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到不了的彼岸

刃看起来依旧拒不配合。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道:“我不需要。”

我只能将那束玫瑰放在距离他不远处:“拒绝别人的礼物不是好习惯,当然,拒绝别人靠近也一样,你以前从来不这样。”

好在刃不会说出类似于你说的恐怕不是我这种话,他通常会摆出沉默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却并未拒绝过别人靠近。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以此类推,他尚未改作现在的名字时,会与另外四个人混在一起撑起云上五骁名号的缘故甚至不难猜。

伸出的手落在刃肩上,我看着力竭的男人提醒他:“总归你现在没有挣扎的力气,肯定是要被我为所欲为的。”

可能是觉得我实在烦人,他靠在墙上又不说话了。

把他收拾出个靠谱的样子其实不费什么时间,他的恢复速度极快,连隔夜都不需要,就已经完全恢复成老样子,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

然后在某一天,刃带着那些已经失去主人的剑器避开我离开落脚的地方,似乎是想要去到某个地方。

我没有跟上去。

人总要有自己的秘密,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探究被他人掩埋的隐秘,大约很容易就会被讨厌。

百无聊赖等着,我在初雪新降那日等到了回来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那种相当传统,沉默可靠的男人。

即使斩钉截铁判断过,说我之前那些话是在胡言乱语,但是在办完某些事情之后,他还是亲自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来与我讲道理。

他平时话很少,到了这时候也挤不出来太多:“我从前没有什么恋人,你找错人,或者是弄错了。”

我点点头,理所当然道:“你当然没有恋人,因为我对你的喜欢本来就是单方面的。”

他一时间像是被我堵住话,半晌找不到还能再说什么。

于是只好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别处。

我笑着转头,将窗台上好不容易养到现在的玫瑰花枝抽出来:“这是上次你没来的及收的礼物,我好不容易才让它维持着鲜艳的样子保持到现在。”

转头把手里的玫瑰递给他,我笑着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抱着剑袋的刃看了我一眼:“把你的人生与我混为一谈,会是你做过最糟糕的决定。”

我撑起下巴,胳膊就架在面前的桌子上:“没关系啊,反正人生都已经这么糟糕了,难不成还能更糟吗?”

或者说正是因为糟糕,所以才要经常去做那些会让人感到愉悦的事情,比如去喜欢某个人,谈一场还算让人感到开心的恋爱。

到末了,刃还是没收我的玫瑰。

这男人是有些油盐不进的。

不过还好,至少他没有不辞而别。

默认在他这里就足够表明某种态度了。

我背手跟在刃身后,时不时说些什么,半晌后得到的回答大多类似于“嗯”、“不行”、“自便”之类。

看着前行的方向,我缀在男人身后问他:“你不打算回去仙舟吗?”

这会儿距离最近的航班可不是去往仙舟联盟任何一艘座舰的啊。

照例是没有答案的。

我脚下转了个弯,等到从花房里面出来,就见到不远处低头等在街头的刃。

把手里的玫瑰递给他,不出意外又收获一张冷脸。

这是他第几次拒绝我手里的玫瑰了?都快要数不清次数了。

并肩与他前行时,我没忍住低头看怀里那束漂亮的玫瑰,然后转头问身边的刃:“是觉得不好看吗?”

他的眼光都没扫过来,可见实在是不喜欢的:“我对花没有研究。”

“我对花也没又研究。”但是赤红的玫瑰单从视觉效果来看,还是极漂亮的,我伸手去捧花瓣,继续道,“……像你。”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通常不会得到回答。

刃的耐心极好,几乎听到任何话题都不会表示反感,但是与此同时,他给出的回应也一样相当稀少,像是挑挑拣拣只回答自己感兴趣的,或者是不得已要纠正我说出的话。

后来有一次在他斩杀毫无理智的丰饶民时我用过一次抢,那是我唯一一次在他面前使用这种武器。他对这样东西太敏感了,反应也相当大,在他陷入魔阴身之外,我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极为强烈的情绪波动。

是遗恨,与埋藏的眷恋拼凑在一起,最后变成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情感。

我还算是帮了他呢,结果不解风情的男人在争斗结束之后,第一时间居然是在劝诫我:“我见过巡猎令使在战场上的模样,如过你还想继续顶着莫须有的名头在银河中行走,最好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动用能力。”

伸手把他给拉起来,我低头颇为嫌弃的扯起裙摆,这才仔细越过血迹横流的位置,挑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站着。

至于刃说的那些话:“总归仙舟联盟又不会出面否认。”

所以我说是就是。

站起来的男人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后笑着等他将沾血的外衣脱下来,压弯了脊背示意我上去。

我伸手拢住他的肩颈,把头放在男人肩上:“你有短时间没回仙舟了吧?不打算去了?”

刃的回身很快传回来:“你不想去。”

我趴在他背上,很快将话题带离到完全不相干的地方:“你说,我能不能亲自培育一株玫瑰出来?”

他的回答还是跟刚才一样干脆利落:“你种不出来。”

我不同意刃的看法:“我肯定能的。”

在不算短的一段时间过去之后,我非常遗憾的发现刃的说法居然是对的。

我不是阮·梅,对生命研究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连培育玫瑰这件事本身都只是来源于一时兴起,但是将一束花从抽芽培育到盛放需要花费的精力实在太多,我没有那样的耐心。

大约是看不惯我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刃在我又一次失败时扔了个锦囊给我,照手感来讲,这似乎是什么种子。

我看向他,正见到他错头望向窗外:“这个好养。”

我拎着袋子晃了晃,打开看到里面完全认不出来出身的种子:“这是什么花种?”

刃居然还学会了开玩笑,把我之前的话还了回来:“像你的花。”

也不知道我在他眼里到底像是什么。

最后我把那袋种子收起来了。

或许真的比玫瑰好养吧,但是我暂时不太想养活什么东西了。

刃什么也没说,他总是这样,总在缄默。

我加快脚步上前,最后以带他朝前两步为代价成功赖在他背上,这才问他:“那我们行程的下一站定在哪儿呢?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伸手将他耳边的头发给拨开,我往前凑着继续道:“哪里我都能带你去。”

男人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此刻的氛围,回头居然是在提醒我:“你的通讯器在响。”

不用看我都知道对面是谁,除了阮·梅之外,也没人会在这时候联系我。

因为纯美骑士团的人最近在清理虫群这件事上颇为勤勉,刚好让我抽空偷个懒。

——赞美纯美的伊德莉拉。

但是通讯器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

我皱眉把声音再次摁掉,又向刃争取意见:“她好烦,是不是?”

打扰别人谈恋爱一般是要遭雷劈的。

可惜阮·梅这辈子也没被雷劈过,她待在实验室里总安全的很,哪怕行走在外遇到什么小意外,也绝对威胁不到她本身。

所以烦人的通讯器还是在响个不停。

最后我还是接通了那道通讯。

“嗯嗯嗯。”

“好好好。”

反正无论阮梅说什么,全部都应下来就对了。

沉稳的呼吸声在耳边一直没停过,我闭眼敷衍着对面,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

半晌没有再听到回答,对面的人语气却一点都没变化,依旧是最开始那样温柔清澈的模样。

虽然经过通讯器的处理之后有些失真,但刃还是听清了对面正问的话:“你在听我讲话吗,闲玉?”

男人前行的脚步尚未停止:“……她睡着了。”

对面的人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回答,却什么都没问,只是继续道:“刚才说的事情你已经全都听清了,请帮我转告她,”

甚至没等他回答,通讯被挂断的声音就已经传过来。

刃这才回想起方才通讯器另一头的人都说了些什么,他朝前的脚步稍顿,但是没有停下太久,男人回头看到对着自己的发顶,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远处。

银河中如果有什么人在清扫虫群,为什么他在仙舟待那段时间从来没有听说过?

*

等我睡醒,发现自己已经在飞船上,这种民用飞船,我还挺好奇刃是怎么带着他那把支离上来的,但是用脑袋想都知道他肯定不会说,所以我选择了当下另一个紧要的问题:“这是要去哪儿呢?”

刃言简意赅的样子倒是照旧:“通讯。”

把刚抬起来没两分钟的脑袋重新放回到刃肩上,我打着哈欠应了一声:“又来活了?”

阮·梅要找我做的事情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不用再多说一遍我都知道。

在诸害中,繁育的虫群自古以来就名列前茅,可惜这东西没办法杀尽灭绝。

唔,自塔伊兹育罗斯陨落,剩下的虫群其实不太被宇宙尽头的星神们收进眼底,从我们认识……或者说是在我们认识之前,阮·梅应该就已经盯上它们很久了。

我后知后觉想起早八百年就被抛在脑后的某些传闻,然后老实换了个正常点的姿势:“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正经的姿势没能维持过两分钟,我就伸手撑在脸下面:“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地方要去,不如先去办急事吧。”

被虫群扫过的星球下场其实都不怎么好,……正如同他曾经被丰饶民践踏过的故乡。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余温

秋燥

捡垃圾(火葬场)

吞没[京圈]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翻车是不可能翻车的[原神+崩铁]
连载中夜晏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