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韩简蔚一声“退朝”,目送皇帝离开后满朝文武顿时放松下来,平常有交情的自发地走到了一堆。
有昔日的武将想过来与苏瑶说话,苏瑶却先一步走出了朝堂,他要去看程思忘。
可是有人并不让他就这么离开,章定与秦惟正走了过来,拦住他道:“苏瑶!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苏瑶正眼也没给一个,只心道:我又没笑,哪里看出来我高兴了?
李召在后面追了过来,与苏瑶视线碰了一下,拉住章定,劝道:“章大人,走吧走吧!苏将军既被陛下召回来,必有重用,此时我们不宜与他冲突。”
章定等人刚走,郑琦又来了,他看着苏瑶道:“苏将军,年轻是好事,但还是不要锋芒太过得好。”
苏瑶看向郑琦,“多谢首相教诲,苏瑶记住了。只是年轻时候不露锋芒,等到与首相一般年纪想露怕也有心无力了。”
“你……”郑琦长叹一口气,忍下了怒气,缓声道:“苏瑶,你一回朝就如此搅动风云,就不怕招来非议吗?”
“非议?首相大人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下官,下官自入朝以来招的非议还少吗?不过……”苏瑶顿了顿,才继续道:“搅动风云,可就实在冤枉下官了。下官可没有这个本事。”
“你没有这个本事?”
“是啊!”苏瑶回答得理所当然,“难道首相忘了苏瑶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甚至连朝服都没得穿的挂名将军?”
后面的陈明走过来斥道:“没有朝服?苏瑶!我看你是礼义廉耻都没有。你堂堂国朝将军,却以男身甘为妇人女子之事,实污我等儿郎名声,坏我朝盛名。就你,也配站在这朝堂之上?!”
苏瑶眸光一沉,陈明这些话三年前他听得太多太多了,不仅是骂他,还骂程思忘,说程思忘看着文质彬彬,却干着搅屎棍的事。他被骂无所谓,但是他被骂必然引起程思忘被骂。
他凝视着陈明,慢声道:“你又哪位?看起来……也是个从六品。”
其实,这满朝文武,每一个苏瑶都认得,无论是以前的老臣还是这两年才进的新秀。他们人品如何,学问如何,谁与谁交好,谁与谁有隙,谁与谁又貌合神离,他都了如指掌。别说这前朝的事,便是后宫,那些太监宫女有几个派别,又到底是在替哪位后妃做事这些他都知道。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你!”陈明抬手指着苏瑶,“从六品怎么?从六品也比你一个以……啊!”话未说完,陈明忽然惨叫一声,伸出的手被苏瑶一握一推,“咔”的一声,苏瑶松开手,陈明的整个手掌无力地低垂着——手腕脱臼了。
苏瑶道:“我配不配站在朝堂也是你能置喙的?”
陈明痛得脚下不稳往后一个踉跄,幸而被刚和章定一起回来的李召扶住了。
章定见状,刚要抬手指苏瑶,但是又有陈明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忙把手背在身后,怒道:“你……苏瑶,你胆敢在殿前行凶!你好大胆。”
苏瑶冷哼一声,悠悠道:“章定,我看你不要叫章定,开口闭口总是说人大胆,干脆改名叫章大胆吧。”
章定气得想再说话,被郑琦看了一眼不说话了。
“殿前行凶么?”苏瑶看了一眼陈明,再次忽然伸手,陈明正疼痛难忍,又是文人哪里避得开苏瑶的动作,苏瑶捉住他的手掌,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小臂,一拉一转一推,陈明发出了几乎杀猪般的惨叫。
几位围着的大臣均被吓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章定等几位这两年进来的新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苏瑶竟然敢如此目无法纪,在这殿堂前一而再再而三动手行凶。
郑琦屹然命令道:“苏瑶,放手!”
“首相,方才这位大人质疑下官不配站在朝堂里,可下官这将军之位乃陛下亲授,今日下官也是奉诏回朝,他如此说话,若是被陛下听见,怕是在场的首相又要得陛下一句‘年纪大了’。”
郑琦脸色都变了,却只能怒说一个“你”字。
陈明痛得脸胀成了猪肝色,李召替陈明求情道:“求苏将军高抬贵手。”
苏瑶终于放开了手,然后很是嫌弃一般地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几下,一边对着陈明道:“举手之劳,不用谢。”
陈明痛得全身无力,被苏瑶这一放手,一下子往后跌去,李召又一次扶住了他,待站稳后再看那垂着的手已经复原了。
苏瑶看了一眼李召,转身就走,郑琦在他身后道:“苏瑶,你实在太狂了。”
苏瑶回头看着郑琦道:“多谢首相夸赞。”
“……”郑琦袖子一甩,走了。
望着郑琦的背影,苏瑶眼色暗沉,搅动风云?今天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后面有些官员看见苏瑶气走了郑琦,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过这就不在苏瑶关心范围了。
他抬脚下了几步台阶,东方才升起不久的太阳照射在他的脸上,刚好刺了他的眼,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挡一挡,却在看到掌心上的几个指甲凹痕停下了,是方才在朝堂上攥拳留下的。
“佩玉,你到底不该一回来就得罪了相公。”朱忠义跟了过来。
“宰相肚里能撑船,如果这么几句话就是得罪,那他也不配在这相位上了。”苏瑶收回手,侧首微微仰起,睁开眼直视上太阳。
“哎哟,你小点声!”
“多谢了,尽节兄。”苏瑶回头看着朱忠义,朱忠义是朝堂里少有的他愿意结交的大臣之一。
“你呀!你今天让周子生被贬,那还是几句话的事吗?”
“但他被贬是自己说错了话,与我何干?”苏瑶又与太阳直视上了,然后道:“尽节兄,你直视过太阳吗?”
“什么?”
“你看这太阳光是不是很强?但它也有力衰的时候,一是早晨,一是傍晚。尤其是傍晚,我最不惧的就是傍晚的太阳了,夕阳西下,垂垂老矣,有何惧哉!”
说完,苏瑶才彻底收回看太阳的视线,对朱忠义道:“尽节兄,我要去学士府,一起吗?”
“好……还是算了。”
“怎么?”苏瑶不解。
“应该是我问你们怎么了。但我知道问了你也不会说,跟云帆一样,白问了。”朱忠义顿了一下,“你快去吧!既是奉诏,我就不与你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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