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城墙开始分崩离析,眼见碎石即将砸到脑袋上,温慈下意识地用手挡住,手腕被人一拽,身子被带出了幻境。

灵火照耀在溶洞中,灯火幽微,一丝火舌已经开始席卷白骨,方才还横七竖八的尸骨,顷刻间熔为一片火海。

青色的光芒瞬间将几人笼罩,烈火的热浪扑面而来,三人只能争先恐后地退出甬道,看着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玉灵珠从其中飞出来,在江南杳和宋晚秋惊愕的目光中,嵌入温慈的体内。

温慈皱着眉头想要驱赶,那玉灵珠径自穿过他的手心,融入他的体内,他求援似的看向一旁的两人,神色慌张:

“秋哥,杳哥,这、这、可怎么办呀?”

宋晚秋伸手抚上他的胸口,手中灵力光芒涌现,将温慈整个人包裹住,同时一缕黑气从温慈胸口处蔓延开来,和那汹涌的灵力互相抗衡,竟然不相上下。

宋晚秋抽回手,看向温慈的目光中带着怜悯,无奈道:“是我小看了这玉灵珠,这才是那些白骨怨念的载体,我们既然已经看了主人的回忆,那么还需要帮她完成执念,否则,这怨念会吞噬你我三人。”

温慈无奈道:“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她的执念是什么呀。”

江南杳抬眸,凤眼微微上挑,如墨的双瞳闪着漆黑的光,他神色清冷:“自然去问问那好皇帝。”

“那怨灵呢,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封印怨灵的吗?”

“不用封印了。”宋晚秋沉声叹息,看着底下奔涌成小河的怨灵径自朝温慈涌去,此刻他还无知无觉,脸上写满天真。

江南杳眸底掠过狡黠的笑意,伸手拍了拍温慈的肩膀:“都朝你跑过去了,我们自然不用封印了。”

温慈惶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光洁的脚底,似乎能看见方才那些面目丑陋的怨灵此刻正趴在他的腿上,啃食着他的血肉,他头皮一阵发麻,两眼一闭竟然晕过去了。

“阅历太过浅薄,才会这么轻易被吓到。”宋晚秋将人扛上马车,叹息地摇了摇头。

“若是告诉他,不解决执念,只有他一个人会魂飞魄散,估计会吓得比现在还厉害。”江南杳懒懒地倚靠在车臂上,合起双眼。

“小徒儿,我们再下一局如何?”宋晚秋那双桃花眼笑意不显,浓郁的试探从其中传来。

江南杳拉住厚毯子将脸盖住,嗓音慵懒道:“师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师父,徒儿自愧弗如。”

*

马车得了受令,一路驰向宫中,畅通无阻,宫门在深夜中悄然打开又悄然落下。

“喂,醒啦。”江南杳伸手拍了拍温慈的面颊,他面色惨白,在梦中仍紧锁眉头,被这么一拍从梦中醒来,猛地站起来,头顶直直地撞上车臂,忍不住从口中发出一声惨痛的呼号。

罪魁祸首江南杳早已逃之夭夭,只留下温慈一个人坐在马车上愣神,宋晚秋用折扇挑起车帘,桃花眼里潋滟着笑意:

“如今要面圣了,快些起来。”

大殿还是三日前的大殿,却空冷寂寥了许多,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药味,温慈用手捂住鼻子,满是嫌弃道:

“怎么全是药味,好难闻。”

江南杳闻言轻嗅几下,眉眼含笑,逗弄道:“是吗,我觉得很好闻阿。”

一架马车缓缓在几人身旁落下,苍白的手掀开车帘,露出憔悴的笑容:“有劳三位仙君了,本宫近日为父皇侍疾。”

宋晚秋唇角微勾,笑容温文:“殿下不必客气,只是不知我们才去了短短几日,陛下的身体怎会沦落到如今的近况?”

公主捏着帕子的手一紧,身子颤抖,弯腰轻咳出声,将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团,低声道:

“仙君离开了五日,父皇每日都被厉鬼所扰,如今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

她唇角绽开一抹浅浅的笑意:“若是父皇知道三位仙君回来了,说不定病症也能好些。”

宋晚秋沉吟道:“不知,这为厉鬼所扰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主朱唇轻启,柔声道:“父皇每日在寝殿中都能见到那张厉鬼的脸,有时是盛满清水的脸盆,有时是梳妆的铜镜,有时是燃烧的火烛,长此以往,父皇积郁成疾,连日缠绵病榻。”

谈笑间几人已经到了寝殿,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公主轻叩房门,御医鱼贯而出。

她蹲下身,白净的手指将帕子沾湿再拧干,温柔地擦拭着皇帝的脸颊,皇帝呆愣地看着垂下来的床幔,似乎没有察觉到身边之人的靠近。

温热的帕子在触摸到脸颊的一瞬间,他突然挥手将帕子打飞,帕子砸到水盆中,水盆从高处倾倒,将公主的裙摆溅湿。

公主歉意地朝三人一笑:“父皇平日里就是如此,谁都不认了,本宫先去换一身衣裙,仙君稍等。”

那抹瘦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江南杳唇角微弯,手中法阵结出,皇帝身上金光大绽,丝丝魔气从中溢出。

宋晚秋颇为惊讶,挑眉道:“你的还魂阵跟谁学的?”

江南杳抿唇不答,自然是和上官渡学的,好在旁边的皇帝眼神逐渐恢复清明,面露恐惧之色,突然开口说话:“不要索我的命……要索就索他的……”

宋晚秋身形一晃,已经来到了皇帝身侧,皱眉道:“陛下,他是谁?”

皇帝眼珠一转,在看到宋晚秋的时候,双手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目光恳切,如临大赦:“仙君、仙君,您们终于回来了……”

宋晚秋粲然一笑,眼底又冰又冷:“陛下,他是谁?”

皇帝眼珠子朝另外一边瞟去,心虚地问道:“仙君这次留下来还走吗?”

宋晚秋手里玩着折扇,神色慵懒,眼底划过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陛下若是不肯坦诚相告,那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城南的怨灵已经跑出来了,若在我们走后寻到了陛下……”

他压低声音,笑得温柔又残忍:“法阵一旦松动,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不过怨灵生食活人的例子可不少,陛下有兴趣听听吗?”

皇帝呼吸一窒,凉意从头顶一路延伸到脚上,他神色躲闪,过了良久缓缓启唇道:“是……朕是对不起他们……”

“他们?”

皇帝迎着江南杳的目光点了点头:“当日我是被先皇从战火中救回来的,她赏识我的将帅之才,于是将三军交给我,我也不负众望,先后收复久攻不下的十座城池。”

江南杳轻嘲道:“然后你就拥兵自重,举兵谋反了?”

皇帝垂下头,神色黯然:“之后有一个算命的找到了我,说是……我因为在战场上造了许多杀孽,于是子嗣福薄,后来果然如此,长子早夭,几个出生的孩子也没能挺过九岁,纷纷死了。没过多久查出是府内的侍妾从外面弄来了巫蛊之术,而这位侍妾,是先皇的人。”

温慈面色古怪:“先皇为何要在你府中安插人手?”

皇帝眸中闪动着怒火,眼底划过愤恨之色:“自然是想要我萧家绝后,好收回兵权。”

见三人不言语,他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安插在朝廷中的内应又告诉我,先皇打算整顿三军,于是我提前一月回来,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江南杳盯着床幔垂下来的丝绦,笑意薄凉危险:“你怎么知道那个内应所说的就是对的,若将你扶上皇位,除去你的子嗣,引这厉鬼将你扰得永无宁日,你这皇位做不下去,自然只能沦落道他人手中。”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慌张,愤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南杳朱唇勾起一抹笑容,宛若鬼魅:“若是你心里不相信这个说法,怎么可能如今会这么慌张?”

宋晚秋拉了拉他的衣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对皇帝笑道:“陛下继续说,不必管他。”

皇帝紧接着开口道:“如我所料,她兴办女学,创设女官,已经引起众怒,于是我有了言正名顺的理由,不出三日就攻下了上京。只是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她手下的心腹女官,竟然带着公主逃跑了。我本来担心他们逃走之后会酿成心腹大患,于是天天食不下咽。”

“好在周桓没有让我失望,他将前朝公主捉拿了回来,可是他提出了一个荒唐的请求,竟然让我不要伤害她,这简直就是天真至极,于是我设宴将他灌醉,趁机割下公主头颅,悬首示众。”

“至于那个小小女官,我自然不放在心上,若是她一直龟缩在暗处,我并不一定会动她,可她偏偏要站出来和众人告知实情,上奏也便罢了,还写成书册民间风靡,我无奈之下只能下令诛杀她的十族,以示威吓,同时将书册净数缴纳,付之一炬。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再掂量掂量自己。”

皇帝愤愤地咳了几声,似乎还是不解气道:“至于先皇,我本想饶她个全尸,谁知她宁死不屈,就赏了她一个凌迟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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