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正经点?说重点!”
萧知弈也不知是在惋惜些什么,长叹了口气,“师兄逃学有所不知......”
黎显额头青筋暴起:“萧知弈!你他娘的到底要重复多少遍?”
萧知弈报以一笑:“那好吧,跳过这一段。”
“恰好那日无牵先生受了风寒,不得不劳烦师父亲自出马,而学生恰好只有我一人,她单独教导予我许多道法机关,恰好也有说过今日这种布置在门上的机关。”
黎显终于明白他刚才是在替自己惋惜了,嘴硬找补道:“哪那么多恰好的事,还有李志和谢长渊呢?”
萧知弈又叹了口气,“真的是恰好,李师兄与谢师弟也都受了风寒。”
黎显恨得都快把牙咬碎了,“是吗?那也太恰好了,该不会是有人暗中捣鬼吧?”
萧知弈挑了挑眉:“世事难料,师兄何必如此疑神疑鬼?”
黎显现在看见他就头疼,当即把脸转过去,“既然你学过,那倒是赶紧解决啊,一直在这废话,师父真是白教你了。”
萧知弈正在沿着门缝仔细检查,闻言停顿住了,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才道:“抱歉,我没学会。”
黎显无语凝噎,“你真行。”
“我要是师父,早就一脚把你这家伙踢下山了。”
他说完又好似突然意思到了什么,猛然扬声道:“等等,师父还在隔壁——”
“那个假货不会去动师父了吧?”
黎显立马走向房间另一侧,那是与隔壁共用的墙壁。
“费什么劲,直接打通这面墙从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杀猪般的呜咽声打断。
黎显与萧知弈同时停下动作,二人同时转头看去——被遗忘的六旬老人,正在躺在地上拼命挣扎着,像是有话想说。
萧知弈站起身来,走过去扯下他口中的抹布。
林大夫一开口便语出惊人,“不好意思啊——”
“刚才忘记说了,我现在才想起来,你们师父早就带着那个大着肚子的小姑娘走了。”
服了。
黎显真的觉得自己运气实在太好了,世间难寻的奇葩瑰宝,竟然让他一次遇见两个。
“这种事情你都能忘?为什么不早说!”
林大夫讪讪一笑,刚要解释些什么,就被萧知弈打断,“她们去哪里了?”
林大夫偏头思索了一会 ,“可能是…我家医馆?”
黎显皱起眉头,质疑道:“她不是让你给她制药吗?”
林大夫躺在地上,表情十分无辜:“她刚开始确实是那么说的,但当我拿出纸笔准备记下药方的时候,她又突然换了想法,问了我医馆地址,说是要自己弄——”
“对了她还嘱咐我,让我等她们离开以后才出房门。”
萧知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语气凉飕飕的,“所以,你根本不清楚她的身体状况,从头到尾都是在拖延时间?”
林大夫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尴尬,“我医术不精,啥也没看出来。”
“而且我也没料到会被两位公子绑起来啊,怎么能叫拖延时间呢?”
“再说了,你们一来就把我嘴堵住了,我就是想解释也说不了话呀…”
黎显气得快要吐血了,刚想发火就想起来是自己拿抹布堵的人家,于是也没脸生气了,烦躁道:“算了,她肯定是不想我们掺合,还是先把墙砸了出去再说——”
黎显话没说完,就见萧知弈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心中顿生不妙,“你不是不会解吗?你要做什么?”
萧知弈没有回应,只是伸出了左手搭在一侧门框上。
下一刻,严丝合缝关闭着的门板完整脱离了边框,重重砸落在地。
走廊间的场景一览无遗。
萧知弈竟是单手卸下了一整排门。
林大夫看得目瞪口呆。
纵然武艺超群的黎显也十分震惊,打烂门、踢断门等等诸如此类暴力拆迁对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易如反掌,可若是完完整整地卸下一整扇门板,则需要极其精准的力道把控。
黎显觉得自己双手全上都无法做到如此完美,而萧知弈却只用单手,轻而易举。
我是不是太低估他了?
此时此刻,黎大师兄心底深处竟然冒出一种类似于佩服的情绪。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身边那位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来的林大夫正靠在床腿边上,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萧知弈,颇具审视意味。
“你不是说不能开门….”黎显话说一半就断了,因为他反映过来了一件事。
萧知弈确实没有开门,他直接把门整个弄没了。
一排门扇整整齐齐摆在地上,无数根红绳密密麻麻遍布着,红绳相互交缠,几乎要将每扇门相连的缝隙处填满,看起来宛如斑斑血迹,实在诡异可怖。
林大夫连忙唤住黎显,“黎公子,劳烦您松松绑?”
黎显没说什么,只是随手挥了两下手中的剑,划断了林大夫身上的麻绳,随即便抬脚往门口走去。
林大夫重获自由,也跟着聚过去围观,“这该不会是什么巫术吧?”
萧知弈不冷不热地扫了他一眼,“见过?”
林大夫连忙赔笑脸,“随口一说,公子不必当真。”
黎显抬起头对萧知弈道:“这些红绳全都捆紧了,就是想开门也开不了啊,怎么还有股火药味,难不成这些东西动一下会爆?”
萧知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而面对着他们房间的一盏廊间烛台也在此刻发出碰撞响动。
萧知弈朝那盏烛台走去,掀开灯盖拿出了一只烧得剩半截的蜡烛。
他吹灭烛火的同时,另一只手食指与拇指轻捻了一下。
咯嘣一声。
有东西断了。
黎显也走了过去,低头往烛台里一看,才发现里面有一根极细的白棉线。
那棉线细到几乎无物,很难被人察觉。
萧知弈回道:“重点不在开门,而是开门时会拉动这些用火油浸泡过的红绳。”
他这句话一出,黎显瞬间明白其中奥秘,接道:“有一根红绳末尾系着棉线,棉线被搁置在烛台顶端,红绳一动就会使棉线移位,从而被蜡烛点燃。”
黎显说到这里,从烛台中拿出那半截棉线仔细端详了一番,郁闷道:“可是这棉线如此之细,一烧不就断了?”
萧知弈目光落在隔壁那扇紧闭的房门上,“这线用油泡了很久,引火足够了。”
黎显皱眉道:“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装师父?还想至我们于死地?”
这时,安静了许久的林大夫突然插话道:“不对。”
他话音刚落,萧知弈与黎显都一同回头看向他,后者狐疑道:“什么不对?”
林大夫被他们二人盯得不太自在,摸了摸鼻子,“那个人好像只想至你于死地。”
林大夫这句话中的你,指的是黎显。
黎显错愕不已,“什么?”
林大夫非常自来熟地抬手拍了拍黎显的肩膀,露出一副关切模样,“虽然我这么说,你肯定不高兴,但是没办法——”
黎显刚要反驳,就听见萧知弈道:“他说得不无道理。”
“师兄可还记得方才我出声时,那人回应的是什么?”
黎显皱眉苦想了一会,不太确定道:“她是不是说…原来是你啊?”
萧知弈颔首,“她没叫出我的名字。”
“可是她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一直…非常迫切地希望你来开门。”
黎显又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彻底没话说了。
林大夫垫着脚揽住黎显的肩膀,一副兄弟好的模样,“没事的,可能是你之前抛弃的什么相好、姘头和情人之类的来报复了,不要想太多了。”
黎显一把甩开他,“你有病啊?”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我没有相好,也没有情人,更没有姘头!”
林大夫讶异道:“不会吧?像你们两个这种长相的公子哥…不应该啊?”
黎显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烦躁打断道:“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林大夫露出八卦脸,“该不会是…”
“行了。”
萧知弈破天荒地冷脸道:“老先生,我们好像没有跟你熟络到什么都可以聊的地步吧?”
林大夫立马站直,不痛不痒地扇了自己嘴巴两下,“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公子息怒!”
不知为何,黎显现在越看这个林大夫越觉得古怪,尤其是当对方垫脚搭住他肩膀的时候,总感觉那个动作有些熟悉,可他敢肯定自己又确确实实没有见过此人。
萧知弈的目光又落回了隔壁房门上,有些心不在焉道:“师兄,先去寻师父罢。”
黎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想随口应声,却在余光中瞥见了门扇上那团油光水滑的红绳。
火油。
通判府火灾。
黎显猛然转头看向萧知弈,“临安道人?”
萧知弈猝不及防被他问候,嘴角微不可言得抽动了一下。
黎显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道:“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时候你不在,那妖道身上有我娘的荷包!”
萧知弈默然片刻,说出了荷包上的小字,“念钰?”
黎显惊讶不已,“你知道?”
萧知弈扯了扯唇角,神情略显疲惫,“我昨夜也见过那位新娘。”
黎显拧眉还欲再问,却被萧知弈打断,“一会再谈,我们先去找师父。”
黎显见他面色凝重,似乎心情非常不好,便也不再说些什么,只道:“那走吧。”
说完后,他又瞥了眼一直在旁边装聋的林大夫,没好气道:“你这回最好走快点。”
林大夫讪讪笑道:“我尽量…”
结果三人方下一层楼梯,就遇见了正准备往楼上走的店小二。
“哟!二位客官您们早!”
萧知弈脚步一顿,“抱歉,三楼末尾的那间房门被我不小心弄坏了,你找人重新换换吧,帐先记着——”说着指了指黎显,示意道:“等会他来给。”
面对萧知弈这种‘我请客你给钱’的做法,黎显连话都懒得说,他已经习惯了。
小二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没事! 一点小问题,等会找人修修就好了!”
萧知弈点点头,又继续道:“对了,劳驾问问,今日除了我们还有人上过三楼吗?”
他话题转得太快,小二被问得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没有啊,三楼是咱客栈的上房,别说今日了,近几日就只有二位爷和您们同行两位姑娘住过。”
萧知弈随口道了声谢,刚准备迈下台阶却被一只手拉住,“等等——”
萧知弈微微偏头,往后看了一眼,已经猜到了黎显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林大夫不见了。”
明天以后更新时间为早上九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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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遇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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