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身世

金乌西沉,蒙蒙细雨渐休。

山中墓园的常青树郁郁葱葱,遮住大半的昏黄日光,树荫下石碑的字迹愈发模糊,像是以另一种方式诠释着人死万事休的含义。

施女士按流程撒上了最后一捧黄土。

到底人已经死了,她还不至于要在坟头搞事,重点是万一把老东西气活过来还得想办法再悄悄噶一遍了,不划算。

随手把遗照和灵位扔给了在场唯一姓时的小儿子,施女士摆了摆手,催促道:“走了走了,都回去吧,至于这些东西让小宝带回去,那老东西应该也是希望交给你的。”

于是,一行人被赶出了墓园。

沿着山道往回,时重的视线扫过写有“山路湿滑,小心慢行”的提示牌,推着轮椅的脚步放慢,和沈宴之落在了一行人的最后。

空气湿润,微风习习,耳畔是彼此的呼吸,低头是圆圆的发旋,还翘着两根呆毛随风摇曳,让他不由扬了扬唇角。

小夫夫安静的走了一段路后,前面的众人已经先下了山,各自驱车离开,唯独施女士那辆醒目的红色法拉利还留在山脚。

沈宴之找到了话题:“伯母不回去?”

“妈她应该是去看邬小姐了。”时重补充道,“就是我的生母。”

沈宴之愣了愣,从早就抛之脑后的原著小说中找到了这一位,剧情中也是在时老爷子过世时提到的。

大概内容是老爷子不断刁难齐然,试图逼迫他们找人生个孩子,施女士看不过眼,和老爷子闹起来,撕破了脸,争吵中提到时重的生母邬小姐是如何设局杀死时父的。

时老爷子当场气晕过去,送医院抢救不过来,脑溢血去世,算算日期应该就是最近。

只是剧情里的描写终归片面,沈宴之更想进一步的了解小少爷的过去,所以哪怕人脚步不停,明摆着打算直接回去,他还是借口询问:“我们要不要跟着去拜访邬伯母?”

“不用,和妈妈不一样,母亲不喜欢我。”时重一边继续推着轮椅,一边配合的讲述起了上辈人那一盆盆的狗血。

其中故事如果提取关键词,大概是:红白玫瑰(真)、姐妹争夫(伪),以及被吃绝户后丧偶的一百零一种办法(哀),结局则是喜闻乐见的渣男柴刀。

说到很刑的柴刀过程时,小少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宴之下半身一眼:“当年可是我生母亲自动的手。”

沈宴之干笑两声,趁机暗示:“我是守男德的,不会三心二意。”

时重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换了个时间段继续讲述,补充刚刚没讲清楚的矛盾起因。

邬小姐出生福利院,初中和施女士是同学好友,因此得到施家的资助,往后两人影形不离的长大。因为身世缘故,她多少有些缺爱,对施女士的感情很深,所有的亲情和友情都寄托在了这位好闺蜜身上,至于有没有爱情外人不得而知。

后来,时家大少爷出现,对施女士展开追求。

过程中,邬小姐对抢走自家闺蜜的野男人各种不满,很是找了些麻烦。

这个和施女士截然不同,外柔内刚的女孩因此给时家大少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对闺蜜感情隐隐过分的插手更是让时家大少爷误会,以为女孩暗恋自己。

“所以,这个红白玫瑰和姐妹争夫其实都属于时伯父的脑补?”沈宴之有些好奇了,不会吧,好歹也是时安集团的太子爷,原来也是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的吗?

时重语气微妙:“是啊,不过最后的柴刀可不算脑补。”

故事的转折在于施家继承人,即施女士的弟弟、弟妹于一起车祸中意外身亡。

这对夫妇生前没留下子嗣,偌大的施家后继无人,只剩下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

风雨飘摇中,时家也生了觊觎之心。

说到这里,时重叹了口气:“人心惟危,有时候恶意也就一瞬间的事。”

下一刻,沈宴之握住了他的手,反驳道:“这话不对,烈火炼真金,患难才见真颜色,分明是某些人本来就有问题,只是之前不显,有了机会自然就露出来了。”

此时两人刚好到了山脚,司机孙师傅已经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等着了,头从车窗里探出来打招呼。

时重看着沈宴之摇摇晃晃的两根呆毛,在心底默念“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吵架”,重复三遍,把到嘴的争论咽了回去。

轮椅被推到车边,他眼底的不赞同也被发现,沈宴之温柔的笑了笑,配合的并不挑破,只是熟练的伸手,转移话题:“可以抱我进去吗?”

仰头的样子有点像小孩子撒娇。

不过如果沈宴之有心的话,一定是个听话乖巧的小天使,不像自己,小时候是个公认的小恶魔。

弯了弯嘴角,时重的思绪也跟着转了个弯,轻易的被安抚住了,随即配合的俯身,将人拦腰抱起,公主抱的送进后车座里,动作间那两根翘起的毛毛被后车门门框压了一下,混进了凌乱的发丝里。

同时,驾驶座上的孙师傅推门下车,一把抓起轮椅往后备箱塞,动作熟能生巧,主打一个快准狠。

时重自己则绕了个圈子从另一侧进入后车座,车内的挡板已经被升起,上面贴了张铅笔的漫画图,内容是啵嘴的两个Q版小人,以及一只爪子搭在方向盘上的狗狗,狗头上冒着泡泡,里面写着:珍爱美好生命,请勿投喂司机,汪汪汪!

微妙的既视感让时重黑了脸,二话不说上前开撕,隐隐发泄出了之前被压下的情绪。

沈宴之低笑两声,也跟着帮忙一起撕,并且解释:“这不是我贴的,”

“难道是司机师傅?”时重质疑的看向他,连撕漫画纸的动作都放慢了:不可能吧,他还要不要工资了?

沈宴之似想起了什么,笑着回答:“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他家里有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也在关心我们的感情问题。”

这个“也”成功堵住了时重的嘴: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具体有哪些人在关注自己的感情问题,就很羞耻。

几句话的功夫过后,漫画图已经被撕掉扔垃圾袋里了,孙师傅回到驾驶座,浑然不知的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询问后车座上两位要去哪儿。

“回南山。”

当车辆开始在柏油马路上飞驰,沈宴之打开了车载音响,于舒缓的歌声中,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瓜子,抬头发现时重正看着自己:

“你也要吗?给,剩下的等我剥好。”

低头看到手上的几个瓜子仁,时重还是没能搞明白他是从哪里抓的瓜子,以及:“怎么想到嗑瓜子了?”

对方边磕边回答:“听你继续讲伯母他们的往事啊。”

瞬间,时重因为回忆起那些烂事儿而产生的沉重感,全跟气球漏风似的跑光了,哭笑不得,没好气斜睨了某人一眼:“不讲了,你自己去查吧。”

沈宴之:行,瓜子仁剥好了,给。

时重一口闷的全塞嘴里,腮帮子跟小松鼠似的一鼓一鼓的,看着就让人想戳,也让沈宴之想笑:

这么可爱的小松鼠,还是开开心心的啃坚果比较好,就别想乌糟事儿了。

更何况,其实接下来的内容就算他不说,现状结合那本莫名其妙出现的原著,沈宴之自己也能推测一二。

无非就是时家在贪心下,先是给长孙时元安改姓,博取信任,后可能暗中谋害了施家二老。等施家失势后,早有异心的时家大少爷勾搭了妻子的好闺蜜邬小姐并有了小少爷本人,却没想到,人家是真好闺蜜,假意示好关键时刻反戈一击,给了渣男应得的柴刀结局。

虽然明面上时重是施女士的儿子,也有传言说是时父某个情人的儿子,但其实时老爷子不可能真不知道小少爷的身世,想必是只有这么一个姓时的孙子,才配合的佯装不知道小孙子的生母是直接杀死了独子的凶手。

这样一想,老爷子对这个孙子的感情就很难说了,玛德,越想越心疼!

所以,没等时重咀嚼完瓜子仁,就突然被沈宴之拉进了怀里,一脸心疼:“已经过去了,不想说就别说,不开心的事儿也别想了。”

时重:虽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总觉得他好像在撩我。

时重伸手摸摸发烫的耳朵,那里酥酥麻麻的,好像要长痒痒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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