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李良言说这种有关以后的话时是真迷人,我自下而上看着,都忽视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弱势,只顾着高兴点头。

李良言迷人,他说的话更迷人。

我就是个一步迈进名为李良言的雾气中退不出来的大傻子,还天天自得其乐。

那天中午李良言点了外卖,和我一起吃的饭,他替我订了蛋糕,但是我应该吃不了,就尝了两口,剩下的他拿着去乐乐那里,出来还剩了一半,就分给其他病房能吃的病人了。

他去分蛋糕时我躺靠在床头等人回来,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如果能这么长久过一辈子就好了。

我不去想自己的病,也不想李良言什么时候换下一个城市。

甚至连自己只是他的素材都忘了。

他对我的靠近似乎早就不是积累素材了,他好像把我当朋友,我……把他当我短暂的未来。

杨霁下午来了一趟,李良言正歪在沙发里翻看手机,嘴里念叨着以后干脆把电脑都带过来得了。

我得寸进尺、小嘴叭叭说:“你干脆搬来这里住得了,又有陪护床,你每天回来回去的不冷啊。”

说这句时杨霁正好推门进来,她应该是听到了,视线直接扫到李良言身上。

李良言在她开门那一刻就坐直了身子,等杨霁关门进来,他站起来礼貌地点了点头,我心无起伏介绍:“这是我妈。”

“阿姨好。”李良言老实说。

杨霁打量几次李良言,微微点了点头,又看我,我介绍:“李良言,我在医院认识得朋友。”

“就在医院?”杨霁拧眉问。

我有点儿不解,不在医院还能在哪儿,我手臂上留置针都还在呢,难道我已经提前出院了?

李良言没我这么大情绪,在他眼里可能只是我的母亲在我生日这天来看我了,就笑着道:“就在医院认识的,阿姨,我跟你前阵子还见过。”

杨霁表情不悦收回视线,也根本不想回忆什么时候见过李良言。

我对她这样有点生气,表情也冷了下来。

本来我和她现在感情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她偶尔来看我,给我带些东西我很感谢她,现在非要对我喜欢的人有意见,那我接受不了。

杨霁背了个不小的斜挎包,从里面取出来两本书,“给你,平时无聊了看。”

但她也看到了我床头柜上的书,还有上面一个用心了但却没那么好看的四脚动物和一只软塌塌的纸飞机。

我把书接过来,随手放到枕头边,声音没有起伏,不像上次她来那样哄着她,“谢谢。”

我这句话一出来,杨霁眉头皱的更紧了,李良言在一边不卑不亢站着,杨霁视线扫到他,他伸手示意杨霁坐。

他不怕这种场面,比我可成熟多了。

“今天是你生日知道吗?”杨霁没坐,还站在床边,视线从我脸上扫到身上,再到手臂的留置针,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我点头,“知道,过完了。”

说完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垃圾桶,里面还有寿星帽子。

她看了一眼立马提声问:“你吃蛋糕了!”

我气得拧眉,“就尝了一口,死不了。”

“你最好是……”

她说一半打住,转头看另一边床头柜上那束干枯的百合和水果,转身时视线在李良言身上扫过,快步到卫生间检查去了。

最好是什么?

我火也起来了,她是想说我最好死不了还是最好死了?

她现在又是在干嘛?

对着房间和人检查来检查去,活像在捉奸。

我气的长出一口气,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想跟她吵,那样太不孝顺了。

李良言盯着杨霁进卫生间,无奈笑了声,转头看我,我也去看他,摇头安慰:“就这样,没有针对你。”

小时候杨霁就控制我交朋友,长大了一直住院,没机会交朋友,她都多少年没管过我了,李良言还是我长大以后第一个,她就一下犯了老毛病。

她做的太过了,当着李良言的面去检查卫生间,她在检查什么,难道我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正被藏在卫生间,无非就是想查查我们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我和李良言根本没有什么,她查也没用,黑着脸出来,没再看我们,甩门摔了。

我回头让李良言坐,别因为她来一趟坏了心情。

李良言坐回去想安慰我,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才是直接被不尊重的那个,只能笑着叹气。

今天是我生日,按理说杨霁和陈宇都应该来看看我,只有一个来也就罢了,进来就给我看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来我这儿撒气。

我手拿过杨霁带来得几本书看看,三本营养书,是想让我自学成才,这都不如随手路边给我捡个好看树枝更有心意。

通过这次礼物我也知道了,上次那条围巾不是给我的,只是另一个儿子没了,只能便宜我。

我顿时心里一阵凄凉,有气无力笑着对李良言说:“可怜可怜我吧,季寒哥哥被家里抛弃了。”

李良言脸色慢慢凝重起来,没了刚开始和我一起维持的那种毫不在意的轻松,他似乎不舍得说什么,就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以后跟良言弟弟一家。”

这是我知道他比我小以后他第一次承认自己是弟弟,虽然没喊哥,但也相当于是间接喊了,我意外挑挑眉,“你收留我啊。”

李良言点头,“以后跟着我,我收留你。”

我靠回到床头笑了,这话听着受用,别管是不是真的,我现在很高兴。

今年过的不错,虽然和家里的关系走到了冰点,但他们到底是我亲生父母,不会给我断了治疗,我能一直治病,就能多活阵子。

认识了李良言,第一场雪隔着手机和他一起见过,雪人和乐乐一起堆的,生日跟这两个人过的,吃了口已经十几年没吃过的蛋糕了。

生日是新一岁的开始,我只想记住些好的。

乐乐给我了头小山羊,良言弟弟说收留我。

李良言手机用没电了,放我这里充电,百无聊赖摊在沙发上发呆,自从我们两个关系近了以后,就很少再见他沉思了,多数时间都是靠在椅子上发呆,他跟我说以前的沉思都是装的,他爱面子。

我真翻起来营养书,但是上面也没说我这种病不应该吃什么,打发时间用吧。

病房里静悄悄的,外面偶尔有救护车鸣笛,不知什么时间,我转头去看李良言,发现他视线一动不动定在我身上,我看他也没反应,思绪不知跑出去多远了。

我没喊他,就这么看着,想看他多久能反应过来,没想到几分钟过去,他除了眨眼就没别的动作了,视线虽然看着我,但神没放我身上。

我不反感他这样看我,反倒高兴他愿意把视线放在我身上,只是很好奇他在看什么。

我收回视线笑了笑,拿起手机提醒他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你要不要回去?”

李良言啊了一声,恍然惊醒,眨眼坐直身子看我,我笑:“怎么,刚才睡着了?”

“没睡,想事儿。”

李良言搓了把脸,再抬头时双眼皮都变成了三眼皮,一下憔悴了。

“想事儿能想成这样?”

我有点担心,可今天下午也没发生别的事,按理说不会心情不会产生多大变化才对。

但李良言摇头,到床头柜上拿了自己手机,先打开翻了翻,然后跟我说:“走了,晚安。”

我睡前还惦记着他想的事,睡醒发现他半夜给我发的消息,“这两天回家一趟,回来再找你。”

我顿时清醒一半,下床跑到窗边去看,外面堆得雪灰白一片,街上也没什么颜色,到处沉闷,是个阴天,今天李良言不来。

他说回家两天,我等了快一周,期间杨霁又来过一次,因为上次的事我没好好搭理她,她来了见李良言不在倒是没表现出什么。

这一周内最大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乐乐出院,他眼睛上的纱布还不能拆,但是已经没有大问题,可以出院去养着了。

乐乐不舍的跟我道别,我也舍不得,他是我好不容易才认识到的一个固定朋友。

我和他加了微信,临走他来我病房看我,自己拄着盲杖进来,没用人帮忙,笑嘻嘻说:“看我,都学会自己走路了。”

我拍掌夸他,“确实不错,都没找错病房,能走到我这边了。”

乐乐停在我身边,抿唇有话想说,纠结了半天开不了口。

我蹲下来与他平视,双手摸着他脸颊调整他头的方向,让他冲着我,说:“是不是舍不得我,没事,以后想我给我打电话,我一直有时间。”

乐乐点头,但嘴角依旧向下,想说的话还没说出来。

“我替你给良言哥哥到别?”我问。

乐乐摇头,像是终于想好了,说:“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当然,”我一下笑了,“怎么会没机会?我们也没人远走高飞。”

说这句时我想着李良言,他在那么远地地方,如果他不回来,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乐乐轻声笑了,很不公平的只跟我说:“季寒哥哥,你一定不能远走高飞。”

我送他出门,临走他又握着我手指小声强调了一遍。

到这儿我终于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伸手点了点他额头,“放心,我正在修炼呢,等练成,我就千年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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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夏
连载中银白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