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小公子想错了!”
贺砚之淡然一笑,目光不动声色地从池竹身上移开,神色又恢复往常的温和。
“我请二位前来,自然是为了这宅院中的冤魂索命一事!”
池竹敛下眸中的情绪,紧紧握住裴衍的手腕,语气异常平静:“贺大人是觉得我们二人也能帮上忙吗?”
“能不能帮上忙,在下倒不知道,也没想过让二位帮忙!”贺砚之微微勾了勾唇,语气柔和开口:“只不过是在下感觉与池姑娘一见如故,正好这桩阴宅的案子,也是池姑娘引荐的,算是有缘,想请姑娘一同看看罢了!”
“只是这样吗?”
裴衍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眼底戾气翻滚,带着一丝警惕。
“自然!”贺砚之语气平和,解释道:“而沈公子与许姑娘皆是道法高深之人,能从这宅院中察觉到一些常人无法感知的线索,所以在下才请他二人前来协助破案!”
待贺砚之说完,裴衍挑了挑眉,轻笑一声。
“那此事既然与我们无关,现在看来我们二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不再耽误贺大人办事!正好我们今日也有别的事要办!”
说完,裴衍反握住池竹的手腕,拉着她便要转身往门外走。
“池公子!”
贺砚之面上依旧笑意盈盈的,却抬手挡住了二人的去路,温和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既然来了,不打算看完再走,是不给在下面子吗?”
池竹脚步一顿,面色白了一分。
裴衍则眉头紧锁,眸中的戾气转变为一丝疑惑。
他侧目看向池竹,凑近她,不解地低声问道:“他怎么叫我池公子?”
池竹有些无奈扶额:“我和他说,你是我弟弟,也没告诉过他,你的名字,他可能以为我们是亲姐弟吧!”
呃……
不知道为何,当裴衍听到池竹的那句亲姐弟时,心里涌出一股很不是滋味的感觉!
“这样也挺好!”池竹叹了口气,低声道:“裴府灭门案,他本来就对我们有所怀疑,要是知道你姓裴,那不是直接实锤了!你注意点,别暴露真名!”
“哦,那接下来怎么办?”
裴衍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闷闷的,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池竹似乎没察觉到裴衍的一丝不对劲,她神色冷静地分析起来:“现在看贺砚之对我们的态度,走是不可能走得掉了!只能先留下,见机行事!切记!最好能降低存在感!”
“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裴衍朝她微微颔首,池竹则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
“贺大人,您这话说得可就重了!”
池竹随即转过身,朝贺砚之扬起笑:“我们并非有意拂您的好意,只是这宅院中的事情,确实与我们无甚关联!不过,既然您如此盛情相邀,我们也不好再推辞!”
闻言,贺砚之目光意味不明地看了池竹一眼,便没再说什么。
他侧目朝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纪宁和许泠二人看去,神色郑重起来:“此次便劳烦沈公子、许姑娘了!”
“谈不上劳烦!”
沈纪宁目光从池竹二人身上快速扫过,随后朝贺砚之微微颔首,语气淡然。
许泠则对池竹他们的事情不甚关心,她的目光半点都没落在池竹那边,一直在宅院四周来回扫视,试图从别的地方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我们来之前,可有什么发现?”许泠开口问道。
贺砚之伸手指向一旁的枯井,沉声道:“方昼给我的信上专门提到了那口枯井,应该是一条线索!”
沈纪宁与许泠顺着贺砚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口枯井四周杂草丛生,井口处布满青苔,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只让人看一眼,便顿时感觉脚底生寒。
许泠走过去,低头望向井中深不见底的黑暗。
随后,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随手朝空中一丢,符纸在空中燃起,化作一缕青烟,向枯井飘去。
青烟在井口盘旋,久久不散。
“这井确实不对劲,沈师弟,你过来看看!”
许泠的目光从青烟上移开,抬头望向沈纪宁,淡淡开口。
沈纪宁没作声,而是缓缓走到井边,他同样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轻轻一挥,符纸便在空中燃烧殆尽,化作一道黑色光线落入井中。
见状,沈纪宁与许泠对视一眼,微微蹙眉道:“井底有东西!”
“沈公子,井底的东西棘手吗?”贺砚之语气有些担忧地开口询问。
沈纪宁拉着许泠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尚未可知,但尽量都离这井远些,而且……”他抬眸朝极为破败的正屋厅堂那边望过去,沉声道:“我从进门便感觉,这座宅子里不止一只怨鬼那么简单,院中应该有不少亡魂游荡!”
贺砚之蹙眉:“什么意思!”
许泠神色依旧平静不变,语气却严肃起来:“这座宅院应该是,不知被谁设下了一道法阵,专门用来囚困鬼魂,致使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轮回投胎,才导致这里怨气滔天!这口井中的不过是小一部分,真正棘手的在正厅中!”
贺砚之不解问道:“设下法阵的人,囚困鬼魂做什么?”
“自然是炼魂!练出的鬼魂能为自己操控!”裴衍插话道。
“小公子也懂这些玄门阵法一类?”
贺砚之神色复杂地看向裴衍。
“自然是……”
裴衍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自然是他瞎猜的!”池竹笑了笑,接话道。
她隐在袖中的手不动声色地放在裴衍胳膊上,暗自用力。
身旁的裴衍面容扭曲成一团,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贺砚之目光扫到池竹身上,神色晦暗不明:“是这样吗?”
“自然,他是我弟弟!”池竹瞥了一眼裴衍,一字一句地咬牙道:“他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
待池竹说完,贺砚之没作声,只是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她身上移开,笑着看向许泠。
“许姑娘,这位小公子说得可对?”
许泠抬眸从裴衍身上扫了一眼,微微颔首,补充道:“是炼魂不错,但这个阵法的存在,已有数年,吸食无尽鬼气,恐怕已经练出了鬼将级别的厉鬼!”
听到许泠的话,贺砚之收起了面上的笑,神色很不好看,心底莫名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鬼将级别的厉鬼……”
贺砚之的声音低沉,他环顾四周,仿佛能感受到那些无形的怨灵在暗处窥视。
“这口井不足为惧,先不用管!”许泠沉吟片刻,抬眸紧紧盯着正厅:“真正棘手的在里面!”
沈纪宁皱了皱眉,朝许泠沉声问道:“要进去吗?”
“进!”
许泠回答的没有片刻犹豫,语气冷厉:“阵眼在里面!不毁阵眼,那只鬼受万魂滋养,只会越来越强!谁知将他练出来的人究竟是想做什么!但总归不会是好事!到时候彻底练成,被放出法阵就麻烦了!”
沈纪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朝贺砚之看过去:“我为你们留下一些能防身的符纸,我们两个进去查看!”
“沈公子!”
贺砚之朝他笑的温和,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既是在下请二位前来,又怎好意思躲在身后,在下别的能力没有,保全自身还是可以的,便不劳沈公子费心!”
“我们也不需要沈公子插手!”
贺砚之话音刚落,裴衍便挑了挑眉,嗤笑一声,不甘示弱地接着道:“既然来了,自然要进去看看!”
“这……”
沈纪宁微微皱眉,语气有些迟疑,他拿不定主意,只好转头朝许泠看过去。
许泠没看他们,只敛下眼睫,语气听不出情绪:“无妨!想跟着便让他们跟着吧!”
听到许泠的话,沈纪宁便没再作声。
随后,许泠从袖中取出一串银铃,银铃上花纹繁杂,雕刻精致,散发着浓厚的灵气。她手腕轻转,银铃随之晃动,流传出一阵悠长空灵的铃音,似乎能驱散一丝周围的阴冷气。
她低声朝众人嘱咐:“我来开路!你们跟好,都小心些,别轻举妄动!”
沈纪宁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叠符纸。
而池竹的目光则一直落在许泠手中的银铃上移不开眼。
这铃铛一看就不是凡物,里面蕴含的灵气这么浓烈,要是自己能搞来一个……
这样想着,池竹神色好奇打探道:“我冒昧问一句,许小姐手中的铃铛看起来不简单,是哪里……”
还没等她说完,许泠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此物乃我长缨派独有,池姑娘恐怕要打消对它的想法!”
“这……”得到许泠的回答,池竹面上只好讪讪一笑而过,没再说话。
想法一下就被人猜透,太尴尬了!她真想原地消失!
随后,一行人紧随着许泠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向正厅走去。
正厅格外破旧的门扉紧闭。
许泠轻轻推开门,一股陈旧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夹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气。厅内昏暗,只有从破碎的窗户中透进的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四周。
许泠手中的银铃声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她小心翼翼地踏进厅内,沈纪宁紧随其后,手中符纸捏得更紧了一些。裴衍拉着池竹也跟了进来,而贺砚之则走在最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打量着四周。
随着他们的深入,厅堂深处的阴影似乎在缓缓蠕动。
许泠停下脚步,她感觉到有一股极为浓烈的阴气在向正厅深处汇聚。
“小心,阵眼应该就在里面!”许泠低声提醒道,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目光朝正厅深处看去,那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光线照入,仿佛皆被黑暗吞噬,不留一点光亮。
许泠侧目看向沈纪宁,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沈纪宁从袖中取出一张朱砂绘制的咒文繁杂的符纸,递给池竹他们,叮嘱道:“这符纸能暂时护你们周全,切记,不要离我们太远!”
贺砚之点头,将符纸收入怀中放好。
裴衍则嗤笑一声,趁沈纪宁不注意时,将符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许泠继续前行,她的银铃声在空旷的厅堂中回响,似乎在与那股阴气对抗。随着他们深入,能清晰地感觉到四周温度越来越低,阴冷的气息几乎能凝结成实质。
突然,许泠脚步一顿,她手中的银铃声戛然而止。
沈纪宁立刻警觉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突然响起,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黑暗中冲出,直扑向裴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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