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奈选择

少女面上有些羞涩:“刘妈妈,咱们约的是这个时候,我好像没来晚。”

“姑娘是没来晚,这别家的都早到了,到了有一小会儿了。”刘妈妈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姑娘怎的也不装扮装扮,还是平日里那般素净的样子。”

对于刘妈妈略带责怪的语气,少女也不恼:“刘妈妈,我家中情况您是知道的,哪有余钱去买布料做新衣裳,那胭脂水粉也不是我能用的起的。何况,季家是什么家庭,既要纳一良妾,必然要挑个作风周正的,人家头一回相看,便往脸上涂脂抹粉的,想来主家也不会瞧得上。”

少女的一番话打消了刘妈妈从袖中掏出一罐大红的胭脂,想要往她脸上涂抹的举动。

“是了,姑娘说的真有几分道理,但凡做主母的,谁喜欢妖妖娆娆的。”刘妈妈将胭脂又放进袖口,赞道:“姑娘不愧是读书人家的,就是懂得多些,快,随我进去吧。”

随着刘妈妈进了酒楼,徐氏包下的雅间正在最里面,刚要敲门,便见门开了,帘子掀开,是徐氏身边的嬷嬷。

“顾嬷嬷……”

老嬷嬷扫了一眼身后的少女,却见她低垂着头,看不清脸的样子,略点点头:“我们大娘子相看了几个,有些乏了,进去的时候谨言慎行些。”

刘妈妈恭着胖胖的身子,点头哈腰。

嬷嬷领着两人进了雅间,徐氏正抚着额头,肃着一张脸,颇有些不耐的样子。

“大娘子,刘妈妈带着温姑娘到了,这位温姑娘便是那位秀才之女。”

徐氏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听到秀才之女,这才强打起精神,看向桌前站着的少女。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在?”

少女福了福身:“回大娘子话,小女温酌,今年十五,老家在顺宁府阳城县,父亲是秀才出身,四年前病故了,今年家里糟了灾,不得已到了江南府,如今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姆妈。”

徐氏好生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少女,见她身上的衣裙虽然旧洗的有些发白,衣角处还有一块很不显眼的补丁,但衣裳却洗的干干净净的,那块补丁也被绣成一朵海棠花的模样。又见她回话声音清朗,很有条理,既不木讷不言,也不多卖弄,心里已然有了一分满意。

她与顾嬷嬷对视一眼,顾嬷嬷道:“温家姑娘,你走近些将头抬起来叫我们大娘子瞧瞧。”

少女依言抬头,眼睛却仍是垂着,并不四处乱瞟。

徐氏放下手中茶杯,好生看一番,但见这少女脸上也是素净的,因为这些日子过得苦,显得有些消瘦,但脸上的肌肤仍是白皙的,整齐的刘海挡住了眉毛,却仍能看出少女鼻子小巧挺直,樱桃小口,的确是个清秀佳人。

“你爹既是秀才,可识的字?”

“回大娘子话,些须认得一些,父亲在时教过女德女戒。”

刘妈妈荐的自然并不止温酌一人,只是方才那两个,徐氏也不过略看了看给了点茶水费,便打发她们回去了。

哪里像问这温家姑娘一般,问了这许多话。

她觉得有戏,插嘴道:“大娘子有所不知,这顺宁府遭了灾,又遇上蛮族,一家子逃难到了咱们江南府,原本温家也有薄产,可这一回竟没能拿多些盘缠,她哥哥又病倒了,温姑娘平日做些绣活卖,给她哥哥请医问药,实在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

“既能做出绣活卖,想来你的女红是不错的。”

“是不错,很不错的,大娘子瞧瞧,这就是温家姑娘做的绣品。”

刘妈妈忙从袖口中掏出一方帕子呈了上去。

这刘妈妈虽是媒婆,但平日不保媒拉纤时,也做些掮客的事,平日里也会邻里邻居的介绍些浆洗帮厨的活计。这方帕子便是介绍温酌姆妈去帮厨时,温酌特意绣的以示感谢。

一方小小的帕子,上面绣的是鱼戏莲叶间,布是普通的棉布,线也并非是专门用来刺绣的绣线,却被她劈丝劈的极细,针脚细密工整,荷叶由内到外渐变很是自然,一尾灵动的金红色鲤鱼在荷叶间甩尾游淌般,很是灵动。

徐氏点点头,叫顾嬷嬷将帕子还给刘妈妈:“今日便这样吧,嬷嬷,给刘妈妈拿些茶水钱。”

顾嬷嬷照旧是摸出一个小荷包。

将两人送了出去,顾嬷嬷还偷偷找刘婆子要了温酌的生辰八字。

荷包里照旧是二百文,季家虽没当即开口定下,她却到底觉得有苗头,若是这事成了,季家还要给二两银子的谢媒钱。

刘婆子心里倒是有些成算的,待温酌的态度都更热情了些,若是温酌当真成了季家主君的妾侍,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按照约定,刘婆子从荷包里掏出五十文分给了温酌,便回家去了。

温酌也回了家,家里虽然只是土坯的墙院,不过江南府治安良好,倒也没什么盲流子骚扰,大抵是因为江南府收留灾民也是有选择的,只有过所中是良民的才会放行。

她扎上木头门,先瞧了院子里养的几只鸡,随手拿了一把谷壳子撒下去,又摸了摸鸡窝里,果然有一个蛋。

将这个蛋摸出来,晚上煮了还能给哥哥吃。

院子东边就是垒的灶台,她跟姆妈搭了几根木头,上面用草帘子遮盖上,便是个小小的厨房。

她姆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姑娘回来了,快来吃午食。”

她端出来两个粗瓷碗,放在院中一个小方桌上,又拿了两双筷子,也没问今日到底怎么样。

温酌将荷包里的五十文钱掏出来,叫姆妈放好:“这是季家相看,给刘妈妈的茶水费,刘妈妈分了我五十文,天气要凉了,咱们也得存些钱买点布料和棉花,江南府的冬天湿冷,若是没棉衣裳,准要冻出病来,哥哥今儿的药可吃了?”

温酌的姆妈心疼极了,将那五十文收好:“药吃了,只是豫儿精神还不大好,刚又睡下了。”

面前两个粗瓷碗里是两碗杂合面条,吃的粗啦啦的有些割嗓子。要是顺宁府没遭灾,蛮族没入侵,他们家也有房有地有田产,家里也是有丫鬟小厮伺候的,姑娘一直被娇宠长大,虽然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的贵女,可是的用的,在他们县城里也是顶好,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呢。

姆妈瞧的满脸辛酸,几要落下泪来,却见面前的少女,并不嫌弃杂合面的汤饼,斯文的喝下最后一口汤,温酌赞道:“姆妈的手艺真是好,清汤寡水的面做的也香。”

姆妈笑了出来,掩饰住眼角的泪花:“姑娘喜欢吃就行,我今儿瞧见老林头家要扔卖不掉的猪油膘,我花了十文买了一点子回来,炼成猪油,这清水汤面里加一小勺白膏猪油,一钱酱油,那汤才美味极了。对了姑娘,我今儿去了醉月阁,他们那正招帮厨,我也想去试试,若是人家用了我,每月也有半贯钱的收入。我的手艺虽然干不成个大厨,打个下手也是能行的。”

她姆妈说的好,可温酌却知道,江南府之所以让一部分难民进了城,有不少薄有家资的,要不就是原本在顺宁府有身份的,另外就是要年轻力壮的劳力,那些老弱病残还没钱的均被拒之门外。

她原来听姆妈说过,姆妈的亲爹也是位有名气的大厨,被人陷害吃死了人,被判了斩首,那时姆妈才十多岁,她亲娘瞧她姆妈可怜,拔了她的草标算是买了她,自此姆妈便跟在她亲娘身边做丫头。

原本在他们府中,姆妈的手艺的确很好,做的一些面果子和汤品菜品,比酒楼的味道还好。

只是江南府进了这么多灾民,都要找营生,她姆妈年纪大了,身上有老寒腿,腰也不好,且不说受不受得了帮厨的辛苦,怕是人家酒楼宁愿要个年轻力壮的,也不愿意要她姆妈年岁这么大的。

温酌忧心忡忡,却并没将这些话说出口。

“我去瞧瞧哥哥,若是哥哥醒了,姆妈就给他下一碗汤饼,咱们不是买了点细白面吗,再卧个荷包蛋,给哥哥补补。”

这边温酌心中思绪万千,自是不提,那边徐氏回了府中后,也在合计这事。

此时,季长盛掀开帘子进了来,徐氏惊喜万分,面上却仍把持着大娘子的端庄,她亲自给季长盛倒了茶水。

一向对她冷淡的夫君居然亲手接了还温言道:“夫人有孕,这些日子辛苦了,这些小事何劳烦夫人做呢。”

徐氏受宠若惊极了,自罗氏死后,她家夫君已经很久没对她这么和颜悦色了。

季长盛如今年不过二十五,二十中了进士便在江南府任职,如今一路扶摇直上,成了从四品府尹,一方府君,不可谓不年少有为。

且他实在长了一张不错的皮相,剑眉星目颌角分明,很有端方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如今对人温声说话时,怕是未经人事的少女都会丢了一颗芳心。

徐氏不也是如此,当初好几家前来求亲,她没选家世更高的侍郎孙家,宁愿将孙家子让给嫡妹,也选了季家,还不是瞧着季长盛好相貌还年轻有本事。

“夫君都好久不来我这院里,我还以为夫君要一辈子冷着我了。”

季长盛微微一晒道:“夫人误会了,这些日子江南府进来好多流民,我要处置这些事,难免公务繁忙,家里的事都辛苦夫人了。”

“夫君自娶了我,身边便只有一个王氏伺候,王氏性子木讷,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夫君身边却没几个知冷知热的,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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