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好伤后,庆帝就开始重修真气。体内之前有范闲的真气修补经脉,最开始的修炼可谓是一帆风顺。
直到达到九品后,再往下继续修炼时,庆帝终于发现了不对——他无法再继续了。
内查经脉,并无问题。待真气流过五脏之后,终于发现早已毒入六腑。
范闲留的一手,在这里。
养伤期间,全靠范闲的真气维护经脉不至完全破碎。然而庆帝也没能想到,他这个儿子居然敢把毒下在自己体内,以真气为引,不惜废了自己,换得在他体内蛰伏。
这下轮到范闲笑了,他笑的比庆帝还要开怀,“怎么样?这份礼物,陛下还喜欢吗?”
庆帝擒住他的下颌,迫使他看着自己,“范闲,你可真不愧是朕的儿子。”
范闲挥开庆帝的手,悠然在轮椅上坐下来,“彼此彼此,陛下不也防着我呢?”
“解药呢?”
范闲一摊手,“没有解药。这毒,没有解药。只要您不再继续往下修炼,充盈您体内的真气,这毒就不会再进一步扩散。”
庆帝深吸一口气,扭头笑看着范闲。半响突然心平气和道:“国库空虚这件事,你知道吗?”
范闲神色微变,眯起眼睛,看向庆帝的眼神略带阴翳。
“范建身为户部尚书,国库空虚这么大的罪名,你说朕该如何惩罚呢?”
“你威胁我?”
或许国库真的空虚了,也可能只是庆帝让国库空虚了。但无论如何,这是庆帝现在拿出来的筹码——没有解药,范建顶罪。
范闲神色不明,“我需要时间。”
“当然,国库亏空这么大的事,也需要时间去查证。”庆帝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范闲,“喝了它。”
这水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本能让范闲不想喝。
“你必须喝了他。”庆帝扳着范闲的脸,迫使他张开嘴,将这一杯水灌了进去。
“咳咳咳……”范闲打落杯子,“你给我喝的什么!”
庆帝只是后退两步看着他笑。
片刻时间,范闲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这比他以往受过任何一次伤都要疼,疼到两耳嗡鸣,疼到无法支撑他坐着,他只能捂着胸口慢慢瘫软在地上,喘息挣扎着。
不知过了多久,这恐怖的疼痛感消退了一些,范闲眼前终于能看清东西。
他瞧见庆帝坐在榻上,举着杯子欣赏他狼狈的样子。
地上有一小滩血迹,应该事他刚刚吐出来的。
范闲抹了抹嘴,挣扎着撑起身子,又问了一遍:“你没下毒,刚刚那是什么?”
“那当然不是毒,毒怎么会对你起作用呢?那是蛊。”
“蛊?”
“范闲,你太聪明了,朕不得不防。”庆帝感叹道,“那是母子蛊,母蛊在朕身上,你那是子蛊。如果有一天朕死了,你就陪着朕一起下去见你娘吧。”
殿门蓦地被推开,范思辙冒冒失失闯进来,扑过来扶着范闲。他看起来有些畏惧,有些忐忑,还有些破罐破摔的愤怒。
庆帝笑吟吟的看着这对兄弟,问道:“你就是范思辙?”
范思辙躲避着庆帝的视线,扯着笑,“是,是我。那个陛下,库债需要的银子已经赚回来大半了,您,您再等等,很快就能凑齐。”
范闲靠在范思辙身上,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很好。”庆帝挥挥袖子,“带范闲回去吧,踏实做事,朕保你姓名无忧。”
保他,可没说保范家,也没说保范闲。
范思辙胡乱行了个不知道对不对的礼,搀着范闲坐回轮椅上,离开了这里。
洪竹一路上推着范闲步子飞快,范思辙在一边拉着范闲的手不停叫着他。
范闲此时显然是意识不怎么清醒了,靠在宽大的轮椅上,全靠范思辙扶着才没滚下去。
“狗皇帝……”
“范小公子慎言。”洪竹声音很低,他低着头四处看了看,“如今宫内守卫高手众多,若为了恩公好,范小公子还请谨言慎行。”
“你,你是?”
洪竹不再答话。
思绪翻转间,范思辙也猜到洪竹的身份了。他闭紧嘴,只顾低头查看范闲的情况。
不知是不是老皇帝下了蛊之后胆子就大了,白日广信宫还留有禁军守着,这会儿除了宫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并两个宫女,偌大的广信宫再没其他人了。
宫女见人回来,要进殿内侍候,被范思辙一个大瓷瓶子砸了出去。
“滚远点!”
小宫女战战兢兢的滚了,暗骂又住进来个疯子。
洪竹帮着范思辙把范闲抬到床上,他瞧了瞧门口没其他人,低声对范思辙道:“范小公子,门口的两个内侍是奴才的人,范公子醒后,如需什么东西,尽可差他们二人去寻。”
“你就是洪竹?”
洪竹颔首,“正是奴才。奴才不方便在此久留,范公子便拜托您了。”
范思辙朝门外看了看,喃喃道:“药童,内侍……哥说的没错,这人手够长的啊。”
“他是侯公公的接班人,没点自己人才奇怪。”
“哥你醒了!”范思辙赶紧凑上去,拿着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冷汗。
范闲声音无力,“刚刚怕不怕?”
范思辙手顿住,低着头坐下来,“怕,我还是第一次见皇帝。刚才总有一种感觉,他好像随时都能杀了我。”
“毕竟以前是大宗师。”范闲道:“扶我起来。”
范思辙赶紧动作,刚把人扶起来,他哥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给范思辙吓得手足无措。
“哥!他,他刚刚对你干什么了?”
“别怕啊。”范闲拉住他,“逼我吃了个蛊,可能刚种到体内,有些折腾。吐出来舒服多了,没事。”
范思辙红着眼,“刚才养好点身体……”
他现在还记着刚到澹州时候见到他哥的样子,他以为以后会越来越好,再不会出现了。结果刚刚进宫不到一天,前面好几个月的温养好像都白费了一样。
“这蛊有法子吗?”
范闲摇摇头,“没学过,不知道。等我研究研究,或许老师能有办法。”
“可费大人现在还在东夷呢。”
“没关系,老皇帝还得靠我给他配置解药,一时半会儿不会要我命。”范闲皱着眉,“只是又连累家里了,不知道爹和姨娘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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