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江南杳忽然想起林清涧回忆中那单薄的身影,提着一盏孤灯,静谧地立在廊下,她看向灯火通明的御书房,愤怒与不甘。

可是在看到少女的身影后,说的第一句话到口中却成了:“我会向母皇证明,我会是合格的皇储。”

他曾错误地曲解,以为这是吃醋,气她夺走了自己母亲的宠爱,后来才发现,这是一种从不屈居人后的不甘。

“你睡床上吧,我没了睡意,下去走走。”

少女触到那一双墨黑的眸,立刻羞涩地低下了头。

江南杳推开房门,来到宋晚秋门前,抬起手却迟迟敲不下去。

“你在担心什么?”碧色身影身体倚靠在柱子上。

“我不知道怎样和他说,他们估计都以为厉鬼度化了,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可复活材料还没出现,说明危险还未彻底消失,甚至还蛰伏在我们身边。”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宋晚秋睁着一双迷蒙的睡眼,眼尾薄红,懵懂地道:

“小徒儿,你怎么了?”

江南杳伸出手心,上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两个木偶,色彩鲜艳夸张,宋晚秋被忽然吓了一跳,直接跳到了门上。

“你、你、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拿开!”

江南杳垂下长捷,烛火温柔地勾勒着他的轮廓,显得神色有几分委屈:

“这是那日从临阳公主墓中捡到的木偶。”

“木偶?”

宋晚秋此时看清楚了,确实是木偶,连忙从门上下来,拍了拍衣袖,恢复了平日里那散漫的模样:

“害,我当是什么事,这木偶怎么啦?”

江南杳挑眉:“我怀疑它里面有怨灵,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腿痒。”

宋晚秋眸中划过惊诧,手上接过木偶细细打量,目光忽然停驻在两个木偶的足底,玉骨扇轻轻抵在木偶上,灵力荡开一层又一层涟漪,木偶显现出原本的样貌。

“如此高阶的障眼法,看来背后另有其人。”

那个男木偶人完好无损,女木偶人的脸反而模糊不清。宋晚秋指尖抵上木偶人,一抹金色的神识从他的脑海中抽出来,缓缓渡入两个木偶之间。

他神色凝重,眉头紧皱:“不好,有魂魄曾寄居在木偶身上。”

“可那是临阳长公主的陵墓。”

宋晚秋轻摇折扇,细细思索道:“看来那个洞穴还别有玄机,我们应该再去探探。”

江南杳提点到这个分上也不好再说,见他已经领会,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那徒儿明日随师父一起去。”

宋晚秋点了点头。

天还没亮,温慈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出来,塞进了马车,他被冻了个哆嗦,闭着眼睛道:

“怎么不点火盆,怪冷的。”

江南杳将毯子盖过头顶,阖上眼睛睡觉,只有宋晚秋一人盯着窗外不断飞驰而过的青山发呆。

“哇,这就是你们昨天来的地方吗?”

温慈好奇地打量着洞穴,伸手摸了摸岩壁,湿润中带着透骨的冰冷。

宋晚秋拉过他的手,笑道:“别乱摸,到时候有些东西又要找到你了。”

温慈眼疾手快地抽回手,眸中神色悻悻,好奇地打量着棺椁,此时却不敢伸手,只是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师父不搜魂吗?”江南杳捻起地上陈旧的黄土,放在鼻尖轻嗅,血气和杀戮扑面而来。

手中的玉骨扇张开,扇骨分别脱落,立于棺椁两侧,宋晚秋将手轻轻放在上面,灵力形成一个茧子,将棺椁包裹在其中。

宋晚秋摇了摇头,手中折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飞回他手中,折扇轻摇,洞穴内腐朽的空气蹿入鼻尖。

“来晚了,魂魄早就不知去向了。”

江南杳抽出手绢擦拭干净手上的土块,低叹道:“若不是这个安魂阵和聚魂阵,我们可能还要更早一点发现。”

宋晚秋抬眸看向阵法,沉吟道:“设阵之人和带走魂魄之人,未必会是同一个人。”

江南杳蹙眉:“你是说,或许临阳本该长眠于此,却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像林清涧成为厉鬼那样?”

温慈挠了挠头,眉宇间一片茫然:“秋哥,杳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宋晚秋弯起那双桃花眼,笑而不语,几人离开洞穴,坐上回城的马车。

江南杳最后一个踏入马车,他掀起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从眼前呼啸而过,忽然瞥到伫立在洞穴前的一抹身影。

温慈好奇地凑过来:“杳哥,你在看什么?”

江南杳摁下温慈的脑袋,摇了摇头:“没什么,这几日休息不好,看一些风景。”

*

三人刚下马车就收到了宫里的请柬,宋晚秋用扇子挑起其中的一张,睁着那双桃花眼四下打量了一番,对前来传旨的太监似笑非笑:

“公公,皇上龙体可还安康?”

太监躬身行礼,又尖又细的嗓音戳着几人的耳膜:“陛下身子已经痊愈,承蒙公主孝顺,听闻西域来了几队异商,特请过去为皇上寿辰助兴,邀诸位一同过去观礼。”

江南杳接过三张请帖,脸上的微笑得体,风度翩翩地颔首:“还请公公带路。”

温慈紧张地捏了下江南杳的袖子,那双乌黑的眸子惊惶不定:

“杳哥,不会是鸿门宴吧,我们知道了那么多……”

江南杳捂住了他的嘴巴,宋晚秋的扇子先一步落下,那双黑亮的眸子瞬间弥漫着雾气:

“我知道了,我下回不说就是了嘛……”

太监展了展宽大的衣袍,拱手道:“请。”

仅仅过了不到三日,皇帝就苍老了许多,他鬓间长出几缕白发,脑袋倚靠在木椅上,眼眸微眯。

公主侍奉在侧,言笑晏晏,将手中的文书递过去。

“这是什么?”皇帝睁开浑浊的眼球,似乎是想仔细地打量面前的人,可没过多久就精神不济地闭上了眼。

公主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儿臣想要的一些小玩意儿,恳请父皇准许。”

皇帝吐了口气,攥住笔的手微微发抖,那双苍老地眼眸死死地盯着面前地人,吃力地盖上怀中的玉玺,像风中凋敝的残烛,似乎随时会熄灭唯一的火种。

皇帝牵过公主的手,放在怀里,眸中沁出几滴泪珠,满是的老茧的手细细地抚摸着那双白皙地柔荑,声音沉痛缓慢:

“是朕对不起你……朕对不起你……”

公主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脸上仍是那抹得体的笑容,宛若天上浩渺的新月,孤寂又清冷:

“父皇说笑了,父皇从未对不起儿臣。父皇且在这里好好观戏,儿臣还有其他的要事处理,先行告退。”

公主起身提起裙摆离开,宋晚秋带着温慈去皇帝面前回话,江南杳则挑了个间隙跑了出来,追上即将消失在宫墙的裙角。

“殿下且慢。”

公主脚步顿住,转身回过头看向江南杳,神色清冷:“仙君有何要事,禀报父皇便是,不必来找本宫。”

江南杳瞥见她袖间的文书,眼尾微微上翘,凤眸迤逦,将怀中之物取出递到她面前:

“殿下误会了,我们在探查古墓时发现了殿下旧物,不知如何处理,还望殿下定夺。”

公主紧紧盯着木偶,指尖触到一角,猛然抽回手,如梦初醒地推开,冷声道:

“这并非本宫的物件,至于怎么处理,全部交给仙君处置。”

江南杳唇角上扬,接过木偶,温声道:“既然如此,那江某就放心了。”

江南杳仰头看着那抹素白的宫裙逃也似的离开自己的视线,取出手帕包住木偶,青色的灵力将木偶包围,双手阵法交叠,缕缕黑气从中蔓延开来。

“就是她。”碧色身影开口道。

江南杳挑眉:“这可是邪阵,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原本没见过的东西。”他声音虚弱,脸色又苍白了许多。

碧色身影迎着江南杳担忧的目光,低声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说过会陪你到最后。”

一抹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背后,江南杳连忙收起怀中的木偶:

“杳哥,你在做什么呀,我们找了你好久。”

宋晚秋一双桃花眼笑得灿烂,像天边盛放的彩霞,他拉过江南杳的手,笑道:

“小徒儿,回去看戏吧,今日那折子戏着实精彩,若以后回了仙门可就看不到了。”

温慈张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今日看的戏文,江南杳垂下眼帘,睫毛浓密挺翘,日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他垂眸看着盏中的清茶,若有所思。

温慈讲得口干舌燥,连连灌了几口茶下肚,见江南杳依旧低垂着头,小心翼翼道:

“杳哥,你怎么了?”

江南杳闻言一愣,眼眸微弯,饮尽手中的清茶,低声道:“有些想家了。”

温慈也被勾出了思乡的愁绪,戏也不看了,一只手托着腮,惆怅地喝着茶,仿佛那盏中装的是酒,那双宛如紫黑葡萄的大眼,被怅然所笼罩,氤氲出丝丝水汽:

“我也想回家,可是我回不了家。”

江南杳没仔细听,心中仍在思索那还魂的临阳将会以什么手段对付皇帝。

这几天去西安玩啦,就每日一更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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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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