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人员我都调查过,没有任何线索。”顾城难得的不自然,“小言,我向你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吴言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他不清楚顾城是真没查到还是在有意包庇。他进入卧室,收拾起自己的衣物。
“我准备出去住一段时间,现在没办法面对你。”他说着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顾城,你能理解吧?”
“你要住哪?我帮你找房子,这附近...”
“不用了。”吴言打断他的话,抱起一堆衣物。
一条手链不知从他身上哪里掉落下来,他只好放下衣物,弯腰去捡。
顾城抢先一步将手链拾起,他的瞳孔闪烁,一阵琢磨观察后问到:“小言,这个手链你哪来的?”
吴言捕捉到他眼底的诧异,差点掩饰不住此刻内心的厌恶,“昨天来予给我的,是在我被绑那天捡到的。”
“这应该是绑架我的人逃跑时不小心留下的,可凭着这个也找不到人。”吴言说着想要拿回手链,顾城缩回手,他碰了个空。“段义也是被他给害了,顾城你知道吗,段义现在还在戒毒所戒毒,这些事我都不敢告诉你。”
他的情绪竟在这一瞬间崩溃,眼角先渗出泪水,沿着他的脸颊两侧留下,渐渐地眼眶里也储满了泪光。
顾城下意识搂住他,因为突如其来的震撼,他的思绪被吹散,使他难以思考揣度。
回想起程可在医院时的监控,并没有他的正脸出现,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不仅害了段义,还差点害了吴言,因为他的不检点,伤害了他最亲密的人。
吴言轻轻推开他,他收敛住了泪水。他将衣服装入行李箱内,拖着往外走。
“顾城,如果你查到是谁干的一定要告诉我,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顾城看着吴言的离开,竟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天空阴霾,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雾气,让街道看上去朦胧虚幻。
吴言却觉得畅快不少,小时候小偷小盗的本领,没想到如今也派上用场。
在半夜跑去揍程可,除了泄愤,更重要的是拿到一件他的贴身物品。不知不觉地顺走他的手链,因为每次与他见面他都带着这条手链,他都存留着印象,顾城就更不用说了。
他期待顾城会有所行动,没有也没关系,为了段义,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程可得到应有的报应。
他在戒毒所旁租了个房间,两室一厅,房间很老旧散发出霉味,比老城区的住房好不了多少。
他打算暂时住在这里,这样每天都能去探望段义,如果他还想见到自己的话。
将衣物扔在床上,吴言也躺了上去。他太累了,累得听不清窗外的喧闹,看不见脱落的墙纸,闻不到空气中的潮气。坚硬的木板床变得像海绵似的,柔软温暖,他与床融为一体,只剩下绵长细微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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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默闻看见吴言走在街上,不由自主地跟了一路。他没有跟踪别人的癖好,吴言也不算别人。
他觉得贸然上前打招呼过于刻意,他还记得顾城教他的:追人要若即若离,并不能一味示好。
他跟着他走过两条街,寒风瑟瑟,他穿的怎么这么单薄。他跟着他穿过三个十字路口,车鸣鼎沸,红灯还有一两秒才变绿,吴言便迫不及待地穿过去,让他有些担忧。又跟着走过两条街,他们回到了原点。
他以为吴言迷路了,但他没有停下,又继续往前走。这一次他改变了路径,朝着市中心走。
他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他伫立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牧默闻也想跟着进去,被门卫给拦下来。
他站在小区外的一颗树荫下等他,又是该死的法国梧桐,落叶不止,沉絮不断,他又开始喷嚏咳嗽。
很快,他看见吴言走出来,还拉着个行李箱,他想上去帮他,不错的视力让他瞧见了吴言身后的顾城,这使他站在树荫下寸步难行。
他看见吴言的神情愤恨阴冷,后面的顾城显露出悲伤与不舍。他突然意识到吴言的男朋友是谁了,甚至觉得他们分手是因为自己的出现。
他不是不知道顾城曾经喜欢他,那么浓烈的偏爱与照顾,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意。
但他完全不喜欢顾城,对他顶多带有兄长间的敬佩。顾城一边追求他,一边与别人在一起寻欢作乐;在他去德国后,除了偶有短信问候,从来没有来过德国看望他。他的喜欢很廉价,因为得不到,所以可能更喜欢,这一点牧默闻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一直觉得和顾城交往的人会很可怜,没想到这个可怜的人儿竟是他的心肝儿。
吴言的身影越行越远,看见顾城的视线收回,他赶忙又紧跟上。
他跟着路过戒毒所,一个中年大妈站在戒毒所旁的一栋楼下,挥手向吴言打着招呼。他看见他们一起走上去,进入八楼的一扇门内。
他坐在楼梯口等候,大妈先出来了,表情愉快,打量了他几眼就往楼下走。
他现在站在房门口。铁质的门生出绿色的锈,过道的阳光让铁锈产生出荧光,让他感觉门后的环境会很差。
他此刻急切地想见到吴言,想知道更多他和顾城的事,想给他道个歉,他并不是有意来破坏他们间的感情,只是你们确实没缘分。
犹豫片刻,他开始敲门。两只手指蜷曲,用指关节触向门,咚咚两声,清脆而有节奏。等了一会儿,无人应答,他又敲响三声,依旧无人应答。
他用手掌拍打着门,力量越来越大,门似乎都在颤抖,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从屋内传出。
电话打给吴言,清晰听见屋内的电话铃声,但没有人接,直到它的自动挂断。
牧默闻慌了,刚才到现在吴言的状态一直不好,他可能在里面出事了。
他用力撞击铁门,这个破旧**的门,却比他想象中牢固得多。他立刻下楼找来开锁匠,锁匠一开始不愿意给他开,觉得这不是他的房子,他塞了几百块钱铁匠就没有了这样的疑虑。
房门一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冲进去,客厅没人,他又冲向卧室。
吴言四平八仰地躺在床上,看着了无生气。牧默闻拍打着他的脸,急切地将他抱起。
这样剧烈的声响和动作,吴言不得不醒,一睁眼便看见牧默闻清晰明亮的面孔,他以为在做梦,闭上眼又欲睡去。
面前的人使他不断摇晃,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他的声音一直在吴言耳旁回荡,如同紧箍咒一般。
他想让他闭嘴,抬手向面前的人影落下一巴掌。梦里吴言可以为所欲为,可以神通广大。
但当真实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吴言这一刻彻底清晰了。
他们俩四目相对,谁眼里的震惊都不比对方少。吴言猛地坐起身,姿势倒变成他坐在牧默闻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
“你怎么进来的?”他率先发出疑问。牧默闻神色讪讪,尴尬地笑了笑,“我以为你在里面出事了,就直接闯进来了。”
吴言一脸不可思议,头顶仿佛出现了问号。
“你又跟踪我?”
“又?最多今天算是跟踪吧。”
“昨天在酒吧不算吗?”
“那是偶遇...”牧默闻讪讪回答到。
吴言离开他的怀抱,疲态地起身,感到有些尴尬,“本来困死了想睡个觉,现在倒被你搞清醒了。”
他走出卧室,走向厨房,牧默闻也紧随着他。
厨房的灶具一应俱全,他想问牧默闻吃不吃东西,又想起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要去超市买些东西,你去吗?”吴言勉强对他挤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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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熟悉的永辉,一些煮饭婆的回忆就不由自主地涌现,吴言不自觉地唉声叹气。
牧默闻显然很兴奋,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吴言没忍住问到:“你不会是第一次来超市吧?”
“怎么可能,你别把我当小孩子。”牧默闻别捏地回答,吴言对此半信半疑。
他熟练地拿上牛腩和羊排,在准备买西红柿和胡椒粉时,他又把牛腩羊排给放了回去,称了几斤猪肋排。
他暗骂自己像条被驯化的狗,现在还买顾城喜欢吃的东西,又突然想到旁边的人,问到:“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你做的我都喜欢。”他又想了想,“如果有猪蹄就更好了。”
德国不是天天吃猪蹄,居然还没吃腻?吴言没多问,选了两个小猪蹄还有一些鲜虾,又去日用品区逛了会儿,将购物车塞得满满的才罢手。
期间牧默闻乖乖推着车,走在吴言身旁,时不时提出问题,让吴言觉得逛超市居然还挺有趣的。
他们将买的东西提上楼,有足足两大袋,牧默闻想都拿上,和吴言争执半天,最后还是一人提了一袋。
吴言这才意识到他巨大的疏忽,他没有租电梯房,八楼徒步上去不觉得累,拿着东西就不一样了。
可能是缺乏锻炼的缘故,牧默闻的镇定自若和他的气喘吁吁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拿出钥匙,弄半天都打不开门,然后以幽怨的眼神看向牧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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