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的名字

沈姝回到宴府时,日头将将西斜。

她拍开宴家的朱红大门,陆仪伶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迎过来,眼光瞥过沈姝抱在怀里绣着云纹的青色包袱,长睫微颤,随即挽住沈姝的手嗔怪道:“回来的好晚,可是被街上新鲜玩意绊住了脚?”

沈姝出去透了气,晒了太阳,身心舒畅,再回来时对陆仪伶也没那么抵触了。

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路上把人撞了,又等了孟娘一会儿,才耽搁了时间。”

沈姝不作隐瞒,将街上的事都说给她,顺势要打开包袱将老人家送给她的东西拿给陆仪伶看看。

陆仪伶一把按住沈姝展开包袱的手:“是人家给你的心意,我就不必看了,且收起来吧。”

她盯着沈姝已经上了药被干净的白抹布包扎好的手,道:“孟娘总是这样,还以为她能靠谱点呢。不要紧的,每回出去都要来那么一回,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

“倒是阿姝你的伤,疼不疼啊,这几日不能碰水,往后需要什么直接和我说便是。”

沈姝摇头,不过是些微的擦伤,不值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早就不疼了。”她又说:“仪伶,我明日还要出去一趟,对了,府上的书房我可以进吗?”

陆仪伶眼底染了笑,眸光深深:“书房啊,恐怕不太方便呢。”

“小姐定了规矩,咱们这些人都不被允许进去的。”

沈姝了然点头,认真道:“那我去求求宴小姐,仪伶,我先过去了。”

她走路快得很,撂下一句话人已经迈出了几丈远。

陆仪伶被她落在后头,幽幽地盯着她的背影,并也没有要追的意思。

沈姝方向感不好,但记忆力极佳,她被陆仪伶带着走了一遍路便已经去往宴小姐房间的路记在心里,包括在哪个回廊拐向哪边,路两边是丛生秋菊还是绣球花树。

如此循着来时的路走一通,远远便看到宴小姐的院子,大片寒牡丹开在院内,哪怕是垂暮夕阳也遮不去牡丹花浓墨重彩的艳。

沈姝路上盘算得很好,她想跟宴奚辞打个商量,想进她的书房,又害怕她不答应,想用包袱里的东西和她交换。

但一只脚跨进院门时她又觉得不妥,阿嬷给她的这些东西在她眼里是宝,但在见惯了珠翠宝玉的宴奚辞眼里也许只算得上是草。

可要是不试一下的话,怎么知道宴小姐究竟喜不喜欢呢。

沈姝果断得很,三两下走过去敲了两声房门,“宴小姐,您在里面么?”

门开得很快,在沈姝打算敲第二次时轻抬起的手骤然落了空。

“你来找我做什么?”宴奚辞打开门,仍旧是晨时那副样子,眼皮半垂着,瞧着很是怏怏。

“我想……”

不待沈姝说完,宴奚辞先看到了她缠了几层麻布的手,她瞳孔微缩着径直抓起沈姝的手腕,问她:“你手怎么了?”

沈姝想抽回手,但宴奚辞的力气完全不像她阴暗外表这般疲乏,沈姝使了拔河的劲也没抽动,只好讪讪道:“只是点擦伤……包得有点严实了而已。”

“不严重的,过几天自己就长好了。”

她这样小心翼翼地同宴奚辞说话,对方眉头仍旧紧缩,她注视着她,看她不甚在意的样子,忽而冷笑一声。

“小伤都说不严重才会拖成大病,进来,我看看。”

宴奚辞完全不给沈姝思考的机会,她强硬拽着沈姝的手腕将她拉进房内,又强按着沈姝坐了下来。

“真的没关系的,我上过药了,宴小姐,不用那么小心的。”沈姝想站起来,宴奚辞却抬手压在她肩膀上将她压了回去。

“坐好,受伤了就不用到处乱跑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法,沈姝只好认命坐下来看宴奚辞翻箱倒柜。

她的包袱就放在桌子上,宴奚辞好像没注意到。

宴小姐会喜欢包袱里的东西吗?阿嬷给她的……都是很基础实用以及饱腹的食物,好像真的没有宴奚辞会喜欢的东西。

沈姝揪着包袱角开始纠结起来,她看着宴奚辞的背影,又觉得眼下就是很好的机会,毕竟来都来了。

沈姝单手扶着脸,斟酌着开了口:“宴小姐,我想借用你的书房,可以么?”

宴奚辞恰拿了药过来,她低眉凝着沈姝,默了一会儿才说:“随你。叫我阿泉。”

沈姝愣了一下,没料到宴奚辞会这样说,捏着包袱角的手收紧了些,有点犹豫:“阿……阿泉,谢谢你。”

她虽然像小狗一样四处留情,想的是以心换心,却没想过不喜欢她的宴小姐也会那么说。

明明,她晨时还凶巴巴地赶沈姝出去呢。

但沈姝不是个记仇的性子,她眼睛弯着,觉得自己也许是误会了宴小姐,她不是不喜欢自己,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叫出阿泉这两个字,好像隔在她和宴小姐之间的厚重屏风一下子就碎掉了。

她终于看清对方,她真好看。

阿泉、阿泉、阿泉……

她的名字也好听。

沈姝原先有些防备的心已经软了下来,手指戳下去,棉花一样弹回来。

在她看来,交换乳名是成为朋友的第一步,而且是宴小姐先叫她阿姝的,她肯定不讨厌自己。

沈姝心里小狗使劲摇尾巴,喊宴奚辞:“阿泉。”

宴奚辞不知道沈姝能想那么多,在她看来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只是淡淡应了声,但细看之下,眉眼却也柔和不少。

沈姝将手递过去,“阿泉,我保证不弄乱你的书房,只借用纸笔写一封信就好。”

宴奚辞不紧不慢地扯开她手上的纱布,闲闲和她说话:“你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写信给谁看?”

沈姝顿住,宴奚辞说话很直,但这不妨碍什么,她们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就是要无话不说。

“给一个刚认识的阿嬷写。阿嬷年纪很大了,她想给她在京城做官的女儿寄封信,她想女儿了。但是她不会写字,之前帮她代笔的人突然发了疟疾,死了,阿嬷就找不到肯给她写信的人了。”

宴奚辞对阿嬷的事不敢兴趣,她只是想听沈姝说话。

听见她认识了外人,状似无意道:“你出去了?外面的人看见你是什么……”

沈姝其实是个善于倾听的人,她静静等着宴奚辞说完,但对方却在这时低下头拆她手上最后一块麻布。

那只手过去拿惯了笔,近几个月才开始做些粗笨活儿,并不十分柔软,手心是擦伤的痕迹,几处地方泛红,破皮的地方刚结痂。

宴奚辞小心捧着手背往手心里吹了吹,轻了声问沈姝:“磕到地上了?你最爱哭,疼得掉眼泪了么?”

我们阿姝是个爱里长大的孩子[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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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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