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面见老夫人

这一夜自是不消说,温酌是头一次,季长盛本酒有些上头,下手重了些,温酌只死命咬牙坚持不肯喊痛,临门而入之时,季长盛仿佛有些酒醒,到底怜惜了一二,温声安慰了几句。

温酌却只觉得全身上下疼的似被石头砸了一遍,见季长盛耐着性子哄了她几句,便似有些不耐,更不敢呼痛,只能强自受着。

月已至中天,旁边的男人早已呼呼大睡过去,温酌躺在他身侧,眸中含着两丸清泪,终是从眼角滑落。

身旁的男人满足过后,连一句安慰也不曾有,便兀自睡了过去,她已察觉到,这个男人,是将她当做了一个消遣取乐的玩意儿,发泄过自己的情绪后,谁会在乎这个玩意儿疼不疼难不难受呢。

事到如今,这也是她选择的路,怨不得旁人。

第二日一早,季长盛一醒,便发现昨夜缠绵的少女早就离了床榻,他刚要掀开帐幔,便看见一张笑靥如花的清秀脸庞。

“主君醒了,素桃,打水来,妾服侍主君洗漱。”

听见这温婉的话语,季长盛迷迷糊糊的便已经清醒了打扮,瞧见她已然梳妆好,穿着昨日进门那身海棠红的衣裳,头发盘起,确实人比花娇。

“昨夜辛苦你了,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瞧瞧眼底下都有些青了。”

温酌笑笑:“今儿主君还要去府衙,妾身也要去给老太太和大娘子请安的,怎能不早点起来呢。”

接过温酌递来的温热布巾,季长盛擦了脸,又在她服侍下,穿好官服和靴子,闻言道:“你昨日刚进门,便是晚一些也没什么,老太太是个仁慈人,不会怪你。”

温酌只是微笑不说话,她昨日进门,今日便借着身子不舒服的由头若是迟了,这还不说她恃宠而骄拿侨?刚进门还没站稳脚跟,便搞出这么一出事,叫大娘子脸上不好看,以后不定要受多少磋磨呢。

再说,她又并非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才进的季家,要不是为了那三十两银子,能给哥哥读书用,便是季家有泼天的富贵,也跟她毫不相关。

既早打算走,还是安安稳稳谁也不得罪的渡过这几年的日子为好。

季长盛穿好衣服官靴,这时素橘早已去厨房拿了今日的早膳,见温酌忙里忙外的将早膳摆在桌上,视线便被她头上那一小枝灼灼的海棠花所吸引,伸手碰了碰,却发现这重瓣海棠并非真花,而是绢纱制成。

“我还道海棠花期不是五月,现在快十月了,哪来的海棠,原是布做的,与你这裙子倒很是相称。”

季长盛又看了看她的发鬓,赞道:“我总以为闺阁女子素爱戴钗环,总要装扮的珠光宝气的,你爱带绢花,倒也不显俗气。”

温酌面上一晒,心道还不是没钱置办首饰,这才没奈何带的绢花,要不是怕丢脸,她也不想这么费心装扮。

她有心拉开话题,盛了一碗小馄饨放到季长盛面前:“厨房送过来的,主君吃一碗。”

又给他夹了几个小笼包到盘子里,温酌才坐下用了一些。

馄饨是鸡汤熬煮的,很鲜,温酌胃口却并不好,只用了一碗白粥并一碟子爽口的小菜,在素桃的劝说下吃了两个小包子,剩下的便让两个丫头分食了。

刘力早已在院门外等候,见主君神清气爽的出来,倒是比在大娘子院中过夜时显得开心的多,他也不是多话的,便跟在主君身后去了府衙。

温酌便让素橘留在惜花院,她带着素桃,去大娘子的正院,她们到院门外时,大娘子方才起身,给温酌开门打帘子的是大娘子身边的二等丫头翠缕,她一见是温酌,先行了礼,叫温酌在外等候,便进屋通传。

过了好一会子,翠缕才出来说是大娘子叫温酌进去。

“妾见过大娘子。”

徐氏洗漱完了,正坐在铜镜前梳妆,瞥了一眼垂头敛眸一副乖顺样的温酌,心中哼了一声,到底没忘了谁是这内院做主的人,还算有些眼力。

“你来帮我梳头。”徐氏指了指温酌。

温酌微微愣住,便从善如流上前,接过徐氏身边丫鬟手里的银梳,左手挽起徐氏的头发,轻柔的往下,用巧劲儿将打了结的几缕轻轻分开,务求不扯到徐氏的头皮。

沾了一点桂花油,将徐氏散开的头发梳的油量柔顺,便将银梳交给徐氏身边的丫鬟,丫鬟为徐氏挽起发髻。

“主君从你那直接去了府衙?可用了早膳?”

“回大娘子话,主君早膳用了一晚馄饨并一碟包子,便直接去了府衙。”

徐氏点点头,双腕带上金镯,脖待上璎珞项圈,脑后两根金簪固定住头发,发髻正端带了一只点翠大凤簪,凤嘴上垂下来的珍珠流苏正到双眉之间,额头之上,两侧用了金镶碧玺的双钗,端的是贵气逼人。

温酌站在徐氏身边,身上素净的就像是伺候徐氏的丫鬟。

徐氏瞧着铜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又看着低眉顺眼寒酸气十足的温酌,心中满意,只是看到温酌那张白皙的清秀芙蓉面时,难免又心里泛酸。

温酌是她亲自挑选的,也是她做主给夫君纳的,可她也不是观音菩萨,心里哪能完完全全的不介意呢。

她心里难受,便要磋磨旁人,叫旁人也不舒坦。

用早膳的时候,便刻意支使温酌,叫温酌站着服侍,有意磨磨她的性子。温酌也不恼,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不管徐氏如何支使,到底都做的兢兢业业,不见一点怨言。

这时,一个少妇走了进来,进来便拜了徐氏。

徐氏指着这少妇对温酌道:“这是王氏,原是我身边的大丫鬟,现在是老爷的房里人。”

既是房里人,便是通房,通房丫头实则是内宅妇人中最为低微的一等身份,若说是奴婢,却是主君的枕边人,可若说是主子,却仍要做伺候人的活计。

大家族规矩最为繁琐,哪怕是正经办了酒过了明路有纳妾文书的侧室也会分个三六九等。这妾侍中的第一等,便是贵妾,王室公孙中常有家中庶妹随嫡姐嫁到夫家,这庶出的妹妹虽为妾,却也不是能寻常发卖打骂的,甚至有些家世好些的贵妾还能替主母掌中馈。这第二等,便是良妾,外头纳进来出身良家的女子,有正经的纳妾文书登记在册,有聘金,良妾若想离夫家,也可赎买自身,不可随意发卖,逼良为贱,温酌便是这种。而再次一等的便是贱妾,多为通房有孕后太成了姨娘,这卖身契仍攥在主家手里,虽也有下人伺候,但半奴半主的身份尴尬。而通房丫鬟,则是比贱妾都不如。

温酌是良妾,王氏是通房丫鬟,高低贵贱自有分晓,只温酌并不见傲色,仍是互相见了平礼,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姐姐。

徐氏点点头:“正该如此,以后都是伺候夫君的人,正该如此和和睦睦的,内宅安宁,不给夫君惹麻烦,夫君才能有精力处理仕途之事。”

她吃了最后一口碧粳米粥,放下瓷勺,就着温酌端来的清口茶漱了口:“温妹妹是头一回进门,合该去拜见老太太,你二人这便跟我去吧。”

到了老太太的院中时,老太太也用完了早膳,正拿着一本经书看,见徐氏领着温酌和王氏进来,放下手里的经书,说话很是温和。

“母亲,这是昨日进府的温氏,今儿儿媳带着她来给您请安。”

“妾见过老夫人。”

昨日温酌早就打听过,这季家的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原是出自四世五侯的高门世家淮安侯府越家,乃是侯府嫡女,只是淮安侯被卷入八王之乱后没了爵位,一家子流放的流放刺配的刺配,老太太因是外嫁女倒逃过一劫。

当家主君季长盛并非老太太所出,具体是什么原因,素桃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季长盛从小被抱到老太太跟前,悉心教养,原本季家是越家姻亲,八王之乱中哪能逃脱责任,那时也被跟着抄了家。

可这位老太太硬是将季长盛养出来,考上了举人,捐了官,季长盛也是争气,不过二十五便已做到从四品府尹,季家也恢复了过来。

老太太瞧着和颜悦色,温酌却不敢怠慢,越发恭谨。

拉过温酌的手:“好丫头,抬起头来给我悄悄。”

温酌依言抬头,却仍是不敢乱看。

老太太又问了温酌家中还有几口人,又是怎么逃难到江南府的,听了温酌所说,不胜唏嘘,她拍着温酌的手:“好孩子,你真是受苦了。”

“妾不苦,比起其他人,妾能进府伺候老夫人,大娘子和主君,已是天大的福分。”

“有什么缺的只管跟你主母说,她啊,面上瞧着严厉,实则是个慈和人。”

老太太忽瞥了一眼站在徐氏身旁的王氏道:“你们年轻的女儿家,不宜穿的太素净了,流儿,去将我那一对儿玉兰的珠花拿出来,给温氏带。”

温酌瞧了一眼明显不大高兴的徐氏,慌忙道:“老夫人,这无功不受禄,妾刚进门,何德何能,得老夫人赏赐呢。”

“无妨无妨,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你们年轻女孩儿家带着正好。”

那个叫流儿的丫鬟将一对儿玉兰的珠花碰了过来,温酌仍是不敢接,听徐氏道:“既是母亲赏赐,你便收下吧。”

这话一出,她才不敢推辞,接过珠花,对着老夫人谢了又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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