪去,江之简终于找回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谢谢。”
“医生说没大碍,但要静养三天。”顾时霂把杯子放回床头柜,杯底与桌面碰撞的脆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他坐回椅子,双腿交叠,阴影投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那把餐刀,是从食味轩顺的?”
江之简呼吸一滞。他没想到顾时霂会突然问这个,“嗯……当时觉得可能会出事,就……藏了一把。”
“蠢。”顾时霂吐出一个字,冷硬得像冰碴。
江之简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那里面没有嘲讽,没有责备,反而翻涌着一种他看不懂的、近乎压抑的怒意。
“你以为凭一把小小的餐刀,能从林岩手里脱身?”顾时霂向前倾身,手臂撑在床沿,距离瞬间拉近,雪松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裹住江之简,“如果今天我没到,你现在该在哪个酒店房间里?被那些人……”
他没说完,却故意顿住,每个未说出口的字都像重锤砸在江之简心口。上辈子被下药、被胁迫的记忆突然翻涌,他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连呼吸都带着颤:“我以为……我能自保。”
顾时霂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嗤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自保?靠你在酒吧驻唱学的花架子?还是靠对季寒州装乖卖惨的本事?”
江之简脸色瞬间煞白,手指攥紧了被单。
“顾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时霂没有立刻回答。他指尖掠过江之简额前的碎发,动作轻得像拂过一片羽毛,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意思是,季寒州护不住你,但我可以。他给你的那些,不过是些能随时收回的资源,可我能给你的,是没人敢动你的底气。”
他的触碰像电流,窜过江之简的脊椎。病房里的空气陡然变得黏稠,暖黄的灯光下,两人呼出的气息几乎交缠在一起……雪松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形成一种奇异的、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将他牢牢钉在病床上,动弹不得。这句话不像承诺,更像一种宣告,一种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宣告。
“所有的东西都有价格,顾总想要什么?”
“季寒州又想要什么?”顾时霂反问,目光锐利如刀,“他给你这么多,总不是白给的。”
江之简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被风吹得不稳的蝶翼。他垂下眼,看着被单上细密的纹路,声音轻得像叹息,还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涩:“他说,他想让我爱上他。”
顾时霂动作蓦地停住。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响。暖黄的灯光下,顾时霂深邃的眉眼隐在阴影里,看不清具体神情,但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场却骤然冷了下去。
“爱上他?”顾时霂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令人心惊。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江之简脸上,“那你呢?你准备……如他所愿吗?”
江之简垂下眼,“我不喜欢男的,他说可以等我。但我总感觉他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这是真话,至少是一部分真话。
“江之简。”
顾时霂一字一顿地叫出他的全名,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一把精心打磨的刀,缓缓抵上他的咽喉。
“季寒州能给你的资源、曝光、人脉,我都能给。”他微微倾身,阴影将江之简完全笼罩,“而他给不了你的——真正的顶级制作、国际资源、甚至……”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扫过江之简的眉眼,“彻底的自由。我也可以给你。”
这是一个远比爱情更实际,也更具诱惑力的承诺。它直白地撕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将娱乐圈最现实的权力规则摊开在眼前。
江之简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他抬起眼,直直迎上顾时霂审视的目光,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代价呢?顾总想要什么?”
顾时霂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早已料到这个问题。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顶灯的光线重新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将那份锐利的英俊勾勒得愈发迫人。
“很简单。”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笔寻常的交易,“你不需要爱我,甚至不需要喜欢我。你只需要留在我身边,扮演一个让我满意的情人,直到……”
他微微停顿,目光在江之简脸上停留片刻,才缓缓吐出后半句:
“直到我腻了为止。放心,我对任何人事物的新鲜感,维持的时间都不会太长。”
这话语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残忍。它将一段可能的关系,明码标价成了有期限的契约。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江之简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浸着几分压抑不住的荒唐。他猛地坐直身子,“我从未应允过季寒州任何条件。我想成功,但还不至于要靠着委身于人才能往上爬——”
他眼尾微挑,带着明晃晃的挑衅:“顾总怎么会认为,我拒绝了季寒州,就一定会接受您?”
“哦?”顾时霂喉间滚出一声轻笑,尾音拖长,裹着危险的玩味,“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既不要季寒州的庇护,也看不上我给出的路?”
江之简迎着他迫人的视线,“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顾总。我不是谁的附属,更不是用来填补谁内心空缺的影子。我有我的路,也只能走我自己的路。”
“江之简,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或者说,愚蠢得可怜。”
他向前逼近一步,皮鞋叩击地面的轻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惊起回音。
“你以为靠着自己那点可怜的骨气,就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站稳?今晚林岩的事,不过是个开始。没有权势傍身,你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冰冷的钩子,锁住江之简强作镇定的脸:
“拒绝我,当然可以。但你想清楚,踏出这扇门,你将面对的是什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兴味:
“而我,会好好看着。看你这只一心想飞出金丝笼的雀鸟,最终是会撞得头破血流,还是会……乖乖飞回我的掌心。”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握上门把时脚步微顿:
“但愿你的骨气,能撑到你找到那条‘自己的路’。”
“咔哒”一声,房门合拢。
病房里只剩下江之简一人。空气中还残留着雪松的冷冽气息,以及那句“我会看着”带来的无形重压。
他缓缓靠回枕头,后背的衣物已被冷汗浸湿,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凉意。
激怒顾时霂是步险棋,但他必须这么做。他不能从一开始就让自己处于完全被动、任人予取予求的位置。只有展现出一定的独立性和价值,甚至是一点难以掌控的野性,才有可能在后续的博弈中争取到更平等的地位,而不是彻底沦为附庸。
这场戏,果然比想象中还要难演。
“叮——好感度 5,积分 20。当前总好感度45,积分135!”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清脆地响起。
江之简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宿主,你刚才实在太冒险了。”系统小c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明显的担忧,光球形态在意识海里不安地闪烁,“顾时霂的好感度刚才波动得非常剧烈,高的时候冲破了60,低的时候差点掉到30以下!虽然现在稳定在45了,但这样正面挑衅他,很可能会大幅增加后续任务的难度啊!”
“我知道。”江之简在脑中回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异常清醒,“这是一场心理博弈。如果从一开始就让他觉得我可以被轻易拿捏,以后在他面前就永远别想挺直腰杆说话。我必须让他看到我的底线。”
“那……季寒州真的只是把宿主当作替代品吗?”小c的光球疑惑地转了转。
“是或不是,并不重要。”江之简沉默了片刻,“重要的是,无论我怎么说,顾时霂都一定会去调查。 这才是关键的一步棋 。”他继续冷静地分析,“如果他的调查结果证实季寒州对我别有图谋,那么我‘替代品’的说法就提前戳破了对方的伪装,顾时霂会认为我清醒且不易被掌控。反之,如果调查显示季寒州‘并无此意’,也无妨——季寒州是顶流,身边从不缺绯闻和投射他人情感的对象,‘替代品’的说法依然能成为一道有效的‘防火墙’,为我后续若即若离的态度提供完美借口。无论真相如何,这套说辞都能自圆其说,为我争取到观察和应对的主动权。”
小c的光球猛地亮了起来:“宿主!我明白了!这样无论顾时霂查到的真相是什么,这套说辞都能站得住脚,既暗示了季寒州可能别有所图,又为宿主自己留足了退路!这简直是一箭双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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