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归崩溃,他还是坚强地设法挺了过来。从那天开始做一些双极教弟子们看不懂的事。
当然,因为过去大多数时候,他的行径也让人匪夷所思,所以总体说来没遇到太大问题。
张俊人把这一切产生的原因归咎于,作为反派,自己升级太快了,团队建设太好了,反而把正派的那帮废物们反衬得一无是处。也不怪他们,纯粹是没卷过,以前日子过得太滋润了。
所以现在系统反而会故意安排一些有的没的杂活给自己,好拖慢自己前进的脚步。
这是对他的考验。
行,他这个人,生平最不怕考验,他接受考验。
不过前面那些还好说,第三条着实有些过分了。
【不能贪图身外之物,不能近女色,要为了自己的梦想如苦行僧一般数十年如一日地奋斗。】
连这都管?
本来想大声抱怨一下,后来转念一想,他这四年不就是这么过的吗?立刻萎靡下来。
身外之物挣了是挣了,基本都用来壮大队伍,建设魔域了。行吧,先不管往后,至少目前也算是勉强做到了的。
但从第四条开始,事情就特么的开始变得魔幻了。
【在男主的成长初期,要定期派出你的小弟们去送经验和财宝,跟他对打,被他打败,然后极其自然地留下财宝,确保他能够顺利发育。】
张俊人在这条上沉思许久。
他忍着满满的吐槽欲想,严谨说来,令狐荀应该算已经过了成长初期了吧?问题是他也不知道啊,这货后来一直神出鬼没的,搞不清修为到了什么地步,所以就更拿不准送什么样的小弟去比较合适。
这万一没个度的,被杀或者杀掉对方,都不太好看。
最后他还是决定亲自出马看看。因为往后翻了翻,发现第五条说的是【保证男主的生命安全是boss的首要任务】。
【为了确保剧情开展到理想长度,不能让男主在这个过程中死于非命,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就算一不小心把他抓住,也不能一刀杀之,必须选择慢慢折磨与他,或者把他囚禁起来,让他遭受所爱之人在眼前一个个死去的痛苦。
注意:剧情发展进度过半时,或许你手底下比较聪慧的小弟会跳出来劝你,对男主最好快刀斩乱麻,千万不要听他的。记得嘴角斜斜上扬45度,露出一个邪魅微笑,跟他说:“不急,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呵呵……等着瞧吧。”】
张俊人:“……”
瞅瞅,他混的这叫**oss吗?这叫大冤种才对。除了找各种理由不杀令狐荀,还要附赠贴心的保镖服务。可恶!
跟上令狐荀的行踪不过是两天前的事情。
这小子来尼阳城,张俊人是一千个一万个也没预料到。更没料到的是,他居然为的是调查自己的身世!?到底真的是少阳派给他的秘密任务,还是他自己的意图?
若是后者,那说明令狐荀对他的怀疑已经达到了某种十分可怕的程度,那就有点不妙了。
若是前者……他什么时候加入的少阳派?怎么自己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那惊部是干什么吃的?
难不成他在星晖仙君那里遭到冷遇?不如上一世受宠?导致少阳派上下乃至星晖仙君对他人都只字未提?
张俊人的视线从大西瓜上慢慢转移到追鞭炮的小狸奴上,心思不停变换。
公玉玄家的遭遇,确实有可疑之处,对此他心底隐隐有个数,但未经证实。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令狐荀的思维仅仅还停留在企图通过摸清公玉玄的身世,来搞明白他的真实身份的话,那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要是连自己穿书的来历这小子都知道,才够惊悚。
这就相当于是他的底裤……啊不,底牌,是绝对不能轻易示人的。
想到这里,他微微松了口气。
现在主动权仍在自己手上,倒不妨盯着他查,看他能查出个什么来。
这时再细听屋内,桂先生絮絮叨叨,已经讲到乐志和尚曾给公玉玄算的那一卦。将那些老掉牙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你是说,18年前,乐志大师在万佛殿内这么多人之中谁也不理,独独跑来与这个6岁孩童搭讪,偏偏这个孩童的生辰八字还与常人有异,是万中无一的男身极阴之体?”令狐荀低沉的声音隐隐传来。
“是,要不怎么说大师功力深厚,慧眼独具呢?都说密东寺的卦最为灵验,所以炙手可热,只是那里的和尚轻易不开口,非得有眼缘才行。”桂先生叹口气,“我记得当时出了这事,乐志大师还曾提出,不如将阿旺送到寺中休养,佛门清净之地,自有法宝能将煞气压住。”
“那为何没去?”
“人满了。”
“满了?”令狐荀讶然道。
“是,密东寺名声在外,想进去的凡人子弟简直挤破头,没点银钱打点关系,很难进。我那长姐又是个优柔寡断的,舍不得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儿子,等下定决心时,人家寺庙却也不收了。”
……
暮色将尽,适逢雨停之时。
张初景揣着袖子,瞅着屋檐上不断落下的水滴,哈欠还没打完,就看令狐荀从厅堂里出来。他走路时,右脚明显要拖后一些,踏在地上水洼处,偶尔溅起一点水花。
张初景的视线扫过那处,从屋里迎出来,朝他身后瞧了瞧:“桂先生呢?”
“他说阴雨天头疼的老毛病犯了,身体不适,恕不送客。”
“奇怪……还以为先生会盛情邀请我们小住一晚呢。”张初景脸上略略失望。
“你若想住,可自己去寻他,在下先走一步。”
令狐荀脚步未停,就这么与他擦肩而过。
“哎——兄台,等等我。”张初景回屋拿上包袱,跟了出去。
雨后夜凉,到处都潮湿得不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浅淡的霉味。天边不知何时挂上一轮渐盈凸月,莹白皎洁,随着两人方向,亦趋亦步。
令狐荀一条腿不良于行,走不快,只好忍着听张初景一直在旁念叨。
“哎,兄台,接下来打算作何?要住店?还是吃饭?我请你啊。别的不好说,但在下就是不缺银两。”
令狐荀冷冷道:“你很关心?”
“这是自然了,”张初景一手抓伞,一手背包,慢悠悠踱着步,“不请你一顿,在下实在过意不去,毕竟撞你在先。行走江湖,讲究个恩怨分明,我这个人,是素来不喜欢欠人情的。”
令狐荀沉默了一阵:“谁跟你说的这些?”
“什么?”
“行走江湖,恩怨分明。”
“哦,没谁,我自己说的啊。游侠不都这样,光明磊落,行得正,坐的直。”
令狐荀垂头,似笑非笑勾了一下唇角。夜色太暗,这个表情转瞬即逝。
“行,就这么说定了。”张初景自顾自继续道,“这附近应该有家汉云楼,鸭子做得不错,在下做东,咱们待会儿过去好酒好肉吃一场……”
“我说要去了吗?”
“哎,这话说的,你怎么油盐不尽呢?都说了,在下有钱!不用替我省钱!”
令狐荀:“……”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已与张初景坐进汉云楼二层的雅间里,还是靠窗的位子。不仅看得见满街如游龙的红灯笼,还听得到楼下歌女随着琵琶漫声唱起的《临安初雨》。
张初景俨然一副深谙吃喝之道的纨绔模样,两条袖子撸起来,娴熟地拆着鸭子,拆得油光水滑。往令狐荀盘中径自塞了一条腿:“兄台好好吃,这只不够,尽可以再点。还有这竹叶青……”
他笑了笑:“看你在茶庄喝得挺好,在下便自作主张点了。这平日喝酒呀,不适合喝太烈的,太刺激,对身体不好。这酒是药酒,温润滋补,同样有滋有味,挺不错的。”
弄好后拿旁边手帕斯文净手,又帮令狐荀斟满:“我酒量一般,你尽可多喝些,不必客气。”
令狐荀什么都没动,看他一通忙活,微微蹙眉:“你做这些,到底为何?”
“没什么啊,出门在外交个朋友不行么?”张初景一脸无辜地摊开手,“你吃完,咱们两清,我心里便舒坦了。”
两人对视。
一个眼里是一潭死水,古井无波,另一个则是水光潋滟,热情洋溢。撞在一起,四平八稳,互不相让。
少顷,令狐荀看回桌上,终于慢吞吞提起筷子,夹了些菜,缓缓放入口中,咀嚼两下。
再抬头,看向对面,张初景笑容未变,依旧满眼落在他身上,似乎从未移开。
相安无事吃了一阵,令狐荀忽道:“今日在桂先生宅邸,听兄台不远千里从许良城赶到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张初景一根箸在碟子上随着奏乐轻轻敲击,随口道:“还能为何,自然是去密东寺算一卦。”
令狐荀耳朵一动:“算什么卦?”
“在下既然功不成名不就,身难修家未齐,只好请大和尚帮忙算算,自己日后能在哪方面出头了。官运、财运、姻缘都行,不挑。”
“……听说那密东寺的卦,只算给有缘人。”
“碰碰运气呗,”张初景眨眨眼,“万一在下运气甚好,也说不准呢?”
他运气好不好令狐荀不知道,但翌日午时,在密东寺山门边再度遇到他时,令狐荀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太好。
这回张初景没有带那个永远拿布裹着的剑,长发高束,神采奕奕,碧色云锦换成了一身暗橘色宝照大花锦长袍,令人眼前一亮。
见着令狐荀依旧是先前那副落魄打扮,推着车与桂先生站在一处,他立刻迎上来。
“桂先生,还有,这位兄台。”
他笑容可掬地同二人打招呼,无视令狐荀那几乎快从眼眶中溢出来的猜疑,再自然不过道:“你们也是来算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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