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爱你

顾长兼轻柔的目光落在顾幼宜身上,眸中满是藏不住的怜惜。

顾幼宜身形柔弱,一袭碧色的曲裾衬得她面容娇柔。她微微仰着头,眼底透着倦意,可面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宽慰道:“哥哥,我没事的。”

“你别为我忧心。”

她不想哥哥为她费心,更不想哥哥难做。

顾长兼看着反倒在宽慰他的顾幼宜,心中好似被千万根细针扎刺着,疼惜与自责之情翻涌不断。

他身为兄长,本该护妹妹周全,可他却没有照顾好顾幼宜。

他愧对顾幼宜。

顾幼宜看出顾长兼心中所想,满心不忍,不想顾长兼因她而愧疚自责。

她禁足与顾长兼无关,不想他将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她知道顾长兼为她被禁足一事费心,但被禁足是她的过错,与旁人无关,怎能连累他?

是她的原因,是她害死了太多人了,被禁足也是她罪有应得!她不想顾长兼也被卷入其中。

顾幼宜正想劝慰,余光却瞥见门外的身影,她止住话,原本柔和的面色变得冷淡疏离。

顾幼君踏入屋内,坦然地与顾幼宜对视上。看清对方疏离的眼神,她全然不在意,反倒柔声关切道:“堂姊,受苦了。”

屋内原本温馨的氛围,因顾幼君的介入多了少许冷意。

顾长兼侧头看来,他诚挚感激着顾幼君的周旋,“以乐,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段时间他只想着幼宜,竟忽略了以乐,心中对顾幼君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兄长客气了。我自当要为堂姊着想。只是要马上解除堂姊的禁足,我……”顾幼君长睫低垂,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她再次抬眸之际,眼中露出坚定,“兄长堂姊放心,不日堂姊便能解除禁足。”

顾长兼心中一暖,感激之情更甚。

这时,一直垂眸静听的顾幼宜咬了咬下唇,指尖轻轻攥住顾长兼的袖口,低声说道:“哥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以乐说。”

顾长兼微怔,目光在她泛红的眼尾停滞一息,终究还是点头离开。

顾幼君望着两人的相处,冷笑不已。

这对兄妹的感情,当真不愧是双生子啊!

她冷眼审视屋内,屋中的陈设典雅,与她的主人一般娴雅。只是过于冷清,毫无生气,顾幼宜独自坐在榻边,形单影只,无一人在旁侍奉。

顾幼君沉着脸,怒道:“这群拜高踩低的贱婢!堂姊你不过是被母亲禁足而已,她们竟敢这般轻慢与你。”

她几步走上前,坐到顾幼宜身侧,柔下声道:“堂姊,你莫要难过。我定会帮你好好整治整治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顾幼宜侧目,眸中萦绕着一缕复杂的情绪,似嘲似叹:“像明珠那样?”

她早该察觉到明珠的异样,阻止她去找顾幼君的,否则明珠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可她更没料到,顾幼君会心狠至此。

“明珠?”顾幼君秀眉蹙起,歪着头,疑惑反问。

“她疯了。”顾幼宜语气中带着嘲讽。

顾幼君身体前倾,惊讶极了,“疯了?怎么会这样?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面色不显,心底却涌动着浓烈的恶意。

这贱婢竟然疯了,当真没用!

原打算借她的嘴传给顾幼宜的好消息,看来是没机会了。

倒真可惜。

顾幼宜看着顾幼君一脸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模样,对她的容忍也消失殆尽,涌起一阵失望。

她定定地看着顾幼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当真不知道吗?”

“堂姊,我应该知道什么吗?”顾幼君轻轻笑了笑。

她在心里盘算着,那个好消息她该不该亲口告诉顾幼宜……

毕竟这个好消息可是——何遥的死讯。

顾幼宜那么护何遥,若是知道何遥因她而死。

她会是什么表情?是怔愣?还是崩溃?亦或者是恨呢?

该多有趣啊!

顾幼君控制不住地微勾唇角。

她不能对顾幼宜这么好,她要这份痛更漫长些……

她要顾幼宜一点点地发现,直到她亲手揭开何遥的死讯。

想着顾幼君不由感叹,那贱婢疯得当真及时。

顾幼君回神时,正好对上顾幼宜沉寂的注视。

清冷干净的目光似要将她彻底剥开。

在明月的对比下,她的阴暗无处遁形。

顾幼君愣住,马上她又笑了起来,带着怨怼,意味不明道:“堂姊,你知道吗?但凡与你亲近的人,好像都会不幸?”

她顿了顿,似在抱怨:“明珠那个贱婢真是没用,不过是让她亲眼看着人因她而死,就这样疯了?!你说,她怎么就这么胆小?”

“你猜,她亲眼看见死的是谁呢?哦,对了,”顾幼君故作恍然,“你好像有许久没见到何遥了吧?你说,他会不会也出事了?”

她说着,嫉妒与不甘像藤蔓般缠绕住心脏,甚至生出扭曲的念头。

顾幼宜为什么不去死!

顾幼宜的睫毛猛地颤了颤,顾幼君如愿看见她眼底的痛楚,但这份痛楚,却又迅速被某种坚定覆盖,如同冬雪压不灭的火种。

顾幼君的恨意逾燃逾烈。

她恨顾幼宜这副伪善的模样。

明明所有的不幸都是因她而起,为什么旁人却依旧宽慰着她。

操纵她的藤蔓勒得越紧,她就越恨。

顾幼宜面对顾幼君尖锐的仇恨,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眼眶泛红,泪水在不停打转,最终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她还记得顾幼君年幼时灵动天真的模样,她非常喜欢这个耀眼的妹妹。但她何时变了,怎么变了,她们之间又在什么时候生出一道化解不开的隔阂。

她一无所知。

“堂姊哭,是哭谁?明珠吗?还是何遥?”

顾幼君被顾幼宜投来的怜悯刺得恼羞成怒。

她最厌恶顾幼宜摆出一副怜悯的姿态!

“以乐!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顾幼宜抬起头。

她声线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砸在顾幼君的心上

“不是这样?那堂姊告诉我,我以前是如何!”

顾幼宜双唇紧闭,泪水依旧不停滑落,带着哀伤陷入无声的长久沉默。

顾幼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冷声道:“母亲命堂姊禁足思过,没承想堂姊思过思得人糊涂了。”

她的声音冰冷如霜,眼神中透着恨意。

她与顾幼宜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要她永远被困死在这一隅之地。

永不能脱身……

……

顾长兼在小院中来回踱步,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心事重重得连指尖都在发颤。

他这个做兄长的,简直失败至极。

他刚刚才发现,两个妹妹之间竟生出了如此深的矛盾。

幼宜向来温和,温婉仁善,可方才竟因以乐变得冷淡疏离。而以乐,却说幼宜险些害她丢了性命。

若是他早些察觉异常,或许姐妹俩也不会这样,他作为兄长,实在是难辞其咎。

顾长兼思绪翻涌。

一道身影从屋内疾步而出。顾幼君冷着一张小脸,脸上带着愤怒和烦躁。他径直从顾长兼身旁穿过,没有停留。

顾长兼张嘴询问,只得到愈远的一抹背影。

顾长兼犹豫片刻,轻轻推开房门,就见顾幼宜坐在榻边,泪水浸湿了衣襟,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哀伤,连他进门都未曾察觉。

“幼宜……”顾长兼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你跟以乐,怎么了?”

顾幼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哥哥,那个曾经灵动天真的妹妹,早已变成了如今这副满是恨意的模样。

顾长兼轻叹,没有再追问,只是上前,揉了揉顾幼宜的头,低声道:“幼宜,照顾好自己。哥哥……要走了。”

……

顾幼君阴着脸,眉眼尽是压抑不住的戾气,她脚步匆匆,满心满脑都是无尽要将她吞噬的恨意。

她恨恨恨恨恨。

她恨这个世界。

她恨这些人为什么不去死。

她想…让世界做她的陪葬……

顾幼君骤然停住脚步——她遇到了李直。

青年伫立在长廊,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刚健。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却依旧无法驱散他周身透着的冰冷,阴厉的气息令人难以靠近。

这绝非是一个可以被人轻易掌控的人。

李直转过身,凌冽的目光落在顾幼君布满戾气的脸上。

顾幼君一步步朝着青年走去。

她停在李直面前时,仰起脸,“允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

她知道该怎么摧毁这个世界,和他们的神……

李直只淡淡扫了她一眼,眼底沉寂如深潭。

漠视的态度并没有让顾幼君退缩,反而让她眼底的病态与偏执交织得更甚,“我爱你,允之,我只有你了。”

“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好感吗?”

李直全然没有理会她的问话,迈步准备离开。

“我能帮你,找回你的记忆。”顾幼君冷声又道。

“你要什么?”

顾幼君追上李直,透着疯狂,一字一句道:“允之,我要你去杀了顾幼宜。”

【宿主行为触及危险!请宿主即刻停止】

顾幼君心跳如鼓。

顾幼宜和戾帝都是历史脉络的关键人物,凡是试图对他们不利的人,无一例外皆会受到法则反噬。

这个世界庇佑他们又如何!

若是他们要杀死对方,法则又会偏向谁。

她要他们刀刃相向……

李直没有开口,只是森冷地审着她,那双暗潮翻涌的眼眸中倒映着她。

在这令人窒息的对视中,谁也不肯退步。

【高危!高危!检测到宿主存在危害戾帝的行为……】

系统的惩罚窜过脊椎,重重刺向顾幼君的神经。她闷哼着跌进李直的怀中,失去意识前,指尖紧紧攥住李直的手。

她用尽了所以力气,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肌肤。

她应该先毁了系统。

然后再将这个虚假的世界一起毁掉!

扑入胸膛的温软带着冷香袭来。李直漠然垂眸,任失去意识的顾幼君如断线傀儡般滑坠在他脚边,更任由着她的指尖划破他的手背,留下一条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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