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不算大,当年徐伯卿封为定北大将军时,朝廷是打算赐一座新抄的前朝重臣的府邸给他。
可徐伯卿嫌府邸太大,他又不好奢靡,家里人丁仆从都不多,就另置了一套规模稍小的宅子自住。
但对于秦安这个出门必备手机导航,不然就东西南北都分不清的人来说,着实也不算小了。
院落的屋檐在夜色里黑黢黢一片,正前方横着一个月牙形池塘,晚风拂过能听见水波微动的声响。
书里自然不会出现一个炮灰男配的寝房在哪里的这种细枝末节。
正犯难,打算凭缘分找到自己住处的秦安刚朝右侧卖出迟疑的第一步,就被来人抑扬顿挫的语调吓得抖了抖。
“公子,我可找到你了!”
“我就在门外打个盹的功夫你人就不见了!”
“你出门怎么都没叫我!”
秦安现在听见“门”这个字就头痛。
少年人炮语连珠声调高昂的话更是让人耳膜震得厉害。
“不是不见,时候未到。”嘿,现在出现的时机刚刚好,指南针兄弟。
“你是……”秦安勤奋发问。
“我是云雀啊,公子!”少年人语调变得更高,倒真像只云雀嘹亮啼鸣。
“我当然知道你是云雀,我就是考考你。”秦安从善如流睁眼说瞎话。
云雀:“……”
……
总算是回到自己房里,秦安脑门的撞伤被云雀发现,又催着拉着擦上了他常在老人身上闻见的红花油味药膏。
折腾了一阵才躺上他已阔别12时辰的床榻,骨头都松散了。
这一天过得像打仗一样,秦安睁眼望着头顶青色的纱幔放空了几秒,没抵住睡意,还是缓慢闭上了眼。
再说吧,死都死过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没事的,随便活。
没事的,死不了。
哦不对,应该是,没事的,大不了再来一次。
秦安带着美好的精神状态进入睡梦。
——
“公子,我看着他回房了,”墨书说完又顿了一瞬,随即神色古怪,“路上碰上梅景文扶着他母亲回去,说……”
“什么?”
“说……让我告诉秦公子,今天让他空等,没尽兴,是他不好。”
徐廷川眸光锐利,似飞矢入木:“什么叫没尽兴?”
墨书被自己公子的眼神震住,嗫喏着觑着再次开口:“秦公子哪是身子不适,还约着人家梅公子推牌九呢。”
只是不知怎么,约到公子房间的床上了……
秦安第二天一早是被云雀的叫声唤醒的。
许是写论文人已经写到麻木,睡梦中秦安还恍惚自己身处图书馆,后面有野人在追一般地奋笔疾书。
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
朦胧间听见有人在说着“愚公愚公”的,心想,可不是吗,这一座座论文大山也是他辛辛苦苦从伟人大作里左搬一点右搬一点搬来的。
“是徐公子派人来叫公子你去问话呢,”云雀崩溃地推搡着床上睡得七零八落的人,“不是愚公是徐公啊!!”
从最开始的轻声细语到怎么叫都叫不醒的破防只需要一刻钟。
床上的少年领口微敞,露出一截温润白玉似的锁骨,再往下的地方有一点红痣若隐若现。
但谁都没功夫去欣赏这有些旖旎的景色。
秦安只感觉耳膜好似又要被震破了,猛然从不太美好的睡梦中抽离,脑仁突突地疼。
睁眼,仍是熟悉的青纱帐顶。
转头便对上一张五官放大,面色着急地像是要给他邦邦两拳的脸。
是云雀。
看来他没睡回去。
“怎么了?”秦安开口有些沙哑,清了清嗓。
云雀见状,终于如释重负般没继续贴在床边,转身给秦安倒了杯茶,这才解释道:“徐大公子让墨书来传话,叫公子去书房。”
秦安一咕噜整杯水下肚,这里的杯子太小,浅浅一口并不能解渴。
约莫众人不会牛饮,浅尝品味而已。
“有说什么事吗?”秦安又递了杯子出去示意再来一杯,接着话头问。
“并未,”云雀也不解,过了几息眯了眯眼又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不会是公子你又惹大公子生气了吧。”
秦安掀开被衾的手顿住,从纷繁杂乱的记忆里摸索出昨夜的事。
不是都蒙混过关了?
不能是昨晚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今天才要来秋后算账的吧。
想到这,秦安霎时看云雀也不似欢快的鸟儿了,应该是只变种的乌鸦。
怀着沉重的思绪,秦安迈着像是要奔赴刑场的步子往徐府书房走去。
——
白天再看徐府景致比夜晚更加分明,松风翠竹,飞檐亭台错落有致。
徐廷川的书房和住处都在一个院子里,穿过月洞门,再走过一小段抄手游廊便能看见。
昨晚和徐廷川在一起的小厮在门外倚着柱子百无聊赖地逗两只羽毛雪白的鸽子,不知是养来炖的还是红烧的。
那人一抬头望见秦安走近,面上便收了那副无所事事的悠闲样,横眉冷对:“怎么才来,平日里我们大公子唤你不都是后脚推着前脚巴不得飞过来吗?”
按照云雀的描述,此人应该就是徐廷川身边嘴巴特别利索,他见了都要甘拜下风的墨书了。
刚要回话,便听见屋里传来一道沉金冷玉的声音:“来了就进来。”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墨书闻言撇了撇嘴,给秦安推开门。
徐廷川的书房看起来倒比寝房还大一些,书架摆满书简,旁边燃了不知叫什么的清幽熏香。
再转眼一看,昨天夜色里辨不清的眉眼此刻才看清,端方雅正,容貌俊美,一身玄衣衬得周身都缠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不愧是将军的长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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