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流

侧殿里间落长鱼坐在梨木桌旁,韩侧行了一礼,把袖子里的信件拿出来:“殿下,太后娘娘给您的。”

韩侧刚要递过去就听落长鱼问他:“礼部那些老执拗你们都处理好了?”

韩侧将信收好:“回殿下,李大人毕竟是礼部的老人,他说的话还是很有些分量的。”

礼部尚书李永在礼部为官了几十多年,侍奉过先帝,为人正直无私,在礼部一辈中确实有不少拥护者,太后找他拉拢人心,也在落长鱼所料之中。她记得上一世就是这人在朝堂突然慷慨陈词,打了大殿上所有人个措手不及。

“李尚书倒是个可用的,也难为太后她老人家把他拉拢过来。”落长鱼似不经意提了嘴,韩侧低了低头,继续说了几句太后有远见之类的话。

听此,落长鱼心里嗤笑了声,太后和那李永有一腿的事他们还以为她不知道呢?想想前世那时候,算起来她也是机缘巧合下才意外发现了那事。

韩侧又与落长鱼说了些事关官员调动的事,半月前边关战事吃紧又恰逢京城官署内部出了些差乱,为此皇帝大发雷霆割掉了一大批官员。说完这些韩侧又提到东宫,不久之前,太子曾亲自向上提请,希望皇帝恩准他去京外私服出访,以便更好体恤民情,如今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再过两日太子就要回京了。

说完这些,韩侧又拿出那封信,上前几步放到桌面上。

“太后娘娘叫臣将这信定要给殿下,殿下看过臣也好给太后娘娘回禀。”,落长鱼没回他,想了想韩侧继续道:“听闻殿下将顾太仆家的公子召入了皇宫?”

“怎么?本宫的事你也想指手画脚。”,落长鱼睨眼向他看去。

韩侧立刻行礼,眉目间还是先前那般垂首,冷绷绷道:“臣不敢。”

“只是殿下这样做不仅有损皇室形象,而且传到百姓耳中,也是对殿下自身不利。”

这番话说得委婉,何况也不像行事做风僵直严谨的韩大学士说得话,落长鱼不用想便知“太后让你传的话。”

“她将顾家公子召进宫中了?”,刚刚焚香拜佛的太后从寺庙里出来回到皇宫,就听前来接迎的宫女汇报。这段时间正是为了新政发行着急忙慌的时刻,太后上山拜佛也是相求佛祖保佑,她没想一出来就听到这样的事。

虽说这是落长鱼常有的做风,但太后这次极为不满,当即就写了封信叫韩侧带去。

韩侧闭口不言,落长鱼早已有决断。

外面,顾池臣紧贴窗门,尽量辨别对话内容,他站在柱子与房梁的夹角里,光影恰好不会映射到窗面。

门咔哒一声开了,二人隔着半米远,落长鱼走在韩侧前出来,顾池臣见似乎韩侧又说了什么,但落长鱼头也不回走了,而后韩侧也相继离开,顾池臣漠身离开侧殿。

回到前殿,皇帝适才送来的那些珠宝离开前落长鱼已经安排宫人收好,她回去时,顾池臣将杯热茶端上来。

入殿前教顾池臣泡茶的宫女禀报,适才出汤的时候她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顾公子外衫上,便叫了名小太监同顾池臣去换衣裳。

茶洒的太是时候了些,落长鱼心想,不过小太监在门外看着倒是没见人出来,只是衣裳换得有些慢。

冬日枝头上最后几片落叶飘下来,乱糟糟团在一起,落长鱼午休前叫人把扫帚塞进顾池臣手里,说一直在殿里待着对他病情不好,正好趁机让他锻炼锻炼身体。

宽阔的殿宇内,顾池臣一边“嘿咻嘿咻”扫着地,一边承受宫人路过的目光,枯黄脆败的叶子轻轻一捻便碎了,阳光暖洋洋照覆在男子抹平的嘴角边。

偏殿那木梁材质不知是什么做得,声音隔绝的严丝合缝,顾池臣站半天愣是半个字都没听见,但他也并非没有收获。

顾池臣觉得至少从长公主和韩侧分开时的状况来看,两人此次的交谈好像并没多太开心。

太后视长公主为己出,二人亲密的就像对母子,顾池臣原就觉得这说法夸大其谈,现在看来这件本就不怎么值得信的事似乎有了苗头。

彩绘细腻点涂,磅礴幽暗的长寿宫内,一条雕刻的混体锃黄的巨蟒蜿蜒盘踞在宫殿云顶,它眼睛浑黑深邃,口中蛇信子裸露在外,整体栩栩如生。

它正下方的宝座上一身着华丽的老妇人正居高临下与拜访者申话。太后身旁的宫女将信呈上来,太后细纹遍布的眼睛耷拉着。

韩侧从金銮殿出来后就直奔长寿宫复命,太后深沉缓慢的声音压下来在空幽幽的殿内回荡着,“你没将信给她?她没看?”

韩侧:“长公主殿下说她自会安排好后续要做的事,让臣把信拿回来。”

太后笑了声,身旁的嬷嬷赶忙递上杯茶。

“哀家这个孙女倒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不过也好,舍得哀家日后还要费心教她,刘嬷嬷把信拿去烧了。”

“是,太后娘娘。”

火蛇瞬间将信纸吞噬,眨眼间便成了堆灰末。

……

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落长鱼一手支头,一手放在桌面上,对面顾池臣正将她手臂的纱布揭开,重新给她抹药。

男子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连伤口的地方都处理的很好。

落长鱼:“看来顾公子很熟练这些,怎么平日里受伤都没叫家丁照顾吗。”

“臣自小体弱多病,家父家母即使叫人照看的再紧,也有看不着的时候,小时候臣贪玩,病着也要跑上跑下,慢慢一些简单的包扎就学会了。”

“对了臣听说殿下小时候也总跑上跑下……”

“你逾矩了。”

顾池臣话到一半,便被落长鱼冷冰冰的声音打断,顾池臣拾起抹柔和的笑,将绷带打好结:“好了殿下。”

落长鱼淡淡收回手,顾池臣也不再开口,殿内突地又安静下来。

顾池臣回到小院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这几天经过他打理,院内枯草全部被剪掉了,白墙上挂着的枯藤也让他全部清扫空见他回来,先前留下的两名宫人立刻跑出来。

顾池臣推开房门,室内冷风迎面飕飕吹起他散在肩上的发丝,他走进里间把窗子关好。屋内只烧了几块黑炭,在这方只有几支烛光照耀的天地里努力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温度。

那两名宫人进来把晚饭放下又嘘寒问暖了阵,便让顾池臣毫不客气给打发出去,房门又关上了,顾池臣四处看了圈,在一处壁柜旁止步。

他从花盆底的夹缝里抽出卷筒打开,一张字条便静静躺在男子手心。

“属下发现长公主近日曾派人到顾府附近探查顾家公子的事,可能是怀疑主子身份,太子明日便会归京,并且此次归京马车内还秘密带了个人,”

顾池臣对落长鱼怀疑他身份这事儿倒是没什么意外,她要是不怀疑顾池臣反倒觉得不像她为人了,至于纸上说太子带的那人,他只能日后在皇宫里打听了。

让太子出去转了一圈才带回的人,身份应该不会怎么简单。

这日午时,落长鱼嫌弃指挥顾池臣泡茶的时候,就听一道些许微沉的声音派自响起:“皇妹身上的伤如何了?”

落长鱼看去,迎面来人身着华衣,冠带纯金打造,外露的料子有意无意透着抹明黄,是邑京的太子,落长鱼的皇兄落瑾。

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立,彼此相视看起来……意外融洽的模样落在他眼里。

待看清人,落长鱼将目光收回来,哦,原来是她那个争强好胜处处要压她一头却反被她踩在脚下的“逞强”皇兄回来了。

男子锦衣加身,和那个前世在监狱里怒目圆睁,怨怨自艾的阶下囚简直判若两人。

“落长鱼,当年要不是我,你早就应死了!”

落瑾对面,临靠门口光线昏暗的地方,落长鱼被暗卫团团拥护住冷眼瞧着这一切,那被逼到绝路,手无寸兵的人拿起周围的东西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疯狂乱砸着。

与斗了一辈子的人又见面,再看看身旁的人,落长鱼莫名感到好笑,她真心实意地抬头道:“你这般样子,有些时日没看到了。”

她的笑落在落瑾眼里和挑衅没多少差别,落瑾刚要怼回去,注意到落长鱼身后那人他转而改了心思意有所指:“想必这就是顾家的公子了,皇妹不是皇兄我说你,粗心大意受了个伤怎么连我皇家的礼仪习教都忘了?青天白日,多少还是顾忌些。”

落长鱼不慌不忙:“我金銮殿的事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说起礼仪习教,皇妹倒觉得皇兄不请自来随意批教这本事,倒是更应该多去拿拿册子学学。”

落瑾进金銮殿时负责守门的宫人没拦住,听落长鱼反过来讥讽,他不服输刚要还嘴,触及对面两人的装扮,他眼神不禁在两人间飘了飘。

两人身穿同色的青色的衣袍突然引去落瑾注意,再联想起民井里传的那些话落瑾不出意外地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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