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瞬息万变,双方沉寂,相互对峙一个白日后。
“真没想到啊。”苏漫月坐在洛河原本的主事厅中。
掌门所在是朴素的氛围全都焕然一新,廉价的花台,看似风雅的屏风,全都如同垃圾一般被人丢弃。
地上铺满雪白的兽皮,主位换上了不知是什么凶兽的骸骨所制的宝座。
周边的宝石代替了明灯,折射出不同的光彩。
“原以为是块硬骨头。”苏漫月招招手,先前那个名唤铎饹的下属就跪在身前,犹如她养的一条家犬,任由主人的抚摸。
“挺厉害的嘛,干的不错。”
只在短短数个时辰内,便将早已潜伏布置的一切运用,这招釜底抽薪,打的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洛河损失惨重,不过若是可以,她依旧不介意收一个玩具,毕竟苏漫月在外多年,却也是没再遇见过如言时雨一般有趣的人了。
将高傲的剑修拉下泥潭,狠狠踩在脚底下,那种不甘的眼神,最终却只能妥协,摇尾乞怜。
“将那些人都杀了,剩下一个,你知道要怎么办吧?”
跪在地上而男人眼中眸色暗了暗,头皮被一阵拉扯,他被迫抬眼,“还有你之前擅作主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没让你杀了他。”
可他却指挥手中的傀儡捅了那人一刀。
原本还在称赞的人瞬时换了副面孔。
“殿下,属下知错。”
铎饹艰难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身前朝他发难的那人才终于有所缓和。
这是魔族,强者为尊,血脉修为地位,无论哪种都与人族不同。
……
“禁术。”
洛河聚集地。
一整个师门被攻陷,这是这个洛河难忘的耻辱。
但所幸人还能在。
习铭抿唇,微眯起了双眼,后退:“言兄,你确定?”
“事到如今,唯有禁术。”
言时雨伸手,掌心向上。
很难瞧见他们的对峙,习铭沉默,透过对方的身形看身后。
一般这种情况下,习铭知道,烛龙前辈应该在,但现在,言时雨刻意支开所有人。
瞧着身后被他蒙在鼓里的男人,他说:“狐狸也曾这样过。”
魔界的封印从洛河破碎就一定会危及人间,而言时雨虽知关窍,却想加重砝码。
习铭轻咳一声,见他没有动摇,犹豫片刻,就到底还是将手中的玉牌递到对方手心,“你如今单个找我,便是要我不识大局也要识。”
玉牌微凉的触感触及指尖,言时雨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眸向下,“不错。”
真的不会顾及那些的人只有青洛和他的阿衡。
两个傻子。
可是,重来一次,他也没想到啊,师叔的仇!
言时雨攥紧指节,看着习铭:“我若赌了,不一定有事。”
可他若不赌,他们都回头,看柒七他们混在一群洛河弟子中。
似有所感,原本弯着腰的君莫衡突然回头,然后呆了一下,就迅速放下手中活计,朝他而来。
“阿雨。”
君莫衡快跑几步来,正巧就和习铭错开了影子,还莫名被对方瞧了一眼,心头不安。
不过很快,他顺手揽在了自家道侣的腰上,隔着一层衣料,言时雨偏头,真怪啊。
“阿衡。”言时雨偏头盯着君莫衡的眼睛突然认真问:“为什么你的真身那么凉,幻化出人形之后却是那么热?”
啊?
好突然的问题,这可真是叫堂堂的烛龙大人都发怔。
只觉下一瞬的面颊腮帮子一紧,言时雨伸手捏了捏上头软肉。
于是,很快他整个人都要抱着肚子咯咯咯的笑不停。
“我还能有更热的!”
礼尚往来,烛龙大人戳上了他肚子上的痒痒肉。
“哈哈哈,阿衡,阿衡!”言时雨边躲边跳边求饶。
肚子上一横,得了寸就该进尺的男人已经把他整个抗起了。
“阿衡!”
这下真完蛋,他也是真的不敢闹了,一手撑着某蛇的肩,一边朝后看。
“我错了。”
态度良好,间歇聋了,君莫衡哼着歌,边走边颠。
“等等!”
一点点动静一不小心引围观,原本气氛低沉的洛河弟子只在无意中瞧过一眼,然后也不知怎么的,紧张的气氛居然都在无形间消磨。
言时雨被卡的难受捂嘴:“要吐了!”
“咦——前辈!”插话的声音那么突然,有些大声,搞得他们唯一的师兄人一僵。
然后回头,撞见一些目光,在那一刹那的化学反应。
起哄的来了。
“师兄说他难受了!”
凌玥不是唯一搅屎棍,在这样沉重的时候她拉了拉文清,然后言时雨错愕,他明白了,好啊!
“所以为什么会难受呢?”
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问了一个问题,然后左右看。
凌玥举手,虽皮但好,带着她可怜师兄的期望,手却被身后过路的人按下。
习铭补刀,“这我们怎么会知道。”
哦哦哦~
霎时,周遭的那些个种崽!
言时雨的面色通红,就想下地拔刀,先清理门户!
柒七起跳,大助他威:“大佬威武,大佬加油。”
到底谁才是她家宿主!
“吃里扒外!你们!”惹到他了!
小心眼的总是莫名其妙统一战线当了幼稚鬼,君莫衡回头,只微微的停顿,他们两个就似乎在空中莫名交换了一个视线。
然后言时雨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得到了解救,天边的云彩换了换,原本就傻乐呵着的众人突然将幸灾乐祸的笑容僵在脸上。
见势不妙,先溜为上!
“别跑!”
莫名其妙的是一阵鸡飞狗跳,“师兄,错了!”
他们错了!
夜幕沉沉,晚间换班,由不同的人守夜,只是最外围就有人一直靠坐在树哨闭目。
言时雨将神识放的很开,时时刻刻注意着身旁的风吹草动,君莫衡就变成一条大蛇的原型盘在他身上。
大大的蛇脑袋搁在身前,全身上下凉凉的鳞片几乎就是另一种天然竹席。
为了照顾他的情绪,阿衡这些时候变得很粘人。
虽然言时雨觉得君莫衡这辈子或许也很难有什么不粘人的时候,但是他还是趁着大蛇没注意,悄悄用了点迷香。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君莫衡感觉自己先前似乎吃过一回亏,只是东西太熟悉了,居然让他下意识的舔。
大概是脑子真的不清明,在朦胧那睡梦中,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就已经不用意识了。
道侣温热的掌心盖在他的脑袋上,言时雨笑了,猜到了。
看他感觉到异样还敢伸出蛇信子在空中舔一下,就知道神兽还是神兽。
“最后一位神祇,这要是放平常我肯定信你。”
可是谁叫现在对手那还有一个叫做前辈系统的外挂?
007他随心所欲,正邪不定,连性别和面孔都能依照心情。
言时雨就对这种人无法去赌,所以才冒着风险,从腰间取出了白日里从习铭那拿来的玉牌。
没有重生他还不知道习铭手中有过这一门禁术。
对着月光相看,玉牌的边缘泛出淡绿色的光泽。
正如同今夜十六,风清月明,银亮亮的圆盘悬挂天际,“就算是神明。”言时雨收紧了手中玉牌,垂眸,低下头颅,温柔的唇瓣轻轻触碰在大蛇凉凉的鳞片之上。
“我也害怕你会陨落啊。”
可是他怎么说不也还是宿主?身后多个时空局,就算小世界被封锁了,言时雨觉得自己大着胆子也能赌。
不过,这回四下无人……
言时雨的眼珠在自己的眼眶中间转一圈,看着树下确认一回,然后就贼兮兮的捞起黑大蛇。
那是君莫衡本人睁眼时他万万不会做的事,喜欢黑蛇的鳞片,对盘一条大蛇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兴味。
这个鳞片真好摸,反正阿衡现在又不会醒是吧?言时雨在心底就给自己催眠了。
半晌后,灵气流过经脉,他偶尔想起今朝初见,自己居然还忌惮过这个家伙。
藏的挺好啊,上一辈子当道侣,等这家伙都杀妻证道了,自己居然都还不知道自己道侣的品种。
这一夜过的很快,看似风平浪静,可当第二日晨曦破晓,他们是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再守过三日。
那个害了掌门师叔的罪魁祸首!
趁人不备,铎饹袭击了还在守夜的文清,原本应当成功了,虽然文清总是小心谨慎,可到底修士人族与魔族的差别就在那里。
在真正意义的攻击上,人族的招式明显温和,不比魔族狠辣。
主要取决于不同的生长环境,洛河弟子没有时时刻刻面临同门的背刺。
但关键时刻,或许是那份来自于血脉亲缘的联结,这才会让一向神经大条的凌玥注意到铎饹,并非扑上前,替姐姐挡下一击。
直穿心脉,霎时,凌玥身前就被一根血红的丝线洞穿。
奇怪的液体沿着丝线,以极快的速度朝她飞去。
鲜红的血液滴落,但好在柒七就在身旁,迅速截断了红线,那些液体散落在地,却能奇怪的凝聚在一起,扭动挣扎。
凌玥整个人重心不稳,被面色不好的文清接住:“凌玥。”
“我没事。”莫名其妙怕疼的她突然间就不咋呼,回过头看,“那就是害了师叔的东西?”
一旦被侵入灵脉,就能吞噬他人神智,操控他人躯壳的东西。
“阁下的手段,当真是令人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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